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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酉时一过。

  火把再度升起,将君山照得火光冲天,有若迎神之烟火。这时少帮主已缓缓走出来,丐帮弟子打狗棒敲得更响、更急促。

  寒竹身后跟着五名丐帮长老,他们也慢慢走出大厅。小邪他们则夹在人群中,小丁没参加。

  寒竹走到广场目光向四周巡视一周,举起双手,丐帮弟子这才停止敲击地面,霎时一片寂静。

  寒竹见声音已静,立即道:“尊照帮规谕令,每三个月开堂一次,检讨得失,现在各位长老及分舵主将情况报上来。”

  一名黑衣乞丐站出来拱手道:“太原分舵主七袋长老董白原报告,本舵两名弟兄失踪,不知原因为何?其他一切顺利。”

  寒竹道:“暂时先自行探查,等帮主回来再研究如何处理。”

  董白原拱手道:“是!属下遵命!”退回一旁。

  “北京分舵主郑双鱼报告,本分舵失踪五名弟兄,已发现死于非命。”

  寒竹道:“可有详查死因?”

  郑双鱼道:“死于利刀,是一刀毙命。”

  寒竹道:“帮主可有去过?”

  郑双鱼道:“帮主走后五名弟兄才惨死。”

  寒竹道:“有无其他线索?”

  郑双鱼道:“杀害弟兄之人武功了得,而且狡猾非常,除了刀痕之外,没留下任何线索。”

  寒竹想了一下道:“这五名弟兄可曾派与担任重要任务?”

  郑双鱼看了看小邪他们,想必是有外人在不能明言,他走上去,欺身在寒竹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揖身退回原地,目光又瞥向小邪。

  寒竹脸色一变,但随即叫道:“你下去吧!等帮主回来一定会有结果。”

  “洛阳分舵羊公亮报告,本舵最近接收一批红货,帐目在此,请少帮主过目。”他捧着一本淡蜡黄色册子交给寒竹。

  寒竹看过以后道:“羊舵主,暂时由你代为保管,需要用到时,再另行通知。”

  “是,少帮主。”

  接下去各分舵都报告没事。

  等全部分舵都报告完毕。寒竹才道:“各位,寒竹年幼经验不足,还请各位长老及弟兄多多教诲,以使本帮能朝正确目标发展;现在本帮弟子不断失踪,这表示本帮已有潜在的危机,希望大家同心协力渡过难关,为了防止同样事件发生,各分舵尽量少派人手出去,必要时也要多派一点,以免被敌人所乘,我们请长老为我们指点。”说完他转身拱手请长老指点。

  一位挂有九个麻袋的长老走出来,他已七旬余,白发苍苍,但一点也无老态,尤其两眼炯炯有神,他正是三十年前名满天下的神丐季凡生。

  季凡生道:“各位弟兄,本派有隐忧,一切以自保为主,任务暂免,并注意内部整顿,机密事不传六耳,违者帮规处置!”说完走回原处。

  寒竹又请了刑堂长老,执法长老等训话。

  最后他才道:“虽然帮中有许多事不愉快,但别忘了丐帮精神,以愉快心情应付各种难关,来!我敬大家一杯!”拿起酒杯巡向众人。

  众乞丐有的端碗,有的执酒葫芦,高举双手等待少帮主敬酒。

  寒竹巡视四周道:“干!”他仰头而饮。

  “干!”小邪也拿起酒杯狂放地叫着,一叫完就想大饮黄汤,但他随即觉得不对,因为只有他在唱独角戏,连阿三他们都来不及喊出口。

  众乞丐已朝这个“放炮”的小子看来。

  阿三他们也哧哧直笑,心想还好自己未叫出口。

  小邪望着众人心想:“奶奶的,放炮了!真不好意思!”他露出尴尬笑容,无可奈何地憨愣着。

  寒竹喝完酒才道:“这位是我私人朋友,他不知道规矩,各位请别见怪。”

  他朝小邪颔首,报以微笑。

  众人这才叫道:“干!”大口喝下去。

  原来丐帮规矩是:帮主在正式场合敬酒,弟兄为了表示对帮主的尊敬,得等帮主喝完时才可出声喝酒。

  小邪哪晓得这个规矩,当场放炮,但他也不在乎,糗事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窘笑几声就过去了。

  寒竹道:“晚会开始吧!”

  “哗——”声音震天,君山已热闹起来,喝酒的喝酒,唱歌、烤肉、赌博、谈天、比武……乱成一团、尽情欢笑、尽情放纵自己。

  这百余坛大酒,足够让人醉上三天三夜。

  小邪他们也混在人群中,玩得不亦乐乎。

  寒竹走过去笑道:“小邪你刚才不是说要干吗?”

  小邪抱起大酒坛笑道:“喝大的!干!”已猛往嘴里灌。

  寒竹也将手中那碗酒喝空,他笑道:“你好好喝,我得一个一个去敬酒,等敬完了我们再喝。”

  小邪笑道:“随你便,我走啦!好久没有卡啦呀卡啦了!”他拉着阿三他们,抱一坛酒,已跌跌撞撞地往赌场走去。

  小邪很潇洒地叫道:“乞丐头,要赌在这里,赌大赌小都可以,有赌就好,阿三你看我是怎么赢钱,麻袋准备着。”

  阿三叫道:“没问题,有多少装多少。”

  阿四笑道:“我这边还有预备的。”小七笑道:“乌邪油(我也有)!”

  小邪道:“通通有,今天是杀定了。”

  乞丐道:“小兄弟你来!赌上一手,你庄还是我庄?”小邪叫道:“我庄,这样赢得快,钱多的是!”他拿出一叠银票放在地上。

  “哇——大家过来,今天有看头了,财神到啦!”这名乞丐已大叫起来。

  霎时有许多乞丐围了上来,想捞一点油水。

  小邪看到人多,精神就来,马上在地上划好点子及大小,划完叫道:“下喔!下喔!有下有赔,有下有赚,不下干瞪眼,无三小路用!”他叫的话只有阿三及阿四听得懂。

  哗啦唏里地大家已干了起来。

  “下好没有?离手!开!四五六!吃小赔大!”

  一场龙争虎斗就此展开,三刻钟不到小邪身前已经堆积如山。阿三、阿四忙着收钱。小七则在偷钱押庄,个个玩得尽兴。

  夜已过了三更。

  众人已醉倒了。阿三、阿四和小七不到四更也醉倒。小邪干脆也倒下去睡觉,反正已经没人可以陪他玩了。

  火烬灰扬,人声鼾喧,偶有夜莺轻啼,一幕欢乐嬉戏已收场。

  第二天,天刚亮,小邪已经爬起来,他又叫醒阿三、阿四和小七。

  小邪望着四周七横八竖的乞丐叫道:“这些乞丐真没用,喝这么一点点酒,就死翘翘,差!只赢了一千多两,我们分了。”

  说完大家已围在一堆分银子。

  阿三道:“小邪帮主,佩服、佩服!我卖一次菜也只有三两银子,你这么一下,就通吃了,发财啦!”他甚高兴地将口袋塞得满满的。

  阿四笑道:“我就知道跟小邪帮主是跟对人了,吃香的喝辣的!”

  小七也塞了不少银子,这三人口袋塞得要比自己脑袋还肿、还大,走起路来裤子都会掉下来似的,只好用手捧着。

  小邪道:“留一点给小丁,对了,大蕃薯也留一点给他,找找看他在哪里……”

  阿三、阿四很快地将寒竹抱来。

  “这银子……”小邪捧着银子要往寒竹口袋里塞,但他一看寒竹脸色大惊道:“毒?!”立时冲上去替寒竹把脉,不久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他叫道:“是中了迷药,没关系,中午以后就会醒过来,银子就分……”突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大叫道:“阿三、小七我们这下可惨了,快溜!快!慢了就来不及了!”说着就想往港口奔,但他又想到小丁,才驻足不前。

  阿三也惊道:“小邪帮主有这么严重?”

  小邪点头道:“我们中计了,被栽赃啦!快走!找小丁去!”说完已掠往后山。

  “小丁!他奶奶的大事不妙啦!”小邪在半路就叫起来。

  小丁本来就很担心小邪,整夜都没睡好,现在听到小邪的声音,马上跑出来叫道:“小邪喝完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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