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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黑衣人照吩咐进行,留下两班人,其他都撤走,这一出追逐方始落幕,黑巾杀手可说是一败涂地,而小邪也赢得甚是艰苦。

  历劫三天的死亡游戏,小邪当真是大难不死,想天下除了小邪,也没人有这个能耐做出这种事来。

  小邪一跃入水中时,也不管伤势有多重,立即潜往湖心,他只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安全,所以他拼命地向前游,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这湖果然相当大,小邪足足游了好几个小时,还不晓得对岸在那里,他也不敢浮出水面,深怕游得不够远又被捉往,那可真的是死定了。

  不久他已觉得有点头昏,他知道这是伤口一碰到水,血液无法凝结,就会一直往外流。这么一段路,他也流了不少鲜血,所以才会感到头昏,强忍着痛楚再游一段,终于他已无法再支持,只好窜出水面,希望碰上船只。可惜他并没有这么好运,湖上一片迷蒙,朦胧罩着四周,最远也只能看见五尺左右。

  小邪暗叫一声苦也,随着水势往前飘,能飘多远算多远,渐渐地,他已有点休克,有点迷糊,在他心中又幻起一阵阵甜美的回忆,他在想着小丁,也想着小七,也想着童年的好友……他是需要安慰的,但却从来没有人来安慰过他,使他已忘记有安慰这两个字存在。现在他只想找朋友聊天,他只想说一些好听的笑话给朋友听,但却没有一样能让他如愿以偿,只有雾,一层层的迷雾深锁着他的心灵和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

  蓦地,一阵琴音已从悠远的地方传来,划破了这沉静的浓雾。

  小邪听到此突然叫道:“是小青!”心中一喜,马上迷糊地朝琴音响处游去,一到船下,他深吸一口气,猛然翻身上船,“啪”一声,他已摔在船上,朦胧之间他看到一位姑娘走过来,小邪轻叫道:“小……青……救……

  我……”说完头已低下来,不再知道世间事了。他一直以为这条船是倪小青的,所以一上船,他整个精神也完全松懈下来,而昏死过去了。他睡得好安详,睡得好宁静,让人见了都会不忍去吵醒他。

  不知过了多久,小邪慢慢地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床装饰得很美的床上,有点香气,想必是女人闺房。他又发现自己全身被布包着,但伤口一点也不疼痛,他也知道自己没死,而且还被人救了,他想翻动一下身子,但却力不从心,他急道:“奇怪,我的真气怎么提不起来呢?”

  想了一下,他脸上一变,叫道:“完了!完了,老头的方法不灵了,遇上高手了!希望他不是坏人,不是要杀我的人,否则……我的妈呀!”他直冒冷汗。

  因为小邪真气来自四面八方之穴道,只要有一处穴道没被制,他真气就不会消失,但现在真气全失,这表示全身穴被制了,而这秘密只有他老头知道,但这个人竟然也知道,这不吓死小邪才怪。

  四处张望,见这房子不大,但布置得很好,淡紫色带点淡蓝色,配上白色柔纱,清雅怡人,尤其这香味,淡淡有若兰花,令人闻之则心旷神怡,舒服已极。但这些对小邪来说等于零,他是个十足的大混混,不会享受这文人雅士的乐事。

  他正急着想知道敌人还是仇人或者是朋友,忍不住他已大叫道:“嗨呀那个嗨!有人快呀那个快来呀!我憋不住了,快来呀!”

  小邪伤口不痛,虽然裹着层层纱布,他还是叫得甚大声。有话能说不说,是有点会憋死他。

  忽而一连细碎脚步声传来,已有一位美丽小姑娘出现在小邪眼前。

  她身穿白衫淡蓝素裙,长发披肩,皮肤晰白,长得很甜,笑起来有两个迷人小梨涡,她两眼如星,朗而灵活,不大,只有十四、五岁左右,她见小邪醒了,她高兴道:“你醒了?”

  小邪可没心情去欣赏她,也装出一副老大模样,可惜全身只有嘴巴能动,他只好抿着嘴叫道:“小女孩,你是敌人还是朋友?快快报上来,否则……

  嘿嘿……”他没想到自己还在病床上,就要恐吓人家。

  那姑娘见他如此模样,轻轻一笑道:“你不是要我们救你吗?不过我不是小青,我叫小星星,我算是朋友好了。”

  小邪一听是朋友,心情也放松下来,馊主意就来了。他叫道:“小星星既然我们是朋友,拿酒来如何?我口渴得很,最好再弄点香肉,那我们真的是朋友了。”这就是他的本性,自己伤势还没好,他已想到要吃狗肉。

  小星星道:“不行!我家小姐说你伤势太重,不能乱动,不能吃东西,她说你再过两天才会醒来,谁知道你现在就醒来了。”语气中对小邪早醒来感到惊讶。

  小邪闻言她还有小姐,他道:“你还有小姐?她叫什么?大猩猩还是大狒狒,长得如何?有没有你这么漂亮?”

  小星星脸一红,笑道:“你怎么可以说小姐是大狒狒呢?我家小姐好美,你也不想想看,哪有仆人比主人漂亮的?”

  小邪想想也有道理,但他现在很想喝酒,他笑道:“小星星,你别让她知道就可以了嘛!我只要一口,只要小小一口我就心满意足了,拜托!拜托!”

  他装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却变成四不象。

  小星星看了他就想笑,她道:“好吧!但你可不能喝太多,要是伤势恶化了,我可罪过了。”

  小邪见有希望了,立即笑道:“放心!死不掉!小星星亮晶晶,给我倒酒笑嘻嘻。”他乱唱起来。

  小星星笑道:“你等等,我去拿酒来。”

  她走出房间,不久已拿出一瓶陈年竹叶青走进来。

  小邪眼睛一亮道:“小星星,这酒……我有开瓶的习惯,你让我开好不好?”小邪他又在使诈了。

  小星星觉得这人也真是,怎么连开瓶子也争着要开,还说有这个习惯,但她哪知道这是小邪的诡计?她道:“你手不能动怎么开呢?”

  小邪笑道:“不用手开才稀奇,我用嘴开给你看。”

  小星星不信道:“好吧,你开开看。”她将酒瓶口往小邪嘴里塞,等着看热闹。

  小邪一看诡计得逞,连忙用舌尖弄松软木塞,猛吸里面的陈年老酒。

  小星星问道:“开始了没有?”

  小邪的大眼睛看着她,猛摇头,而喉咙却一直“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小星星见状立即伸手去抢酒瓶,但为时已晚,酒已被喝掉三分之二。

  小邪尴尬笑道:“这酒很补喔!嘻嘻!”

  小星星翘着嘴,但不久也笑起来,因为她没碰过这么好玩的人,她道:“你怎么这么……哈哈……”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不久笑意已过,她道:“你……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一脸怪怪的,我说不上来。”

  小邪道:“我叫杨小邪,邪门的邪。”

  小星星一听奇道:“哪有人叫这种名字?喂!你在开我玩笑吧?”

  小邪叫道:“这名字是我爷爷给的,他要怎么叫我,我就怎么对人家说,这有什么不对的?而且我爷爷取这名字时,还是我在书中抽中的,岂可随便乱来。”

  小邪选名字时,是将书本整个弄碎,一字字地摆在箱子里,像抽奖一样的抽中的。

  小星星笑道:“难怪你邪里邪气,一点都不正经。”

  这时外边有声音传进来:“小星星,他醒了吗?”音如晨莺,悦耳动听。

  一个美丽姑娘已出现在小邪眼帘。

  小邪一看,眨了两下眼皮再往她看去,“哇卡!”小邪叫道:“好美!

  奶奶的,这是谁家女儿?哇佳佳!不得了了,这是满贯、天柜、通杀呀!完了、完了!我那个我……混蛋哪!诗口口……”他已经语无伦次,因为他说不出话来形容这位姑娘的美。

  不错,这位姑娘年约十五岁,身穿淡白色缎罗衫。阿娜多姿,柔若无骨,有若轻柳迎风,肌肤白里透红,找不到一点瑕疵。花容月貌已不足以形容她的美,那神韵有若三更孤弦月,高贵、冷漠、优雅,但她浅浅一笑,却如出水芙蓉、空谷幽兰,那么令人舒畅情怡。她的美让人没办法用任何语言比喻,因为她已经是世上最美的了,再也找不到适当的形容词来形容她。

  若以小邪的形容词,他会说:“小丁是梅花,高洁孤傲;倪小青是芙蓉,清新脱俗;而这位姑娘是兰花,因为她已是王者之花。”

  那姑娘轻移莲步,走向小邪床前,浅颦含笑不已。

  小邪已经两眼发直,乱叫道:“美人啊!你是谁生的?乱来嘛!岂有此理,迷死人啦!”

  那姑娘脸一红,没有回答小邪问话,她轻轻道:“这位公子,你伤势很重么,又喝酒了呢?”

  小邪叫道:“别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说,你叫什么名字呢,美人啊?”

  那人羞涩道:“我叫乔小雨。”

  小邪喃喃念道:“乔小雨……小雨、杨小邪……杨……差不多嘛!”他道,“你的名字和我一样好听,很好,很好!”他头点个不停,不知是称赞自己的名字很好呢?还是她的名字好,看来两个都好。

  乔小雨轻笑着没有说话,她在等小邪的回答。

  小邪道:“有酒好办事,喝几口不碍事,你将我身体绑得这么紧,可闷死我了,打开好不好?”

  乔小雨道:“你的伤口还没密合,如果松掉纱带,可能会再裂开,我不能这么做。”

  小邪急道:“拜托!拜托!我好难过,你就帮我一次忙,等一下我请你吃香肉。”小邪是真心要请她吃香肉。因为在他心目中,香肉无疑是最好的了。

  小星星急道:“不行!小姐你放了他,他可会乱来,你看!”她将酒瓶一推道:“他说只要喝一口,谁知道他一口气就喝掉半瓶多,我……呵呵……”

  一想到这趟事她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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