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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小勾塞给他银子,已抢来竹竿。

  那壮汉干干一笑:“其实人总有梦想,稍稍泛滥一下又何妨,只要及时纠正就行了,为了满足你艺术狂热,你就先用吧,我再去拿几支进来。”

  他已快步奔往门口,去捧竹竿去了。

  小勾没时间理会他,把竹竿抓回,切成四段,接绑在椅子四脚,终又高出许多,和小竹两人掠回上头,已能瞧见场中景。

  两人乍瞧,小竹已尖叫,双手往眼晴蒙去。

  场中竟是一名女子披着透明的蝉翼纱,私处毕现地在悠悠起舞,她脸容姣好,曲线迷人,胸乳尖挺,着实迷人,不少男人为她睁得目瞪口呆。

  小勾则是呵呵笑着:“精彩啊,是透明秀……”

  话未说完,那捧竹竿者进来,手中多了四五根,想是要变卖﹔但他却也尽忠职守,将多的置于一旁,拿出一支柱小勾脑袋点去,看在交易分上,口气软得多了:“小心啊,别 想邪了,是艺术表演,不是透明秀。”

  小勾登时猛点头:“对对对,是艺术,看啊,跳得多好,不以色情眼光来看她,对不对?”

  那壮汉点点头:“继续这样看下去就错不了。”

  他顾不得再招呼小勾,因为又有人瞧及小勾接竹竿为椅脚,甚是理想,也跑来向他购买,他未必出价十两,却也卖得五两。

  小勾得以专心欣赏。

  小竹却窘红着脸:“你们男人最色了,全是看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唉呀,你还不是男人,来来来,学习一下艺术眼光,出去才不会被人笑土!”

  小勾想扯下他双手,小竹硬是不肯放,就算被扯,他还是死闭着眼睛:“我不看,死也不看,太可恶了!”

  “小竹你思想不太正常喔,把艺术当色情!”

  “你们都是登徒子,不要脸?”

  “好好好,你不看就闭上眼晴,别妨碍人家欣赏艺术?”

  又骂一句不要脸,小竹已跳下椅子,窘困地逃出布篷。

  小勾无奈地一笑:“真是不懂艺术的小伙子,出去也好,免得人家连我也误会了。”

  他这才又专心注视台上表演,那女子一买秀发及胸背,这一甩甩地伴着舞姿,倒也凭添几许娇媚,每当她正面面对观众,或私处不小心露得更明时,就迎来一片叫好之声,她 却专心地表演着。

  忽而那女子一不小心,旋转时,软纱落飘下来,妙处毕现,群众激情直叫,有人更叫脱得好,脱得妙!

  那女子忽然不跳了,立身而起,往那喊叫者指去,冷冷说着:“太粗俗了,你不够格欣赏我的表演,抬他出去。”

  立即出来两名大汉,将那人拖杠带走,那人已叫嚣不已:“再给我一次机会嘛,脱就脱了,还怕人家说。什么艺术?全是花招,那功夫陪我上床,绝对是一流的?”

  眼看已无机会再欣赏,他只好叫个过瘾了。

  然后壮汉立即敲脑袋:“要上床,找烟花楼的女子,下次再来,扭断你的脖子!”

  他敲得那人不敢再出声,硬邦邦地被人丢出外头去,仍不可得,又自叫骂:“敢赶我走,要你们好看!”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甩头离去。

  那台上的女子以纯真的目光寻向众人,淡声道:“人体本就是一种美,美就是艺术,我以舞姿溶入艺术之中,你们能体会吗?”

  群众一阵叫好能能能,快表演,看他们模样,恨不得一口吞了那女子。

  那女子又说:“虽然有的人未必能完全溶入艺术之中,但我愿意努力,为提升艺术而牺牲,希望你们别以异样的心情欣赏才好。”

  “不会不会,一定以艺术眼光欣赏,快跳啊,我们为艺术就快发疯了。”

  全场催动下,那女子感激一笑,又自拣起软纱,将头发整理往后,这么才露出完全的脸和乳。

  小勾顿时瞪大眼睛:“这不是兔女梦丹丹?她怎会没有死?”

  小勾不信地又往那女子瞧去,一头长发,清纯脸蛋,较特殊的嘴眉,不错,就是自己在皇帝门见着的梦丹丹,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她若没死,难道所有十二星相的人都没死?”

  小勾一时激动,往梦丹丹叫去:“喂,兔女,你怎会在这里?”

  他虽吊高声音,仍被群众吆喝声掩去不少,他又叫,那拿竹竿者又敲来,淡声音说着:“小兄弟,你可以做艺术批评,不过别妨碍台上表演,知道吗?”

  小勾被敲,登时干笑:“一时太激动了,下次改进。”

  那壮汉才收回竹竿,报以微笑。

  小勾只好暂时先把正事摆下,心想等散场去找梦丹丹也不迟,遂又继续欣赏那所谓艺术牺牲的艺术。

  他在想,若是羊骚史脱乐也在场,那这些男人不将帐篷给拆了才怪。

  表演仍继续进行,节目越来越精彩,忽而梦丹丹已拋下柔黑的软纱,全身裸程,那烛光一闪闪地加亮,映得肌肤白中透黄,黄中透红,她如仙女般漫步垫着脚尖缓缓行向观众 ,表情纯真地瞧向冥冥的远方,似也在搜寻祈求某种渴望,似在追求生命某种意义。

  音乐煞时停顿,群众眼神、表情顿时凝结,已深深被吸引,全场鸦雀无声。

  梦丹丹就这样全身裸白地绕场一周,慑得周遭气息完全静凝,猝而锣鼓暴响,梦丹丹立即猛转、猛旋,忽而冲向空中,如嫦娥奔月由右奔左,方落地,又如飞马奔腾,双腿不 时交替移动,由左奔向右上空,因为那儿已投下那面轻柔黑纱,她却渴望着要揽罩在身上。

  然而在她双腿不停交叉移动之际,众人表情更是沸腾,两眼喷的尽是热火,杂乱地尖叫不停。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巨响,舞台后边已冲进不少官兵,领头者正是方才被抬出的观众,他了为报复,已领来官兵,他冷谑地狠笑:“这就是色情表演,脱光光,还装什么神圣 ?”

  那捕快立即喝叫:“快搜集证据,画图画图!”

  一位中年老冬烘,立即把手中图纸扑在台上,手拿毛笔迅速地绘着梦丹丹的裸态。

  梦丹丹为之生气:“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在艺术表演,竟然说我是色情,还拆我台子!”

  捕快冷道:“有什么话,公堂上说,把那些观众统统抓起来,以妨碍风化罪论。”

  此言一出,观众一时掠慌,做鸟兽散,一时门口太挤,将帐篷四角给挤破,怅篷吃力不住,已垮下来。

  捕快见状急说:“先把那女子捉起来,押回衙门。”

  梦丹丹冷笑:“我没犯法,还怕上衙门?抓什么,我还要控告你们名誉损害,还有舞台损坏?”

  捕快冷笑:“你最好先写好状纸吧?”转向手下:“抓人,抓多少算多少,已有证人,不怕他们耍赖!”

  小捕快到处抓人,这又不是什么大罪,他们也抓得笑哈哈,被抓的人也笑声不断,只怪自己太色了,挤在最前头,现在想逃都逃不掉。

  而小勾本在最高处,帐篷垮下来,正好先压着他﹔他挣扎,布条越扯越多,一时难以脱身,那捕快有刀,劈开布篷,发现有人乱动,直笑着现成的,也不替小勾切开布篷,在 他四周划一圈,如包棕子般把他包绑起来,任由他唉唉叫,捕快怎会放手。

  小竹在暗处,瞧及此幕,他为了让小勾有个教训,也不出手救人,还冷笑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看色情表演!”

  他袖手旁观,硬是让官兵把小勾抓向衙门。

  而那梦丹丹仍自叫着抗义,不肯穿衣服,官兵只能以布篷碎片替她裹身,一路挣扎地拖向府衙。

  街道好事者多,有人风闻而来,也喊着脱,只是他们全遭了梦丹丹冷眼回报。

  看来这场艺术之争,还有得唱呢。

  府衙中,他们过了嘈杂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县太爷等不及外边众人喧哗,已升堂审案。

  公堂上,除了梦丹丹外,还有那名告密者,以及小勾和几名观众,他们也被列为证人之一。

  捕快头目及老冬烘则立于一旁,指控梦丹丹的罪行。

  县太爷年约五旬,五官端正,瞧来还算明理,他敲了一下惊堂木:“开审啦,有任何冤情,照实禀明。”

  捕快立即拱手:“禀大人,此女大胆,竟然不顾善良民风,大跳脱衣舞,妨碍风化,请大人给她严惩!”

  县太爷冷道:“嫌犯报上名来。”

  “梦丹丹,年二十二,未婚。”

  县太爷瞄向梦丹丹,忽而问她:“你可就是太原城、柳州府、长安城跳舞的妇人?说什么为艺术牺牲者?”

  “正是民女,还请大人明察,还民女清白。”

  县太爷感到很头疼,这女子上过无数公堂,早就轰动全国,如今却落在自己辖区,他得小心应付了。

  “你被捉了这么多次,每次都被判无罪,你还敢再跳?”

  “那是他们不懂艺术的结果。”

  “艺术对你那么重要吗??”

  “民女是艺术工作者,当然要忠于艺术了。”

  “可惜你的艺术,经常沾上色彩。”

  “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偏偏要把美加上性幻想,不能怪我。”

  捕快冷道:“你若没有挑逗成分存在,他们岂会存有非分之想。”

  “他们又是谁?是那告密者?哼,本姑娘就是看不惯他那鄙邪的眼光,才赶他走,邪念之人,心胸果然狭窄,立即诬告,我要他赔尝名誉损失。”

  那告密者冷笑:“脱衣舞妇,还有什么名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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