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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鱼得水虽然极讨厌此法,却也没有耽搁,穿窗而出。李梅扭身跃出门外,还扬手丢出一件东西。

  蒙面人抓住,竟是一条女人的大红内裤。

  蒙面人丢出,另一个接住还嗅了一下。

  这么一折腾,鱼、汤等都已经脱出了阮府,回到秘密住处。鱼得水道:“想不到一个光录寺大夫府上居然有此高手!”

  汤尧道:“老鱼,我隐隐觉得这蒙面人很熟。”

  鱼得水道:“的确,我也有此同感。”

  汤尧道:“你不以为他的身材有点像叟白雨亭?”

  鱼得水道:“是有那么一点。”

  汤尧道:“除了他,谁有此身手?”

  鱼得水道:“以前我从未听说他用铁棒。”

  汤尧道:“我却听说过,叟有一支乾坤棒,可以伸缩,但极少使用,他今夜用此棒是怕在拳掌招式中被你看出来。”

  小熊道:“这老贼怎么又和阮大铖在一起了?”

  汤尧道:“小熊,好歹史也是老鱼的丈人。”

  小熊道:“白芝不是声明解除婚约了吗?”

  鱼得水道:“对,像白雨亭这种没有原则的墙头草,也不值得尊敬,他和吴三桂也有相当的交情。”

  汤尧道:大概要行刺马士英也不简单。”

  鱼得水道:“总要试试看!这两贼不除,史大人总会处处掣肘,无法施展而为国效劳的。”

  李悔道:“我也参加一个。”

  鱼得水道:“李姑娘,你那一手真不敢领教。”

  “那一手?”

  “动不动就把裤带绷断那一手。”

  汤尧道;“好像你对脱裤子有瘾似的!”

  李悔道:“你胡说什么?我看到男人那副馋相就十分痛快!”

  鱼得水大声道:“一个大姑娘怎么会这样恶行恶状地?”

  李悔狠声道:“我六岁时看到一个男人和七个女人在一张大床上胡来,轮流来,雨露均沾!”

  鱼得水道:“那男人是谁?”

  “我本应叫他爹,长大以后不叫了!”

  “那些女人又是谁?”

  “其中有一个是我娘。”

  众人默然很久,这对一个小女孩的打击是够大的。

  当然,这也是她的恶行恶状值得同情之处。

  鱼得水道:“你爹是什么人?能和几个女人……”

  “鱼大哥,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不说就算了!”

  众人商量,今夜去行刺马士英。

  五个人全去,由汤尧带着熊、郭二小,由鱼得水和李悔一道,这样不会有什么闪失,也不会陷在里面。

  他们去得很早,一更左右就混进去了。

  依汤尧的看法,马宅宅大院深,比阮大铖府还多两进,前后有七进,奴仆数百,在下面膝混比主同来高去自己去摸索好得多。

  他们装作是府内的人,在里面晃来晃去。

  当然都是去找马士英这巨奸。

  如有一拨人找到,就到马宅中央钟楼上去敲一下。

  敲钟的人会在上面指明方向,以便集中力量。

  汤尧带头两小来到第三连,一个家丁打量三个道:“请问三位是什么人?为什么没有见过?”

  汤尧道:“我们是今天傍晚才来的,本人是士英的姑丈,他们二人是士英的小舅子。”

  家丁一听,乖乖,还是裙带关系呢,连忙躬身道:“小的失敬了!”

  “不妨,不妨!”汤尧道:“兄弟贵姓?”

  “我叫秦廉,是府中的马夫。”

  “原来是一位养马的专家,听说士英有一匹宝马?”

  “是的,就是所谓‘汁血宝马’”

  “士英呢?怎么这半天未看到他?”

  “大人被当今召见,还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他一定会先去看看那匹宝马。”

  “什么都不比宝马重要?”

  “是的,他有一位寡女,父女情感甚好,这位大小姐亡夫之后一直住在娘家,大人回府先看过宝马后才会再去看他的寡女呢!”

  汤尧道:“每人都有他的嗜好,也无可厚非。”

  小熊道:“不知姊夫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会超过午夜吧!”

  马夫走后,小郭道:“汤大国手,我们变成马士英的小舅子了,你却是他的姨丈,你可真会损人!”

  汤尧道:“一时无计只好如此,你们二人流里流气地,很像个小舅子作风,我这么说也是为了安全。”

  小熊道:“现在怎么办?”

  汤尧道。“我们既然进来了,就该等他。”

  “在何处等?”

  汤尧道:“你到马厩去守候,看到马士英去看他的宝马,就上钟楼敲钟一声。”

  汤尧又道:“小郭到他的寡女处守候,一旦发现马士英到她那里也敲钟一声。但若小熊先敲了,你就不必再敲,齐集马厩宰人。”

  小郭道:“你呢?”

  “我设法和鱼得水连络一下。”

  两小自去、且说小郭找到马士英寡女之处,这是一个除了马士英自己的住处以外,最大的一个跨院。

  这儿却只住了一个人。

  小郭刚刚进院,忽听到内屋有人走出来。

  他一时情急,揭开一个缸盖往里一跳,不由心头一凉。

  不知是什么?稠稠地,仔细一嗅,好像是面酱。

  大概是晒的面酱,古法作面酱是常常晒太阳的。

  小郭本以为是个空缸。

  可是目前也只有认了,在内轻轻把盖子盖上,却又把盖子开了一小缝听那脚步声,似是进入厢房中。

  不一会,就听到洗澡声。

  还好,厢房中有浴室,这人洗完之后他进去洗洗一身的面酱,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马士英的寡女?

  大约半个多时辰,厢房中的人洗毕回到正屋去。

  小郭在酱缸内真不是味道,未作好的面酱,说臭不臭,说酸不酸,气味十分难闻,他轻轻出了缸。

  全身面酱,只有脖子处没有。

  每走一步,地上必有一个面酱脚印。

  马士英如果来此,必有下人挑灯引路,自然会看到地上的面酱足印,就会露出马脚来,所以要快洗。

  他进入厢房,一共三间。

  明间有一套浴后按摩的躺椅和小几。

  左暗间内就是一个澡池,这池水看来还是清清地。

  本来嘛!天天洗澡的人身上本就不脏。

  小郭下池,在水中把衣衫脱了,在池中洗衣。

  他没有第二套衣衫,必须洗干净。

  这一身的面酱要洗净干净还真不容易。

  洗好之后拧干,到池外再大力拧一次,因为他必须穿上这一套湿准确的衣衫,随时马士英都会来此。

  拧好之后,正要穿上,才发现光顾洗衣,忘了洗澡。

  如下体上、腋下及脚丫子中还有少许面酱残存。

  于是他再次下水洗净,但是这次出池衣衫却不见了,他本来是持干放在一边的台子上的。

  这一下子就急坏了他,撩开门窗向外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明间一个三十多大约不到四十的女人,只穿了华丽的亵衣坐在外间椅上。

  那套拧干的衣衫就放在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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