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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那灰影即躲在左侧二十丈远的小木碑后暗中偷窥,毛盾躲的较远,但他仍清楚那埋尸人即是阮月仙,已对她失去兴趣,暗自揣测会是谁命丧她手中,若非方才还瞧见李平,他真以为死者即是他呢。

  阮月仙干净利落埋妥尸体后,反瞧四周,并无发现异样,遂露出满意的微笑:“就算被发现又如何,他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喃喃自语中,她己掠身离去,眨眼消失无踪。

  那灰影等待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潜向埋尸处,毛盾此时才发现他整张脸已罩上,除了眼鼻,根本瞧不清任何面目,毛盾并未泄气,他将长鞭紧紧抓在手中,必要时来个致命一击,至少可抽下他面罩吧。

  那灰影并末察觉,仍自运用掌劲轻轻将泥堆拨开,瞧及那人脸容后,他颇为失望:“这人是谁?为何遭她毒手。”

  他当然不能了解江海和李平之关系。

  眼看毫无收获,他已很快将泥堆拔回原位。

  毛盾并不急着想知道死了何人,因为只要问问李平,即可得到该得到的答案,倒是眼前这人,绝对不能让他走脱,当下他逼近十数丈,本想再逼近以能求得绝对把握,可惜那人动作却甚快,己将泥土拨妥,眼看就要离去。毛盾登时猛扑过来,长鞭急抖“龙抬头”,直如苍龙翻天掠爪,汹涌无比裹向那人脑袋,他唯一目标就只有扯下那面罩。

  那鞭招本是无声无息,但逼近灰影人七尺近时淬然狂风烈作,像万条黑龙齐从三寸瓶口猛扑狂喷出来,那灰衣人顿觉不妙,怒喝一声,顾不得身份地往前冲。

  然而他滑得快,那鞭龙更也不慢,猝而断成七八节各自冲撞那人,其中一节早相准准抽向那人面罩,叭然一响,抽得面罩从后脑勺裂成两半。

  那人惊慌打滚,左手往后脑按去,硬将面罩按扣得紧,鞭节只勾起一撮布片。

  毛盾岂能放过,登展吸力特长鞭调吸过来,一招“金环套雨”

  就要化成金刚锁往那人套去,那鞭节简直像在变魔术,本是散落四处,此时却全如活跳跳精龙在那四面八方旋掠呼喝,各自相吸引相配合地锁攻过来,那灰影顿如坠落万丈深渊不易脱身,不论他如何纵掠低蹿东躲西藏总似乎无法逃躲此要命攻击,他猝然大喝,不理长鞭金刚锁,登时发掌打向那土堆,只见掌劲过处,土堆炸开,一大盆全往毛盾泼去,毛盾哪料到这人会使诈,一个避闪不及被泼个正着,早被弄得灰头上脸,两眼含沙,已无法再指挥长鞭应敌,只听得叮叮叮乱响,那人早突围逃去。

  毛盾还是斥命喝吼别逃,但追了两步已踩在死人坑差点摔交,再也不敢乱追。

  他赶忙揉眼睛,仍有沙尘但勉强睁开以防偷袭,然而四处空空如也,早没了任何鬼影。

  “真他妈的倒霉,竟然吃泥吞土!”

  他吐了几口含沙口水算是泄恨,一切功败垂成,白混了一个晚上。

  这人果然是老狐狸一个,懂得如何掩去自己武功,还临危不乱地来这么一下,毛盾这个瘪吃得无话可说。

  等眼睛好过些,他才四下捡拾散乱的鞭节,并且也瞧见了尸体长相。

  “是江海?”毛盾虽惊讶却不意外:“原来是他,难怪阮月仙要杀人灭门,唉?说你印堂黑你就不信,赌输钱也就算了,还敢跑去天龙阁勒索,不是玩命玩什么?能落个全尸已不错啦。入士为安,有什么仇到阎罗王那里再去诉苦!安息吧!”

  毛盾还是犯了职业病,念了几句超渡法咒后再将他埋了,也算是做件善事,随后他才认真将鞭节扣回原位,但扣至最末一节时,他忽而瞧及鞭尾勾着的碎布片,这本是从灰衣人面罩上撕下来的,在未能全部扯下之际已无用处,可是毛盾却似找到宝物似的,因为他发现碎布上还扣夹着一撮头发,不多,大约只有几根,可是如果摆在头上,总该也有个尾指印大小的伤疤吧?通过猛力拉下的一堆头发不可能分散四处,这更让毛盾肯定那人头上必定留有失去头发的秃疤痕。

  “如果他真的是凶手,而且躲在金武堂的话,只要找到这疤痕,不就可以拆穿他身份?”毛盾终于有了笑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满怀信心地返回金武堂,准备明儿一个一个查。

  但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时,他不禁又泄气了。

  有谁头发故意散乱让入掘找?男的通常挽髻,女的本不是把长发编辫子或扎发髻,照样见之不着。

  尤其这人武功不弱,在金武堂辈分一定不低,他怎可能随随便便让人翻头发呢?

  “或许我该找武灵雪帮忙,女人找女人头发可能较有借口。”

  毛盾只好将死马当成活马医,当下找来桂香坦。要她请出武灵雪。自从她爹受伤,哥哥又被狐狸精迷去后,她已难得露出笑容,更显得清瘦多了,一袭淡素衣装虽仍掩不了绝代风华,却总也抹上一层忧郁。

  “你找我?”武灵雪仍对毛盾十分客气,毕竟自己和冼无忌的婚事全靠他给撮合,她心存感激。

  毛盾并不敢将武向天失踪消息告诉她,只能另寻借口:“有点事可能需要大小姐帮忙。”

  “你说。”

  毛盾己将昨晚勾下的布片和头发交予她:“这是从一个人身上弄下的,他可能和阮月仙有所干系。”

  “怎么说?”

  “昨天我发现他跟阮月仙在一起,后来我出手拦他,他戴了面罩,我只扯下这么一点点。”毛盾道:“如果他在本堂,以此比对,找谁那人头上是否有疤痕,便可找出他是谁,当然如果是女的,大小姐能帮忙更好。”

  武灵雪会意:“我尽量,你跟踪阮月仙,发现什么?”

  “暂时只是揣测,她武功很高。”

  “看得出来,她有企图!”武灵雪一口咬定。

  毛盾不置可否,仍问:“有件事……就是你哥哥和阮月仙去天狐山狩猎时,金武堂重要人员有谁离开过?”

  “除了我要照顾我爹,几乎都离开过,因为金武堂还有很多生意很多事情要处理,”武灵雪问:“这很重要吗?”

  “呃,只是问问。”毛盾道:“离开最久的是谁?”

  “大概是陆叔和黑叔吧,他们一同到襄阳办事,一共去了半个月才回来。”

  “陆不绝?”毛盾心念一闪却摇头:“他跟黑不亮连堂主位置都不要,还动什么脑筋?”当下轻笑:“没啥事,我漫慢查,对了,你跟沈无忌的婚事决定了吗?”

  武灵雪轻叹:“发生这么多事,我也没了心情,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吧。”

  “你哥和阮月仙的呢?”毛盾道:“他们可能很快会定婚,你如何处理?”

  “还能如何?”武灵雪道:“我只能劝不能挡,将来也只认哥哥不认她。”

  毛盾感伤了,毕竟武向天很有可能被杀,这婚姻已了无意义,他不禁为她和武灵玉感到可怜,失了父亲又将要失去哥哥。

  武灵雪已答应帮忙,毛盾也就乐观成果,也无啥问题,遂告退离去。

  他想着下—步该如何进行?

  在一切茫无头绪下,毛盾只好仍从李平身上下手,尤其他答应过要取得阮月仙生辰八字,他得过门去给他增点压力才行。

  在得知毛盾又摸上天龙阁,李平虽惊心肉跳,却也懂得出迎,因为在毛盾面前他已毫无秘密可言。不过阮月仙怕他临时又出差错,干脆也出迎,给足了毛盾大面子,还请至阁楼旁一处杨柳水榭亭接客。

  淡淡茶香倒冲淡阮月仙不少淫荡味,毛盾瞄了又瞄总觉得她变得温雅可人和昨天简直差上十万八千里,实在让人会猜疑她会是怎么样一个女人。

  不过毛盾还是摆出一副惯有的捉弄样:“好恩爱啊!真是羡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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