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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严平淡笑道:“该是你吧,若非你叫得快,我也不敢贸然赶来。”

  “这是什么意思?”毛头不解道。

  毛盾解释道:“他是老烟枪派来保护我们的。”

  “哦!”毛头有点懂了:“也就是说你一直都跟在我们后头?”

  “可以这么说。”严平道。

  “为什么?老烟枪不是放过我们了,为何还要派人跟踪?”

  毛盾道:“放心不下,总要找个人照顾照顾。”

  “我不信,他一定另有目的。”

  “你说呢?”毛盾反问。

  毛头反问严平:“你说呢?”

  严平摇摇头:“我只是接到命令,若有人袭击你们,可以出手相救,然后回报。”

  “是不是要回报是谁宰了我们?”毛头问。

  “不错。”严平道。

  “分明拿我们当试验品嘛!”

  毛头开始责怪老烟枪诡计多端。

  “到现在才想通也不算笨!”毛盾露出满意笑容,转而询问严平:“老烟枪还交代了什么?”

  “没有了。”

  “没有叫我们还债?”

  “他没说。”

  “那……叫你抓我们回去?”

  “也没说。”

  “这就奇了,老烟枪会这么好心?”毛盾百思不解,干脆不想了。他笑笑道:“现在你已救驾成功,接下去要如何对待我们?”

  “只要少侠还在我的势力范围,我就有保护你的义务。”

  “这可好了,”毛盾突然伸手:“我们暂时是不会离开这附近,给点银子花花吧,省得我们饿死。”

  严平一愣,被人当面要钱,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他心念一闪,还是自怀中摸出一个元宝丢了过去:“以后没盘缠,尽管向银灯联分舵索取便是。”

  “这么好?是元宝吧?”

  毛盾在手中耍着玩,少说也有二十两,一辈子也没摸过这么多钱,毛头也忍不住凑过来摸摸。

  严平见状轻轻笑着,他已感觉不出小元宝还能让人如此爱不释手。

  毛盾突发奇想:“大侠可缺人手?我们投在你手下,每个月给我们一个这种元宝就可以了。”

  他和毛头满脸希冀,像在求菩萨般虔诚。

  严平哭笑不得道:“你们不是跟在副总管跟前?”

  “昨天被开除啦,呃,不是开除……”毛盾更正道:“他放我们自由了,连债也不必还,我们现在已是自由之身。”

  “副总管还要我保护你们,该无开除你们之意。”

  “是真的,我没骗你。”

  “等问过他再说,如何?”

  “还要问他?”毛盾泄气道:“我跟他已无干系,根本不必问他。”

  严平道:“我跟他却仍有关系,他说不行,当人属下的当然也不敢违抗。”

  如此一来,毛盾更是泄气道:“看样子是行不通了……转向毛头:“改行吧,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毛头也摊摊手:“最好是挖到金矿,从此大发利市。”

  严平道:“两位倒也不必如此的泄气,银灯联爱才若渴,副总管应该是不会看错人才是。”

  “最好是看错,跟在他身边,迟早会得神经病。”毛盾想早早摆脱老烟枪的阴影:“多谢帮忙,你请回吧,我们仍会在此接受你的保护,咱们日后见!”

  严平听到逐客令,也不多留,淡然点头:“有事别客气,在下随时替你服务,告辞了!”

  当下拱手为礼,迈步离去。

  留下两人在荒废宅院时,虽是死了人,有些鬼气森森,但二人见死人见多了,并未感到害怕。

  毛盾叹口气,感概道:“不知哪里得罪了人,竟然一路杀个不停,也不知道对方来路,实在可悲!”

  毛头道:“要查查他们的底?”

  “那也是以后的事,”毛盾道:“这些人无孔不入,咱们真的要彻底伪装,扮道土根本不行。”

  毛头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你还得教我武功,否则老是看你孤军奋战,我很过意不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

  毛盾盘算了一下,时下自己跟毛头都受伤,那些杀手又随时会出现,不管如何,还是别离开严平的势力花围较妥当。

  于是毛盾拾回散落四处的鞭节,顺便挖个坑把七名杀手埋了,随后跟毛头步出宅院,也不好意思再回镇上,免得引来老百姓的指指点点。

  两人很快往北走,穿过一处荒郊之后,从此消失无踪。

  想必毛盾已找到最佳的藏身之处。

  冷风荡荡,夜色又临。

  今夜将是宁静而安详的……

  第十章 乩童与灵童

  三日已过。

  老烟枪竟然平安无事地将吴神算送到目的地。

  虽然尚未接到严平的消息,以得知刺客到底为谁而来,但他心中却已有数,毛盾似乎没撒谎,只是已分手,也就顾不了这许多。

  目的地并非在庐山,而是在总管银灯联经济命脉的翻阳湖畔的真正总坛。

  此坛有如一座小城堡,不时有车马来回奔驰,就连湖边都挤满了船只。它们都有个共同特色,即是竖起一根又长又高的灯笼桅杆。

  身分高低大约可从灯笼的多寡而定。

  不论水陆运输,油米盐粮或是金银绢布,几乎任何赚钱生意,都在银灯联的手中稳当经营着。

  而统管这一切的就是那精明能干的女当家冼媚如。

  她似乎特别重视吴神算的到来,一有消息,立即亲自迎接并带往金碧辉煌而又不失典雅的邀客轩。

  茶点已奉上,吴神算也已休息足够,冼媚如才亲自前来询问一些重要问题。

  现场只有老烟枪及冼残在场,外面已被层层封锁。

  事关银灯联安危,冼媚如不得不小凡应付。

  她凝神说道:“听说先生曾经在十数年前替本帮帮主算过命?”

  “他叫冼银灯吧?若是他,小的应该替他测过八字。”

  吴神算小心翼冀从腰际拿出一张已相当陈旧的宣纸,里面正写着冼银灯的生辰八字以及卜卦批命眉批。

  “小的对客户的资料通常都会有所保留,此次要不是从贵帮严平分舵主口中得知贵帮主已失踪数年,又问及名字之巧合,小的也不会翻找那十数年的册子而得到这资料。您看看是否为令帮主之八字,或只是同名同姓。”

  冼媚如看了几眼,望向老烟枪:“帮主该是甲丙年七月七日丑时生的吧?”

  老烟枪点头道:“何年是不清楚,但七月七日我却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帮主娶夫人时,还是老朽亲自拿去配八字,错不了。”

  吴神算已满意笑道:“那就好,我没算错人。”

  冼媚如轻轻一叹:“帮主就是痴情,夫人死了,他也跟着失踪,一去就是十数年,唉!”

  老烟枪亦感伤道:“十几年了……音讯全无……唉,生死有命,怨不得谁!”

  原来他们全为帮主失踪而烦恼。

  难怪在得知吴神算有消息之后,老烟枪会带领第一高手——冼残亲自前去请人,也难怪他们如此保密。

  要是消息走漏自是对银灯联大为不利,尽管江湖上已有传言,但仅止于风声耳语,若经证实,当然不同了。

  冼媚如望向绢纸左下角一行小字,问道:“这该是帮主在您那儿算命的日期,不知是在夫人去世之前或之后?”

  吴神算道:“该是之后了。记得帮主当时已是满脸胡子,像

  个流浪汉,还喝得两眼发红,他碰巧撞着小的桌子……”

  “当时小的是在杭州城外的小市集摆摊。帮主撞地之后,似很不好意思,拿了一个元宝要赔偿小的损失。”

  “太多了我不敢收,他却像转头就要走,我叫住他,以替他算命抵帐。他直道:“还有命吗?还有命吗?,我还是替他算了。”

  “问事业、前途,他都摇头,后来问婚姻,他却显得痛苦异常,似笑似哭地叫着。我觉得他该是失去了心爱的人才会有此举止,故而想避之不谈。”

  “不料他又突然抓住我的手,认真问道:“那何时才能找到最爱的人?”我不敢胡说,只好替他卜个卦,结果是空亡,那纸上还写了这二字……”

  冼媚如低头一看,果然有此二字,遂感伤地点点头。

  吴神算得到证实后才又道:“空亡之意即表示夫人已去世或者无命无缘,也就是说他根本找不回他最爱的人。我不敢说,只是摇头说很难。他像疯了般直叫着一定可以找到,一定可以,他还说唐太宗都能找到杨贵妃灵魂,他当然能找到。

  “接下去大概是说夫人的名字吧,但时日一久,已经忘了是谁了。我想劝他又不知要从何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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