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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事不宜迟,范王很快将布袋分成两半,从中切开再打结,终也完成分配工作,他将半袋藏于树上,心想若被蚂蚁吃了,总比埋在地面不易发霉吧!

  剩下半袋系于腰际,还好酸梅已干。不会太重,否则他哪有心情再背身高马大的南宫鹰?

  “可以走了吧?”

  范王耸耸肩头,准备背人。

  南宫鹰遂起身,想伏在小鬼背上,却发现足足差上一半,不禁想笑:“我觉得有点在摧残民族幼苗!”

  “少说风凉话!我又不是女的!”范王耸肩,凉凉生风:“我还有功夫底子,一大箱元宝,我都扛得动,哪还怕你这些斤两?”

  南宫鹰想及这小子在扛银子时那种拼劲,实在天下少有,不禁呵呵笑起:“那你就幻想我是银子,再扛一天,我赏你一箱便是!”

  “当真?”范王两眼简直快掉在地上溜溜转,一张嘴笑得快脱臼:“快上来,有银子扛,还有什么喊累!快!”

  南宫鹰拗不过他,终于伏上去,范王竟也来把劲,硬撑下来,还走得四平八稳,以他小小年纪,功夫已算不差,再假以时日,想必更加出色吧?

  南宫鹰想及自己此时有若大牛压山羊,即已笑声不断,自己怎会沦落到这种,连双脚落地走动地步都不可得啊?

  范王还是拚劲背人。

  他的确有两下子,硬是撑过十余里,然而路途一长。熬得过久,终也满头大汗,气喘连连,南宫鹰要他休息,他却为了银子不肯放人,还说什么——这样累法比较像背重病人。

  南宫鹰莫可奈何,只好由他去了,看他实在不能撑了,运出内力帮他减轻负担。

  如此断断续续施展内力之下,范王得以马不停蹄奔出山区,并且东躲西藏地潜向三十里开外之处。

  时近三更天,弦月掩云,一片漆黑之鸟溪镇,镇中传来几声狗吠,冷冷森森。

  范王还是小心翼翼,像小偷般潜入小镇,住进上间安来客栈。

  躲进房间后,先喘息的竟然是南宫鹰,他驼了一晚,腰背快断,赶忙利用时间扭动身形。

  范王却欣喜万分,直道一箱银子已到手,还追问明天若不背人,算不算照给银子?若不算,他还真想把人背往另二村镇呢!

  南宫鹰讪笑点头表示照给,范王乐得眉笑眼笑嘴笑,很快将坐人按躲于床,道:“得更严重些,我这就去请大夫、表示你病重!”

  南宫鹰只好照办,躺了下来,范王立即装出焦切神情,奔出客栈请大夫去了。

  “希望此计能奏效才好……”

  南宫鹰但觉伤口又隐隐麻疼,该是毒性再度蔓延,立即暗运真力以逼住,兔得恶化速度过快。

  未多久,范王已抓来一名中年草地郎中,瞧他那模样,大概也只能医些跌打损伤,风寒感冒症状之人,他果然认为南宫鹰乃被毒蜂所螫,认真开出独门草药秘方之后,领了银子离去,他可能觉得领的过多,再次抓些草药返回,交代范王捣碎,汁服口中,叶敷伤口,始安心离去。

  范王似在捣药,却不敢让南宫鹰服下。

  那挣扎得似乎一夜没睡惨状之后,范王又奔往附近山区乱转,似在采药其实却在暴露行踪,待转完山区,复赶回来,租辆马车,将南宫鹰藏于车中,自己却易容以掩人耳目,然后策马直往大城镇奔去。

  人夜又住进羊角镇之佳宾客栈,范王又四处找寻名医,他甚至急出眼泪以示严重性。

  及至三更。

  南宫鹰终于闻及屋顶时有米粒落滚声音传来,那是一般秘探惯用伎俩,以引对手上勾冲出,南宫鹰却不为所动,加重鼻音继续呻吟,且断断续续抽搐起来。

  范王见状更是焦急轻泣:“少堡主您一定要挺下去,明天,明天就回长安,大小姐身上有少林大还丹,一定可以救您性命!”

  他一直强调大还丹,以制造南宫鹰若赶回长安,必定可活命假象,以能逼出敌人。

  然而在轻泣、呻吟中,两人却视目猛抽笑,为捺笑意,酸梅不知吃了几颗,舌头切下来说不定变成柠檬片呢!

  越是近午夜,范王越焦急,不断捣药、敷药、灌药……推拿、运功排毒……想得到医疗方法,他都用上。

  南宫鹰仍是奄奄一息,甚至连喘息声都快断绝,简直已成了活死人。

  范王挣扎一阵之后,终于累倒床前而昏睡,却仍梦吃直叫主人放心,到了长安有大还丹,必能得救。

  房中渐渐沉静,屋外夜鸟轻鸣,夜,一切显得如此祥和……

  终于。

  夜鸟不再轻鸣。

  漆黑庭园潜出两条黑影,渐渐摸向厢房,那一大一小,一长发一短发模样,该是衰祭师和恶女孩去而复返。

  两人轻巧掩向窗口,以指沾水点破窗纸,探眼往里头瞧,残弱灯光下瞧及两人惨状,那衰祭师冷笑:“中了毒针,任你再厉害也逃不了!”看那南宫鹰泛青脸面,他更能确定毒性完全化开。

  那恶女孩低声道:“要动手?”

  “嗯!”衰祭师道:“照主人交代,他命韧得很,若未见他断气之前,千万别似为他已死亡……”

  “我省得……”

  恶女孩贼眼一转,很快拿出吹针,相准南宫鹰身躯,猛吹过去,毒针直射胸口,深入棉被,她连吹三针,始觉得满意。

  “那小鬼要不要一起解决?”恶女孩道。

  范王闻言,紧张万分,若对方真的来这么一手,自己岂非赔了小命?而且他又未像南宫鹰暗中多盖一条棉被,此时若被射中,铁定穿皮穿肉,挡都挡不了。

  衰祭师道:“记着,我们只杀订货者,杀了这小子没什么好处,这种事留给别人做。”

  “我懂,多谢师父……”

  原来他俩乃师徒关系,难怪合作如此密切无间。

  两人盘算药性发作后,始吹熄桌上烛火,里头顿时暗黑下来,两人这才掩门而人,同时抽出匕首,小心翼翼潜往床前,注视一脸青黑不再呼吸的南宫鹰。

  “他死了?”恶女孩低声道。

  衰祭师要她闭嘴,纵使对方断气,也要在他脖子上抹一刀始算数。

  他猛将匕首往下切。

  就在这刹那,南宫鹰几乎族尽全身劲道反扑,那棉被碎然掀起,直若天罗地网,更像海啸宣天、巨浪反罩,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眼生幻影。

  衰祭师尖叫一声“不好”,连匕首都来不及刺出,即让棉被罩住,他想挣扎,南宫鹰冷喝,一掌打得棉被如球射撞墙头,轰出凹洞,棉球反弹回来,南宫鹰再劈一掌,棉球再撞墙头,嵌在凹洞,不动了。

  范王却也拖来第二件棉被拖罩恶女孩,可惜他武功不济,就算罩住,也制住不了恶女孩而形成拖拉局面。

  那恶女孩脑袋被罩,看不清师父已被制伏,紧张时刻,自是尖叫师父,焦切切地想脱逃。

  “你师公来也没用!”

  范王干脆欺身她脑袋,准备以全身重量制住她,那恶女孩受此重力,尖声更叫,眼看就要伏倒,右手一翻,毒针就要射范王。

  南宫鹰见状,赶忙切来一掌,打中恶女孩脖颈,逼她当场晕倒。

  范王这才欢呼,猛脱棉被套当绳索,绑得恶女孩动弹不得。

  南宫鹰也将另一棉球拖回,连点十数指以封住衰祭师要穴,范王还是觉得不保险,脱下另一张棉被套,照样将他绑得死紧,始将烛火点亮。

  烛光照处,始瞧清两人长相,那恶女孩其实长得还算清秀,瞧其年龄,该不会超过十岁,瓜子脸,单眼皮,鼻子稍塌却不损其姣好面貌,嘴唇稍薄,隐隐露出虎牙,该是她最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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