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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得看看再说。”南宫鹰道:“想以铜城十八村名义送去,看看朱铜城是否跟铁蹄帮正式挂勾。另外,倒想用它烧个精光,以示威。”

  范通大略料想到南宫鹰想出一口气,但他却未想到主人敢大胆到全城尽出地步,当下沉吟道:“现在收集,倒是慢了些。不过公子只想试探及示威,倒不一定要煤油,黑水河那口黑湍井流出来的黑油倒可以派上用场,而且要几桶有几桶。”

  南宫鹰恍然:“我倒忘了这黑油,行,只要能点燃,即管用。不过,还得调着煤油,以能快速引火,如此威力,才吓人。”

  范通笑道:“当然,此事交给属下处理即可,何时要用?何时送达地头?”

  “七天后,送到铁蹄城门外,到时你故意假装车子坏去,丢在那头即可。”

  范通想笑:“一百桶,足可烧它三天三夜呢!”

  “记住,一切保密,且要准时,也不能泄身份。”

  范通满口保证没问题,使得南宫鹰安心不少。

  饭后,范通很快伪身出城,前去办事。他最为高兴还是替儿子找到明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当自忠心耿耿,好好替主人完成任务才是。

  南宫鹰则按照平常操兵,直到第三天夜晚,始招集所有人马,选了五十名善战者留守本城,交代他们照着三百人马方式操兵。

  例如大锅照开二十鼎,虽未必煮饭,柴火却不可少,因为敌人可能数烟囱,出骑操兵可五十骑尽出,留下空城,以免露出人手不足痕迹等掩饰工作。

  那五十骑将士虽知有事,仍一口保证办到。

  “我在进行反试探,故意让出空城,看看四周强敌,谁会前来骚扰或攻击,若真的受攻击,你们尽力抵挡,并发出狼烟,我就躲在附近山区,随时会反捣回来。”

  南宫鹰善意欺瞒五十骑,乃在稳定军心,果然,他们在闻及主人并未离开多远之下,心情大宽,雄心又起,个个精神饱满直道没问题。

  南宫鹰在安排一切妥当之后,要剩下两百余人马化整为零,渐渐出城,躲在附近山区。及至三更,南宫鹰始骑着青云宝马赶来。

  他瞧着一群训练有素人马,虽然静静立于于山坡树林间,却也井然有序,且静默无声,连马匹都沉静异常,那股身临战场肃杀之气已逼得众人感觉出,这恐怕不是欺敌之战。尤其在少主人出现时,肃杀之气更形强烈。

  “我们不是在演习,也不是暗中看管飞鹰堡!”南宫鹰凛然说道:“早在三天前,我已计划好,三天之后,踩扁铁蹄帮!你们就是最佳主力,最佳先锋!这是我第一次引你们出战,不要漏气,不要欢呼,好好表现给我,飞鹰堡没有一个是懦夫,个个都是神勇善战,以一放百的大漠英豪!”

  没人欢呼,却个个突大双眼,双手冒汗,从未有过誓死征战的狂豪之气,尽被这位英勇不怕死的少主人挑得淋漓尽致。

  “记住,保密,潜伏,迅速!就像平时训练一样!”南宫鹰猛指左侧偌大一片插天高峰:“要打败敌人,先战胜天梯崖,爬过去,铁蹄帮只有任我们踩在脚下的份!”

  没人会想过骑着马,攀行于三尺不到宽度的万仞悬崖会是什么滋味,然而却个个斗志高昂,无人退缩。

  “不必考虑,现在就动身!”

  南宫鹰猛挥手,一马当先奔向山峰,一群人马紧跟其后,未征战,已先向天敌挑战。

  没办法,南宫鹰认为,只有穿过百里高峰山脉,才是最佳保密方式,只要一出山脉,已临铁蹄帮不及一日路程,准杀他个措手不及。

  眼看山势越走越陡,甚至只见峭壁深崖之间境蜒小径,照平常,普通马匹早吓得两腿发软,任推任拖皆不肯行。

  幸好青云宝马艺高胆大,领在前头,它似乎知道其任重大,硬是冷静开道,引着马兄马弟们飞渡高峰险崖。

  再险处,士兵全部落马,紧扣马缰,改采以人引马方式,亦步亦趋地往前行。

  第一天,损失三匹摔落深渊壮马。

  第二天更严重,七马三人丧命。

  然而土气仍高昂,毕竟他们在创记录,个个精心无比,想完成此壮举。

  在人、马不断与天敌挣扎中,另一头仍进行着攻城大计!

  范通早化妆成卖油郎老百姓,他那张平凡得毫不起眼睑容,扮什么像什么。此时引领三大马车,装着百桶黑油及煤油,浩浩荡荡已出现在铁蹄帮地盘。

  算算时日,和南宫鹰约定七日之期早了一天半。他颇为自豪,除了自己,又有谁能消息灵通,知道哪儿有煤油商,哪儿有大木桶,几天之内即已集满黑油及煤油桶,准备烧得铁蹄城满面生黑。

  及近铁蹄帮地盘,已有对方人马踩线询问,范通照着指示,说出是铜城十八村所赠,竟然得到礼遇,一路有人替他开道,倒也省事不少。

  “看来朱铜城和铁蹄帮真的有勾结了……”

  范通如此想,他已感觉出,南宫鹰不但会对铁蹄帮下手,甚至也会拿铜城十八村开刀。因为他已探出,铁蹄帮主此刻不在三虎城,似乎已和朱铜城守在磨刀亭享受夺取飞鹰堡分舵的快感吧!

  及近午时,铁蹄帮总舵三虎城已现。只见得三座成池成“品”字型立于青葱平原中央,其夕围挖有十数文宽的护城河,河水则从东山那看似瀑布源头引来,大有川流不息之态。

  范通被引至正品中央那座城。这本是无名城,偏偏铁蹄帮帮主名唤铁虎,而取名三虎城。其城门正顶头凿有龙飞凤舞之大“虎”字,倒也虎虎生威。

  全城上下似乎处于安静而托大状态,范通感觉出,他们并未发现飞鹰堡任何动静,不禁对南宫鹰计划周密感到佩服。

  马车已近护城桥,一位守城壮汉照例拦来,盘问种种。

  范通处之泰然道:“是铜城派送给贵帮礼物。”

  “什么东西?”

  “煤油啊。”

  “煤油?”守城壮汉皱眉:“冬天未到,要它做啥?”

  “这个……小的不清楚……”范通一脸茫然:“将军可能要去问贵帮主才有答案。”拿出一张纸:“将军若愿意收下,请画个押,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守城壮汉官位并不高,他哪能决定什么?既然是礼物,他照单全收便是,只要不出危险状况,他什么责任也没有,当下喝令士兵一桶桶检查,士兵却发现有的黑得离谱,根本不是煤油,遂向领班报告。那守卫领班亲自检查,不禁唤叫:“哪是煤油,你想耍我?”

  范通登时跳起:“怎会?”赶忙检查,越查越慌张,还伸手捞向黑油,脸色变得青白:“王大通,你敢给我搞鬼!”

  他猛斥第二车车夫,那中年瘦瘠汉子吓出汗水:“怎会?我明明要他们选上好煤油,怎会……”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上好煤油!”

  王大通旁边检查边叫糟:“一定是他们搬错了,我要是搞鬼。怎敢跟你一起前来?”

  “就算你没搞鬼,现在出差错,你叫我如何向人交代?”

  “我……我也不知道……”

  “你要负责赔偿,而且要加倍……”

  守卫头领可不想看两人争吵,冷道:“货色不对,我不能代收,请你们把东西载走,别妨碍城门进出。”

  范通没办法,直呼倒霉,不得不喝令马车调头,然而他早在车轮弄手脚,这一个转弯,力道吃偏,左车轮突然一响断裂成半,车上煤油又重,一时失去重心哗啦啦猛滚落地,两桶溅破,吓得马匹嘶叫。它一叫,后头马匹受到惊吓,照样嘶立乱踢,引来车轮或车轴断裂,两车油桶如山崩,猛滚地面,轰轰爆响,捣得在场诸人目瞪口呆。

  范通直道完了,全部完了,马车完了,油桶也完了。

  守卫头领怒不可遏,正想出掌教训这些惹来麻烦死老百姓,城门已出现几位被惊动,属于护法级人员,一名独眼中年汉子冷道:“发生何事?”

  守卫头领登时拜礼:“禀护法,是刁民送油,又把油桶打翻,以致惊动您老人家。”

  范通急忙下跪:“大爷,小的实是无意冒犯,小的乃受铜城掌门之托,送来百桶煤油一没想到出了差错,煤油弄成黑油,不能交差,车子又坏去,根本动弹不得,您行行好,让小的修好马车再将油桶载走好吗?”

  “是朱铜城送的?”那护法皱眉,想不出有何用意,再瞧瞧范通,脸都绿了,拿他算帐,实在灭自己威风,当下冷道:“把油桶摆整齐,尽快修好马车,尽快载走。”

  范通闻言,死里逃生般猛拜礼,谢个没完。

  那护法心想靠这老百姓,不知要搬到何时,有碍门面瞻观不说,要是铜城派得知,所送礼物被乱置一旁,若生误会就不好,遂命令守卫帮忙,两人一桶,轻而易举地将百桶煤油堆于护城桥左侧十丈开外地区,以免阻碍通路。

  范通这才拆下前轮,把四轮马车变成双轮,反正没载货,照样勉强可行。始战战兢兢拜退离去,直表示半天之内一定来载货。

  “或者可以送给贵帮……”

  范通建议,不被护法接受,他只好匆匆走人,希望能匆匆前来载货。

  然而退出三虎城地盘,他不禁笑岔肚腰,事情竟然进行如此顺利,实是过瘾。

  他很快支开真正百姓油商,要他准备真正煤油以交差,那三大通讨价还价老半天,杀成六十桶始如愿离去。

  范通可不在乎,待他走远,找个小镇丢下马车以修理,他很快已潜入山区,试图想找出飞鹰堡任何一兵一卒,以能配合行动。

  他天生似乎即备有猎狗般寻人本领。

  不到傍晚,他已发现北侧山峰,不时有细碎落石声传来,直觉地认为那是某种动物行走时所踩落石块之声音。

  “莫非是少堡主攀峰而至?”

  范通惊心动魄,照他过人见识,做出此狂事,并不意外,当下心怀希望,亦步亦趋探向险峰。

  那险峰上人马,果真是南宫鹰。

  一连两天两夜攀行,人马已突破最高处,现正往下潜行。

  照南宫鹰估算,只要冲破这道十余里险崖,将是一片较平坦山区。

  他木停鼓励手下小心,就快突破险境,尽管手下已疲累不堪,但在精神支撑下,仍咬牙硬撑。

  “加油,快破记录了,只差三四里!”

  南宫鹰指着前面两峰交界处,已出现斜面松林,那该是平坦地区。

  青云宝马仍是威风八面,一路领在前头,它功夫可厉害得很,必要时,照样人立而起,像人一样,双足而行,惹得南宫鹰笑声不断,腻爱之心不由更浓。

  宝马刚踩过一道弯处,忽而轻嘶起来。

  南宫鹰顿觉有异,赶忙倾向宝马,以心灵交会方式,迎着宝马目光瞧向山凹处之松林,已发现松枝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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