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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段平急忙说道:“大丈夫行走江湖,难免挂彩,不足为奇?”

  江南拱手道:“不管如何,在下替三江门上下感谢段公子拔刀相助。”

  江南笑道:“哥别谢那么多啦!段公子和大姊好得很,将来若不小心变成一家人,那还谢什么?”

  江西闻言不禁困窘,叱道:“小丫头你敢乱说话,看我如何收拾你!”

  她一追,江雨拔腿即跑,口中专挑些打情骂俏的话来说。

  段平也是窘红着脸,十分难以自处。

  江南则为妹妹道歉,段平直说没关系,小孩未免多话,只是好玩而已。

  银河则早已走往那黑衣人,他身躯虽被江雨刺得满身窟窿,脸部仍罩着面巾,他将面巾拿下,但见此人年约四旬,其貌平凡,根本没什么特征,倒是他手中约半个手臂长,三指宽的铜盒十分醒目。

  银河将它拾起,瞧了几眼,又往他咽喉银弩拔去,但觉段平暗器手法不错,能射得如此准确。

  他将银弩往铜盒前头小洞塞去,却发现无法塞入,感到奇怪,才又往铜盒找寻,不久果然找到秘诀,原是盒子靠边角左右端各有小凸钮,把它按下即能打开上盖,里头还有一支银弩未发射,他暗呼好险,要是乱按,误触机关,说不定已被射着了。

  铜盒内有三道沟槽,每槽置一条强劲拉绳。这拉绳不知何物所造,弹性特佳,张力更强,类似千年猛蛟筋所制成。有三条拉绳,且能置三把银弩,正好把铜盒填满,而有导槽引道,所射出银弩自不会偏向。

  银河将银弩尾翼扣于拉绳,往后拉,竟然发现这细如柳条的绳索竟然吃力如此之重,比百斤猎弓毫不逊色,难怪它能射中小鹰儿。

  将弩箭拉满,扣于尽头两支勾针,勾住银弩两边尾翼,只要按下勾针,银弩自然脱弦而出。

  他翻过黑衣人尸体背面,银弩往他射去,只听得叭然一响,竟然从背面穿透前胸,直钉地面。

  银河不禁暗呼侥幸,若有人在暗处放此冷箭,自己也甚难应付,说不定还得伤在它手中。

  他心想方才如此近,这银弩为何没射穿段平肩头?是他命大?还是黑衣人临时慌了手脚?但手脚慌乱,该和银弩强弱无关吧?这本就靠拉绳发出的劲道。

  他正想着这问题,江雨和江西已追逐累了,遂回到哥哥身边,告知父亲已死在银弩之下,并带他走向银河。

  江雨指着尸体,恨道:“他就是银弩凶手,终于被我杀了。”

  江南悲心不已,没想到那次灾难,父亲仍未逃过此劫,如今天人两隔,何等痛心,他问向银河:“银少侠可有收获?他可真的是是银弩凶手?”

  银河道:“该错不了,你不也落人他手中?”

  他想知道江南被掳的情形。

  江南叹息:“当我中弩倒地后醒来时,一直都被关在牢里,也只有这蒙面人跟我碰过面,其他一无所知。”

  想起八月中秋往事,江南不胜唏嘘,眼眶已红。

  银河不忍再问,说道:“江兄身体好像不适,不如早点回堡调养,也好重整三江门。”

  江南叹道:“不瞒银少侠,在下自落入他们手中至今,功力一直未能恢复。”

  银河有点讶异:“他们制住了你的武功?”

  江南点头:“想是该如此,”

  江雨道:“哥放心,要是天罡、地煞爷爷回来,一定能替你恢复功力。”

  段平说道:“在下也略懂医术,若回到三江堡,再替江大哥瞧瞧,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江南拱手:“多谢段公子。”

  银河心想此事已了,朱昆可仍在迎竹居,不管他是否已走人,自己总得回去瞧瞧,当下遂拱手告退。

  他不走,江雨还没想到,这要走了,她突然凄然起来,自从在他怀中哭过之后,她就再也忘不了他,纵使段平长得不错,可是跟银大哥比起来,总是少了那特殊格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上他,却甚想跟他在一起,那是不自觉而如此期盼的。

  眼看银河要走,自己又找不到借口,情急生智,赶忙说道:“银大哥你可不能走。”

  银河一愣,不知她所言何意?

  不但他如此,连江南、江西和段平也不解,全往她看来。

  江雨轻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其实是为了大哥,我说天罡和地煞爷爷会回来,其实我也没把握,他们去了天山快要一年,连个鬼影也没见着,想是玩昏了头,要他们替哥哥治伤,恐怕很难等罗!倒是银大哥,他那两下子可比两位爷爷高明多了,上次大家都见着了,银大哥差点把三江门给拆了,他功夫既然厉害,当然救人医病也不差啦!大哥不求他要求谁?我也是为大哥,要他留下来。”

  如此一说,银河反而困窘:“江姑娘太抬举我了,那些医病打穴,我可不精。”

  江雨道:“我爹说蟠龙真人医术天下无双,你是他徒弟,还差得了吗?”

  江西也开口了:“银大哥,为了我哥哥,您不妨到三江门一趟,纵使解不了哥哥禁制,也该让我们兄妹三人谢您相助之情。”

  银河再也不好意思推辞,遂点头:“姑娘既如此说,银河不去则成了罪人,在下走一遭就是,不过方才在下来此之时,仍有一位朋友在开封,也该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再赶来跟你们会会如何?”

  闻及银河要去了,江雨不禁心花怒放:“没关系,不过要快点来哦!我们等你。”

  江南拱手道:“为了小弟又麻烦银兄了,实是过意不去。”

  银河还礼,说道:“江兄别见外,其实在下也该到令尊坟前上儿炷香,以报答知遇之恩,你不请我,我仍会上三江堡的,天色将晚,不如你们先走,我随后即来。”

  江氏兄妹再次热切告别银河,方自和段平离去。

  银河注视那黑衣人良久,说道:“你当然不是正主儿,否则功力怎会如此之差?”

  他还是将那人尸体给埋了。

  然而他心情却更加沉重,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大哥?眼看该用的方法都用了,竟然都如此快地被断了线,现在只剩下朱昆,希望能在他身上再引出线索。

  想及朱昆,他也不敢再耽搁,急忙往开封方向赶去,以免有变。

  然而他赶至迎竹居那独立雅屋,银弩仍钉在墙上,朱昆早不知去向,他寻了一阵,并未发现打斗痕迹,可见朱昆该是安然走出这迎竹居才对。

  他会去哪里?

  银河一时无法猜着,自也无法寻得,暗道:“看样子只好先上三江堡再说。”

  心意已定,遂往三江堡出发。

  他并未和江南会合,而是跟在他们后头,无他原因,只是一人静静想些事情,以能对付那狡猾的凶手。

  三天后。

  江氏兄妹和段平已抵三江堡。

  三兄妹极尽哀思地祭悼父亲,然后已准备如何整顿三江门。

  江西则说要先替哥哥恢复功力,段平也替江南把了脉,说是几处穴道被制,只要打通就没事了,也拿出疗伤圣品要江南服下。

  江南服下他药剂,已然有一丝内力游动,当下甚是佩服段平医术高超,段平则谦虚不已,只道是正合对了药而已。

  江西听来高兴,江雨可就不怎么高兴了,因为这病是要留给银大哥治的,若被他医好,银大哥岂不没得医了?是以老是不怀好意地瞄着段平,忽然她发现段平总有一股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来十分让人不舒服,以前对他不错的印象,现在再也好不起来。

  她懒得再瞧他,跑到门口,张望了老半天,直到黄昏才发现银河踪影,她欣喜不已,但想回头又有气。他说随后就来,一个“随后”就是三天才赶上来,分明是有意回避,等他来时,非得好好训他一顿不可。

  然而见他入门,一声“小妹”,把她叫得心花怒放,就再也什么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嘴巴就快笑裂了也不知道痛,恨不得整天整夜跟在他身边,若能像上次一样躲在他那英挺胸怀,那该有多好?

  然而银河却不解风情,很快拜会江南,在他陪同下祭拜了江东坟墓,并上了三炷香,还焚些冥纸以追思知遇之情。

  膜拜之后,江雨则又想缠上来,然而在哥哥面前也耍不出什么名堂,只好要银河替哥哥治伤,也好抢回一些颜面。

  银河遂答应,江南也不便拒绝,遂领着银河走向三江堡特有的炼丹、医疗房。

  此处为石块砌成,呈长方形,左侧置有大小鼎七八尊,还有炉子、药草,想是炼丹用。右侧则置有一石床,床上铺有净白软被,床左边则为靠墙木架,放满不少瓶瓶罐罐,想是治伤药器,床右边则有活动木桌,上边摆了许多针刀、小炉火,想是手术工具。

  一进门,药香味立即传来。

  银河四处瞧望,频频点头:“这真是理想疗伤地方。”

  江南道:“银少侠说笑了,这炼丹房管看不管用,许多年已没炼出什么好药了。”

  江刚道:“哥是来活伤,管他有无炼得好药?你快上床,免得耽误了时间。”

  江南逗笑道:“看你,还没学得医术,即医起人来了?”

  江雨嫩脸稍红:“哥你还有心开玩焚?要是误了时间,那我可不管你了,也不想想武功闭得愈久愈难治疗?”

  “是,小妹说得是,哥这就听你的话。”

  江南立即把软被掀起,坐在冰冷石床,一副等待治疗模样。

  江雨这才满意笑道:“就是嘛!有伤不治,这还像什么话?”转向银河:“银大哥就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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