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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小赌再看看四周,到处是成堆的石头,东一堆,西一堆,看起来杂乱无章,却又好象按某种规则摆着,大概就是所谓的奇门遁甲这类的阵图吧!

  于是,小赌一心一意地看起那些石堆来。

  在袄蒙蒙的天空中,此时又飘起雪来了,奇怪的是,雪虽然落个不停,但却不觉得冷。

  小赌仔细一分析,哦,原来这座笔直的炮筒峰,挡住外来酌寒风,只容得雪花意思意思地进来秀一下而已。

  正当小赌研究着这有趣的情形时,他突然发现炮筒峰顶端已经凝结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雪,而落下来的雪花,却像遇着火般,无声无息的溶化不见。好玩,真好玩,山顶戴雪帽,山谷下看雨,这种极端差异的雪景,大概也只有在这才能看得到吧!

  “咕噜"呵呵,肚子饿啦!

  小赌回身走向他方才出来的山壁裂口,又奇怪啦:往前走不通,往后却三两下就回到原先的地方,小赌他偏不信邪,前前后后,走过二十几趟,这才终于放弃。

  回到水边洞穴,他吃了一口血参,又再次在寒潭中入定而去。

  其实,他没想到这一口的血参,正不断的增加他的内力,他只是想,肚子饿就要吃东西,而手边唯一的能吃的,就是这万年血参,而且他心想,血参这么大,治病大概也不需要太多,吃它两口,没关系的。

  小赌再次回到炮筒峰(他自已取的)时,正好是月圆的晚上。

  皎洁的月亮,自山峰的东侧升起,映着山顶的冰晶,闪烁着一片晶亮,煞是美观,月圆时,月亮特别明亮,照着炮筒峰谷内,像是一个虚幻的舞台,而月亮便是技巧高超的灯光师,巧妙地打着灯光。

  忽然,小赌发现哪一堆堆的石头,随着月光移动的阴影,恰好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直通正方形的大石前。

  小赌当下不敢怠慢,展开轻功,踏着月影小径,来到巨石山壁前。

  就在月光走到炮简峰西侧时,仿佛临去的一瞥般,月光大盛,正好照在巨石上,巨石赫然出现六个以指劲刻划出的大字,"入我门,为我孙。”

  小赌暗啐一口,不知道是那一个老缺德鬼,要人家进门,还要占人家便宜,呵呵,不过反正我还小,当一次你孙子又如何?

  六个大字下面,正好是巨石的正中央,有一个状似凹形的如意刻图案,大概就是开启这门的关键所在吧!

  月亮下山去,炮筒峰顿时天昏地暗,不辨东西,而小赌自从服过血参后,目力所进,周围的昏暗,并不影晌他的视觉。

  小赌用手指轻画着凹痕,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图形,哈,小赌一拍自个儿的脑袋,伸手自颈项间,取下他自幼配戴,也是他唯一的身份证明,金锁片。

  不是吗?这锁片的样子,就跟石上的刻痕一样,小赌好玩的拿着锁片,贴上凹痕,想要比一比。

  卡一声轻响,锁片大小适中的嵌进凹痕,随着这声响,嵌在巨石上的锁片,突被巨石吃下去。

  “喂,还我呀!我又没跟你玩吃角子老虎啊!”

  小赌心中大急,这自家身世唯一的线索,怎可以如此不明不白的被吞掉?”

  他抡起手,拼命地捶着巨石,悄悄地,这大石门无声无息地往后滑开,露出一尺多的缝隙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奇的天性,人皆有之,何况自己的锁片也得找回来,于是小赌小心翼翼地寺向门内走去。

  “哇……噢……”

  原来巨石之后没有路川、赌一脚踩空,往前翻栽下去,好在此时他的身手比以前好的多多,于是提气轻身,人在空中摆横,成大字形,总算减慢了下降速度,正在想,不知还有多远,也许该换个姿势。

  “噗!”

  小赌已经跌入松垮垮、软绵绵、滑腻腻的一大片白粉之中,激起满天飞粉,不比外面下雪时的景象差。

  “咳咳咳!”

  小赌凄惨狼狈地爬了起来,差点被呛死。

  我的乖乖,这是什么?居然白头白脚一身白,呵呵……真幽默,哪有人想的出这种进门的欢迎仪式。

  小赌咳着直揉眼睛,鼻子,难过死啦!

  “他奶奶的,是哪个老缺德鬼,搞的整人玩意儿?”

  睁开眼后,小赌傻在当场。

  你以为他看到金银满库?珠宝如山?

  错也!

  小赌掉下来的地方,只是一间很平凡、很平凡,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石室,石室大约只有三丈见方。

  正对小赌爬出来的前方,挂着一幅有两人多高的大画像,画着一个半身人像,光是人像的眼珠子,就比一个人头还大,而让小赌两眼发直的,不是那张大篇幅的画像,而是画像中的人。

  除了发式、衣服不同之外,那画简直就是小赌的尊容,那抹纯真略带憨然的微笑,犹自画中散发出一抹天真无邪的气息。

  小赌不能置信地搓搓自己的脸颊,又狠狠咬了自已一口痛。可见不是在做梦,这才带着迷惑走近画像。

  画像左侧有一方石桌,桌上放着一个扁长木盒,和一座雕刻精致的高脚烛台,整个室内的光线来源,便是发自烛灯上的一颗大如人拳的珍珠,小赌经过桌边,看见木盒上另有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羊皮卷。

  很自然地,小赌在桌边停下,拿起木盒上的羊皮卷,只见羊皮上写着:

  字喻吾孙知之:

  余自十八岁,纵横江湖以来,凡六十载有余,无不明辨是非,惩奸罚恶,不遗余力,是以江湖人称果报修罗是也!六十年间,除一度与刀尊君无命君大哥,于泰山之巅比斗三千七百二十三招,不分胜负,结为金兰。并与冰雪银城之风雪侠铝寒兄,于长白大雪之中烹茶论剑三昼夜,成为至交以外,一生行走江湖,来尝败也然安血江湖,腥风血雨,余何尝不腻不庆乎!盖江湖多暴灰酷厉之徒,残氏以逸,吾辈芳求诸山林以为茍安,弃天下苍生于不顾,岂是武者之命!混池江湖一甲子忽焉而过,余老考矣!放眼大千,宁静祥和,是余携妻隐归之日也。唯余心有所惑,知我任氏一脉,终有祸至,是为余柒血江湖之天惩,呜呼天幸,吾所杀皆恶,天见垂怜,容我任氏独存一点血脉,吾祖孙,终可于此荒山一室冥见,甚幸!甚幸!

  故此,特喻吾孙知之,嚎血江湖,仍应本仁恕为主,饶其可侥者,切莫赴尽杀绝为要,切记!切记!

  石桌之上,乃吾昔年成名兵器,名为鬼眼魔刃,此器甚凶,出必见血,吾孙慎用之,盒内另有兵器谱,可指示吾孙操作鬼眼魔刃。

  吾言尽于此,但盼吾孙以救世为本,为天下苍生谋福造利,驱恶扬善,维护正丈,则天佑吾任氏孤雏于冥冥!

  祖果根修罗任文奇笔丙寅年春

  小赌看完羊皮卷,第一个反应是大叫:“他奶奶的,怎么没说如何出室?”

  没错!

  出不去,一切奇缘都是白废!

  小赌再一次仔细的检视石室四周,就是没发现任何门路。

  他无奈地回身,走到桌前,好奇地拿起木盒,妙的是,他的金锁片就在盒底,就像进日处的巨石一样,盒底的锁片,也是嵌于石桌的暗槽之内。

  小赌高兴地将锁片拿起来,忽然——?

  石桌在轰隆声中,向一旁滑开,露出一个暗穴,不时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而石桌滑开的暗槽内,两个朱红大字"出口"。

  小赌大叫一声:“哇塞塞!得救啦!”

  于是,背上背着血参,腋下夹着木盒,有点感伤的回头看看画像,画像中的人仿佛活生生地对着他笑。

  第一次,小赌觉得自己不再是个没根的孤儿,他揉揉微微泛酸的鼻子,吸口气,朝画像挥挥手,充满感情地道别:“爷爷,再见!有空儿我会回来看你!”仿佛那画像,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般。

  小赌转过身,扑通跳人水中。

  由石室中泛出来的蒙蒙光华,仍隐约地照耀在水中。

  小赌一跳人水中,便看见一道石闸,推开石闸,头顶上的石桌也缓缓恢复原状。

  小赌潜行了不知有多久,方才看见水面上有光影出现,心知是游出了地底,急忙浮上水面,大大吸了口气。

  “哇塞塞!憋死我老人家也!”

  小赌踩着水,放眼四望,只见四周尽是汪洋,一片水连天,天连水,小赌这下可有些摸不着头绪。

  他喃喃自语道:“这下是到哪里啦?”

  迎面扑来一阵风浪,小赌不小心呛到一口水:“呸呸呸!咸的,我的乖乖,我怎么跑到海里来?”

  小赌抬起头,看看灰蒙蒙的天上,一抹黯淡的夕阳,正无精打采地往下掉。

  小赌心中暗暗忖道:“还好我老人家是在水里长大的,否则这下子,可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打从他幼时在黄河水灾中,被他师父捞起来,到他在江南成长的童年,还真是和水密不可分。

  小赌打起精神,看看夕阳西下的角度,运起一身不是天下第一,也该排得上第二的水功,向海岸方向游去。

  小赌对落难的精彩转播,至此方告一段落。

  不光是杨威、小飞雪、三宝、四平听得浑然忘我,就是见多识广的冰雪主人寒朗月寒老爸,也被他生动活现的诉说,抓紧着心,听得眼睛眨也不眨。

  待小赌抓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起来,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嘘出一口大气。

  四平忍不住叹道:“哇塞塞!小赌,你是不是在讲古给我们听?怎么可能有这么神的事!”

  小赌的诚实受到怀疑,很不高兴地瞪了四平一眼道:“他奶奶的,你以为我老人家吃饱撑着?没事说故事哄你呀!”

  三宝兴冲冲地一把推开四平,急向小赌问道:“小赌,你真的是那个什么果报修罗,他孙子吗?”

  小赌皱皱眉头,有些黯然地说道:“我想,大概是吧!否则为什么我的金锁片,刚好可以控制炮筒峰的入口和石室的出口呢?况且,果报修罗为什么也姓任?”

  杨威突然双目一亮,拍手道:“小赌,你不是说羊皮卷上写着任前辈和风雪侠侣寒前辈为知交吗?”

  接着,杨威望向寒老爸,以征求他的意见。

  寒老爸哈哈一笑道:“不错,家祖和昔年人称果报修罗的任老前辈确是莫逆之交,我还记得幼时曾听家祖言,当今天下,能了解寒风飞雪三大式中真意境的,只有任老前辈,但是据家父说,任老前辈落籍山西黄河一带,怎么又会与长白山牵扯上?”

  三宝和四平同时大叫:“这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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