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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只见八里左手按鞘,轻轻顶开扣刀的弹簧,以右手持刀柄,刀未出鞘,身形微躬,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小飞雪。

  反观小飞雪,双手自然下垂,一身月白的轻罗衫,被死亡谷的风拂得衣抉飘飘,秀发飘飘,仿佛一位,正待乘风归去的下凡仙女。

  两人,一动也不动,互相对峙有半炷香之久。

  突然,热风卷起一阵沙尘,漫向二人。

  就在此时,二道寒光,同时冲霄而起。

  “当!”

  一声脆响,小飞雪的剑,挟着劈天裂地的声势,削断八里的刀,又削落八里的一条左手臂。

  “嗯!”

  只是一声闷哼,八里并没有大叫出口。

  他猛然退开了四五步,方才稳住了身形。痛苦地,八里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荒木三郎。

  忽然……他举起了手中的断刀,刺向自己的小腹,八里缓缓地跪倒于地,右手奋力地往横一拉,硬是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荒木三郎又是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突然将刀抽出,猛力地挥向了八里,将八里的首级斩落。

  小赌等人看了,俱都一震!

  小飞雪愤怒地道:“喂!荒木三郎,你怎么这样的残忍,为什么要砍下自己手下的头?”

  荒木三郎严肃地说道:“武士切腹,必须要有人为他落首,他的灵魂,才能以武士之魂超脱。”

  这几句话讲得很慢,所以字正腔圆。小赌他们全都听懂了,也为这难得的奇闻,感到一丝不忍。

  剩下唯一的一名忍者,忽然以日语开口,,向荒木三郎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荒木三郎抬头望天,终于点了点头。

  那名忍者,便背向荒木三郎跪下,抽出腰问短的武士刀,同时取出一方白布,包住部分刀身,留下三四寸的刀刃。

  在小赌等人,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时,那名忍者已经举刀刺向了自己的腹部,像刚才的八里一样,切腹自杀。

  荒木三郎,又是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

  这名忍者的首级,向前滚动儿下,刚好面朝上,仿佛瞪视着小赌他们一般,让小赌五人心中一跳。而这名忍者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很自然,好象他切的是别人的肚子。

  小赌他们实在是体会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感召,使一个自杀的人能如此平静、超脱。

  荒木三郎有些微伤感地开目道:“任小赌,只剩我们了,来吧!”

  “荒木三郎,我佩服你们,你们都是真正的武士。”

  荒木三郎很骄傲地道:“不错,我们是武士。”

  于是,荒木三郎和小赌互相恭敬、尊重地行礼。

  荒木三郎没有犹豫,抽刀挥刀,一气呵成,威力庞大却不霸道八以一种浑圆一体的刀势,罩向小赌。

  小赌脚下,并不怠慢。

  蹀踱虹桥配合着穿云掌,也慢慢地迎向荒木三郎。

  剎那间,二人攻守交换过十余招。

  小赌衣衫,已被划破了两处,看来稍微吃亏。

  于是,小赌加快了身形。

  原来在右的人影,倏地闪向了左边,双掌更是如舞云袖,飘飘然,不带风声,看似软弱无力地拍向荒木三郎。

  荒木三郎在骤然问,觉得四面八方的空气,突然沉重地向他挤压过来,仿佛天地全在这一瞬间缩小,想将他压碎般。他奋力再度挥出长刀,好似硬要将缩小的空间,割出一条隙缝来。

  但刀势只出一半,小赌第二轮的穿云掌又骤然压到。于是,荒木三郎手中长刀,应声折断。

  荒木三郎奋力大吼一声,掷刀射向小赌,人被一重重巨大无形的掌力,挤压得肢体爆裂,倒地而亡。

  他掷出的长刀,在穿过重重掌力之后,已经毫无力道。小赌轻易地便躲过了断刀。

  死亡谷,热风依旧,打着旋风,带起阵阵黄沙。

  小赌等五入,立于五座新堆的坟前,默默祝祷。

  小赌对着荒木三郎的坟头,低低地念着:“荒木三郎,你是我小赌这生最佩服的敌人,如果你我换个地方相遇,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但愿几位都能以武士之魂,得到永生的超脱,能够到达你们生前希望达到的地方。我们走了,请各位安息吧!”

  人,走远了。

  独留五座新坟。

  黄沙,依旧是黄沙。

  有谁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这些事情。

  怀念,是放在心里的。

  死亡谷,依旧是死亡谷。

  第十一章 万年血参

  长白山,因为山头终年积雪不化,所以被称为长白山脉,主峰便叫白头山,当真使人闻其名而知其意。

  在白头山附近,一共有七十二个大大小小的水潭。根据传说,这里便是龙的故乡。

  这七十二口龙潭中,最大一个潭称为天池。每当龙潭之中有着长大准备升天的龙,便要来到天池。在月圆的晚上,这条龙便对着明月,仰首长吟,以通知天庭上界,它要升天归去。龙吟之后,顿时月隐云现,狂风大作,暴雨夹杂着惊天霹雳之声,从天而降,这是上界同意龙的升天。

  然后,这条获准升天的龙,便随着高涨的潭水,自天池北侧的道裂口,悬空而下,顺着流水径自迸入鸭绿江中,再顺着鸭绿江入海,最后在海中腾空归天。

  如今,龙潭中的龙,都一条条长大升天去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水潭和传说八以及令人想不透,何以龙要入江人海之后才归天等等的悬疑……

  九月才刚过中旬,长白山山顶上,却已经下过今年的第一场雪。

  洁白无暇的雪,为山顶坡上一袭白貂皮似的大衣,偶而有几棵又高又魁的青松,也带着白色的帽子,只露出一点点的绿来,一切都是白,白的优雅,白的舒畅,白的……

  噫!

  云白无暇的大地上,怎么沾着几个黑黑的小点?

  就像白色鲜奶油蛋糕上,黏着几只苍蝇。

  真是令人扫兴。

  黑色的小点,缓缓地移动着,在雪地上拖出一条曲曲扭扭,像小蛇一样的痕迹。

  “小赌,咱们上山有半个多月了,连个芝麻绿豆大的人参也没有找着,还说什么万年血参?我看九成九,寡妇死了儿子啦!”

  杨威有点泄气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原本单衣的他,此时也披上一件羊皮袄,脸上流露着无奈、失望。

  小赌也跟着一屁股坐下。

  但他鼓励地笑道:“二哥,你先别失望,咱们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也还有九成九以外,那个零点一成的机会。事情还没有到最后关头,怎么可以轻言牺牲,打起精神来呀!”

  看来,小赌的历史课上的还不错,只是时间先后,似乎有点短路。

  小飞雪也安慰道:“小威哥,宝物如果那么容易找,也就不叫宝啦!你没听师叔说,那万年血参贼得很,会躲人的吶!”

  “是啊!乞丐师兄,如果你先泄气,那我们怎么会有心情去找宝贝,你这是扰乱军心,其罪不小啊!”

  “对,该罚,该罚。”

  其它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逗着杨威开心。

  杨威也豁然丢开恶劣无比的心情,豪放地笑道:“好,罚,酒来。”

  于是,众人便在雪地上,吃喝起来了。

  小飞雪如今见到长白山上白雪迄天,心情可爽得很,就像又已经回到天山山脉,冰雪世界的家里一样。

  比起当初,在沙漠中那种情形,简直有天壤之别。

  “小威哥,你别难过,我吹支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对于小飞雪的体贴和关怀,杨威由衷地露出了感激的微笑,对着小飞雪愉快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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