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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他在猜测眼前的年轻人。

  —是身负绝世神功。所以未将他在眼中。

  二是不知他是何人,不知则不惧。

  三是白痴,不晓得什么是怕。

  在脑中作了一次迅速的状况判断,年轻人的神情言谈,绝不是白痴。年纪轻轻的,纵使在娘胎中开始练功,也不会超过三十年,怎能与自己相比?除去这两种假设,面前的年轻人必定是不知面对何人,不知即不怕,才能神态自若。

  他已经得到答案,所以亦就下定了决心。

  “老夫警告你,希望你别打黑吃黑的主意!”

  “我为何要听你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以为不怕我的迷魂魔眼,就可胜得了我?”

  “那就试试。”

  “你小子真不知死活。”中年儒生阴阴一笑:“你己冲犯了老夫的忌讳,欲想活命,将你怀中这位美娇娘送与老夫,今天就饶过你。”

  沈野扶起膝上的毒狐,示意她退至墙边,徐徐转身面对中年儒生。

  华阳夫人与她的三妹亦在观众之列,另外还有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妪站在两女身后。

  他缓缓起身离座,再将形同痴呆的恨地无环扶到墙边,再迈步回到中年儒生面前八尺站定。

  “老淫虫,俗话说:阎王注定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你。不老儒生童无忌,是人间的垃圾,世间的人渣。老天爷要借我之手。使你报应临头!”他的神态突然变得庄严肃穆,刚才那种浪子泼皮的形象消失无踪:“你先出手吧!否则,等我发起攻击时,你连出绍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身形微挫,双目自然下垂,眼神渐变,瞳孔似乎在慢慢扩大,更黑、更亮、更深邃,焕发出一阵奇光,一种令对方心悸的奇异光芒。

  不老儒生拔出一把乌光闪闪的折扇,刷一声抖开扇面,神情非常凝重举扇缓缓斜切过来,一阵柔和的劲道向沈野罩去。

  沈野右掌—伸,在身前轻轻徐徐地拂动。

  折扇在他掌前半尺左右,像波涛般的起伏,似被无形的气墙所挡住,进退不得。

  “砰砰、碰、砰……”附近三尺外桌面上的餐具,像被狂风所刮,向外面飞抛,打得七零八落。

  连沉重的食桌也开始向外移动了,似被无形的魔手向外移。

  “啪!”下面的长凳突然四足齐折向下坍倒。

  不老儒生脸上涔满汗水,脸色慢慢转青。

  沈野则形态如常,脸上未见汗影,脸色也未变。

  所有的食客均向四周退,食厅大乱。

  不老儒生持扇的手,开始出现颤抖的现象了。

  墙壁摇摇,风雷声大作。

  似乎整座楼房已在狂风殷雷中撼动,在风涛中浮现。

  “劈啪……劈啪……”纯钢制成的扇骨及九合金丝织成的扇面,突然爆裂成碎片。

  不老儒生面色变为青紫,十分狰狞可怖,双手仍然前伸犹如握扇状,虽然折扇已爆裂成碎片散布在地板上。

  沈野挥动的右手巳缓缓收回,自然地垂在腿旁。但他的双目中之奇光更亮、更强烈,像是燃起了地狱之火。

  蓦地,不老儒生的身体斜斜向后飞起,随着一声尖锐而短促的惨号,摔落在两丈外的楼板上。他双手抱腹,低声呻吟,缓缓地挣扎坐起。

  突变的异象出现在众人的眼产,尖叫惊叹声四起。

  不老儒生原来乌黑的头发突然变为干枯灰白;丰润如玉的面庞变成像风干了的橘子皮;壮硕的躯体像被抽完了气的空皮囊……”

  沈野缓步上前,俯视着他。

  “种因得果,还尔本来;因果报应,丝毫不爽。沈野冷森森地说:“你如果自此修心养性,尚可过十余年,如仍存恶念,绝活不了两天。”

  自怀中掏出五两金锭抛在案上,向被哧呆了的恨地无环道过别,半拥着形同瘫痪的毒狐下楼,两人形同情侣般相依偎地回到了客店。

  将毒狐扶入她上房的内间床上。招呼店伙送来热茶,他倒了一杯就唇让她喝了半杯。

  毒狐的精神还是很差,他不由打趣地道:“你这位江湖女光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是怎么啦?好像见了鬼似的,胆子有没有哧破了?”

  “爷,对不起,我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了爷的累赘。”她苍白的娇靥浮起了红晕。

  “是啊!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沈野邪邪地嘻笑:“你不但不服侍我这个主人,反而由我这个做主人的,像服侍姑奶奶般地服侍你!

  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咱们……有什么咸呢?好啦,你先休息一会儿,晚膳时我来叫你。”

  正欲起身,却被毒狐—把拉住。

  “爷!你先别走!我现在仍有身在地狱之感,心跳得好厉害……”她语气无力地说。

  “那我点你的睡穴,让你好好地睡一下午,好吗?”

  “不……不要点我睡穴,说不定在梦中更悲苦孤寂,就请爷这样陪我片刻。我会慢慢恢复的。”她可怜兮兮的求他。

  “好好,姑奶扔,我就在此陪你。他娘的,我成了二十五孝啦!”他自我解嘲地说。

  沉默了片刻,两人都无言,但他右臂却仍被她紧抱着不放。

  “爷,刚才你们是在斗妖术?”她犹有余悸地问。

  “别胡说!”他笑着说:“你以为我是白莲教妖孽吗?万一被别人听到传出去,被抓住可是要砍脑袋的。”

  “那是斗法术?”

  “我又不是天师道?既不会驱妖,又不会捉鬼,不是斗法术。”

  “那你们究竟在斗什么嘛?”

  沈野沉吟片刻说:“严格地说,应该是道术,这是—各御神的功夫,是—种玄功。心神凝聚处,可意及力及,我也很难向你解释清楚。”

  “爷,你不晓得不老儒生在江湖中的威名是如何的显赫,江湖中暗地都称他为妖人,邪恶得令人夜间都会做恶梦。

  纵使武功超绝的高手,在他面前亦束手无策,任其宰割,所以我当时—见他,几乎快瘫痪了。因此就……”

  “因此就将我大腿的肌肉都捏成了紫青色!”沈野故调笑,使她紧张的情绪放松。

  “人家是情不自禁,是下意识的行动……”毒狐娇羞地道:“现在还痛吗?要不要替你揉揉?”

  “谢啦!我怕你。”他笑着婉拒,同时用惋惜的口气说:“不老儒生原本玄功有成,长青术火候亦深,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在表面上看只有三旬左右。可惜他后期修功走入邪路,妄想以女人增补功力,逆天行事,终于遭报。”

  “对啦,那不老儒生倒地后的变化,看起来令人可怖并恶心,怎会发生那种异象?”

  “是我以玄功毁了他的内丹,才会发生这种异象的。

  我早就想找他为世除害的,但偏偏相遇在酒楼中。我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他,所以只好以玄功毁了他的内丹,使他今后再也无法作恶露了。”沈野似乎仍有遗憾地说:“他内丹即毁,长青术亦消,因此就显现出老态了。

  不过他的基本武功仍然存在,今后倒要小心他以阴谋诡计来暗算我!”

  “爷!我倒是想起—件事。刚才爷与恨地无环在酒楼中鬼扯,嗓门高得全楼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不是有意如此?”

  “是的,我有两个目的。”他的双目中射出一种奇怪的光芒,那种光芒令人见之颤悚:“我有意让那些贪心鬼刚厦,我亦对镖银有兴趣,但不会直接下手,我要等某人得手后,再予黑吃黑,让那些贪心鬼先有了后顾之忧。

  他们为了保住既得的镖银,必先铲除我这个障碍。此其一。

  劫镖群豪已经开始相互铲除对方实力的行动,对突然出现的某一个人或某一个势力,必定怀有戒心并感兴趣。

  他们已经对我发生兴趣。因为我在南京的作为仅风神会及熊耳山庄的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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