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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他的傲世绝技银魔子,运功时整双手掌变成烂银色,可腐石溶金,无坚不摧。最可怕的还是他的天绝剑法,应付群役时威力强大,砍劈刺击,完全脱出剑法的范畴。

  往往一场大屠杀下来,就会留下遍地残肢断躯。老—辈的名宿见识过他那天绝剑法的人,迄今仍感恶梦连连。他在江湖中横行了三十年。从未遇过对手。被称之为邪道至尊。三十年为一世。或许自感杀孽太重,于是改绰号为天绝丹士,修真于京师宛平西北的龙飞峰,据说已修至地行仙之境,算算年龄该有八旬出头。

  在场的人除总督外,对塞外飞龙的一身功力都非常清楚,而且都是行家,在室外见沈野只凭两手虚托,塞外飞龙用尽全身功力也拜不下去,可见沈野的内力是何等深厚,不由对他产生更高的敬畏。

  酒过三巡,塞外飞龙自怀中取出一对信笺,双手呈交沈野:“这是陈阁老代转老神仙的谕示给候爷的,诸您过目。”

  沈野接过信笺当场拆阅,—面看一面皱着眉头。

  信中大意是:既已受托侦查案子,不应再分官方或江湖,均应尽力而为,何况此事并不单纯。

  行道江湖是积修外功,为朝廷尽份心力等于是为天下苍生做事,也是积修外功。侦办此案,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或说法,也不必顾忌用任何手段去达成任务!只要紧记为师那句“只求心安”就可。

  另一件事,你必须办到,就是现任鹰扬卫副统领的凌寒波她是为师的远亲,亦是陈阁老的远房族妹。

  其师巫山神佬与为师神交已久,老虔婆虽然脾气火爆,但甚讲义理。你可带她在江湖历练,女孩子年纪也不小,久在朝廷绝非了局!你老爹希望你将来带一个媳妇回家,为师却希望你多带几个徒媳回山!切切。

  看完信后,他的眉头亦已皱成一条。

  他一向喜欢自由自在的在江湖遨游。天拘无束亦无心理负担此次来南京他就坚拒了他的两个随从随行,正感可自由自在地逍遥时,师父却又给他上了一具枷锁。

  众人见他又皱眉又叹气,以为出了什么难以解决之事,却又不便询问。

  总督终于忍不住关心问道:“兄弟,有什么不对?你没事吧?

  沈野一抬头笑道:“没事,没事!小弟只不过很久没见恩师了,所以见字思人,一时失态。”

  谁都听得出他说的是鬼话,才离开龙飞峰三个月,就想师父,那以前在江湖浪迹了六年又怎么说?

  总督是见过世面的人,心中不由暗笑,也不点破:“令师手谕中说的是私事呢?抑或是与本案有关的公事?”

  “是公事,不不,是私事……”他语无伦次地说。

  总督似乎存心与他将上了,笑吟吟道:“如果是公事,愚兄站在协办的地位,当然有权要求一阅老人家的谕示;如果是私事,你我口盟兄弟,俗云:兄弟如手足,我这当哥哥的当然要关心弟弟以便为你出个什么主意,你说是吗?”

  说罢手—伸,笑笑地看着他。

  沈野对他简直头大了,只好把信递给他,叹气道:“难怪有人说千万别沾上做官的人,一沾上终生都不得安宁,我是服了你!”

  一座的其他三人十分迷惑,不晓得他们两人在搞什么鬼一个不愿给,一个非要看,究竟信中有什么秘密?因此都在看着总督,希望在他神色中能看见些什么。

  可是总督看完信后,表情并无特殊变化,因此,他们就更奇怪了。

  总督将信还给他:“前面的谕示,与为兄的想法相同,咱们就可在此讨论。至于后面一段,就由愚兄来安排,你不要担心。”

  “我担什么心”你可千万别乱来!否则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可对你没完没了!”沈野情急地威胁道。

  总督哈哈—笑,不理会他的威胁。

  众人更加疑惑不解,不知他兄弟俩打什么哑谜。

  总督敬了各人一杯后道:“刚才老神仙在手谕中提及本案的背景极不单纯,我想他老人家必有独到的见解,目前的状况是;

  他将沈野来南京后的遭遇,督府调查的状况,以及昨日游湖所见,详详细细地为塞外飞龙说了一通,最后并征询各人意见。

  塞外飞龙眉头紧皱:“陈阁老令侄属巨富,他们引诱他染上毒瘾,其目的在勒索金钱,事实上已被勒索走二十万两银子。引诱江湖名宿,或可解释为储备该神秘组合日后称霸江湖的本钱。但引诱官方人员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既无利可图,在江湖上亦没势力与影响力。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想做皇帝!”沈野沉声说。

  “什么?侯爷!您说他们想做皇帝?”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沈野淡淡地道:“朝政你们都比我清楚,这十几年,东南沿海有倭寇骚扰,西北有蒙古侵犯,东北有女真族寇边。再说当前中原震荡。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流寇到处掳劫,闹得烈火焚天,不论是外敌内贼,他们的目的都是想窃取中原,说明白一些就是想当皇帝。高、张、李等流寇能,那个神秘组合为何不能?权欲使人疯狂,那些图谋野心份子当然亦不甘后人。他们要筹备打天下的粮饷,所以要用各种手段勒索大户富豪为了使造反保证成功,所以要控制江湖上的高手名宿,使能组合江湖的力量,以策应军事行动。”众人听了他的分析,脸都绿了。

  “老天爷!如果不幸被兄弟你言中,那太可怕了!到时兵连祸结,百姓的生命财产不知又要牺牲多少。

  咱们必须加紧小心进行,务必挖出他的老根来,将它铲除掉,好在发现得早,并且巳掌握若干线索,真是侥天之幸!”塞外飞龙栗然地说。

  红白相间的飞燕号游艇,又在莫愁湖湖面上像天鹅般悠悠地浮游。游艇前舱甲板上的遮阳篷已拆除,乳白色的月光温柔地洒在舱面上。茶座上并排坐着沈野与陆指挥使如夫人的孪生妹妹郁红绫,所有的侍婢均巳回避。

  两人默默相偎,无言胜有言。

  在如水田月光下,郁红绫的神韵是冶艳而玄迷的,如雾中看花,说不出里面蕴藏着些什么?也像天际的—抹彩虹,带着那微妙的幽;又似极西的晚霞,有凄迷的嫣红紫酡,但含括于一种深深的朦胧的意味,这种神韵,令人觉得有些颤悚与失措。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影已重叠在一起了。

  发乱钗横,罗衫半解,羊脂白玉似的酥胸。以及如痴如醉的呢喃!足以升起熊熊的欲火。

  沈野抱起火热柔软的侗体进入了舱房……

  片刻她轻轻起身披上外衫,呼唤侍婢送来—盅人参汤。放在床头柜上。

  见沈野仍在闭目养神,遂轻巧地自床头柜的暗格中,取出一粒梧子大小的黑色药丸,顿时异香扑鼻。

  沈野微睁双目,伸手搂着她仅披外衫里面真空的美好侗体。

  “小绫,那是什么?”他轻柔地问。

  “是我姐夫高价买来的大补丸,你刚才耗神过度,我本想溶在人参汤中,现在你既已醒来,那就这样吞服吧!”她媚笑柔情万种地说。

  沈野看着系在他脸上的那两根纤纤玉指,真是美丽动人之极。可是所拿着的东西。却是能使人身败名裂,又非常可恶。

  他睨视着她的玉手,心中掠过一阵感慨,但觉世上无数事物正是如此,往往美丽的外表,包藏着无尽的丑恶。

  他张开了嘴,任她将药丸投入他口中,乘她转身去端人参汤之际,飞快地吐出藏在掌内。

  服下药丸及人参汤后,不到半盏茶时间,他的脸色又恢复红润,精神亦变得亢奋。

  “小绫,这种大补丸效果非常好,你姐姐是在何处买到的,可否代我买些回来?”

  “啊哟!你以为这是六味地黄丸?任何药铺都可买到。这药可是相当名贵,是人家独门配方特别精制的,数量不多,不过我会有办法弄到的。

  以后咱们每次事后,我会给你服一粒,既补气又强身,你说好吗?”

  “那太好啦!宝贝。”

  “你要怎样谢我?”

  “我这不是正在谢你吗?”

  两具赤裸的心合而为一,灵与灵之间互通信息,几至天人合一。

  于是,他作了一次紧急的救援行动,像蜡烛,照亮别人,燃烧自己……

  原本充满春光的舱房内,沈野衣着整齐双目发直地坐在椅子上,郁红绫则坐在床上。

  他面前站在两个戴黑头罩仅露出双目的黑袍人。

  右面那位黑袍人用奇异的嗓音向:“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他双目直视语气木然:“我姓沈,名叫中宇。”

  “你在江湖上用什么名字?绰号叫什么?一向在什么地方行道?”

  “我在江湖上也叫沈中宇,没有绰号,我都在京师一带行动。”

  “你有什么功劳,皇上会封你为威成侯?”

  “皇上去年在房山围猎,御马突然发狂奔向悬崖,我适因经过崖边小径,立即飞身制住御马,皇上因我救驾有功,就封我为威武侯。”

  “你这次来南京负有什么任务?”

  “我来南是游览江南风光,以及顺便探求民隐,看看各地地方官有无失职之处。”

  “皇上赐给你的御用玉佩,是否可调动天下兵马?”

  “是的。”

  “经常随侍在你身边的那两个男女是什么人?”

  “那是我侯府的护卫及内院总管。”

  “你来南京后为何要住在总督府?”

  “总督在京师的官邸与我的侯府邻近,我们平日走得很近,所以来南京就住在督府。”

  “总督有没有与你谈起湖广或南京地区有关风神会活动的事?”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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