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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小罗拿起牌要发,门先生叫他把牌放在桌上发,门先生一瞬不瞬望着他发牌,当然,这样也能弄鬼,但难度就大了。

  太多的眼睛望着他的手,其中有一部分是内行的眼。

  小罗计穷,只好照规矩发了第一、二张牌。

  他的明牌是“A”,“出门”是“十”,“天门”是“K”,“末门”是“九”,当然又是打半副牌。

  小罗的牌最大,由他下注,他下了三千两。

  台面六十万,第二张牌的A出三千两,显然太少了些。

  这显示他的暗牌可能只是一张小八或小九。

  三家都跟了,小罗又发了第三张牌。

  小罗是一张“J”,出门是“九”,“末门”是“Q”,“天门”又是一张“K”,自然是K一对下注,他出了五万两。

  这次“出门”和“末门”都打了烊,小罗跟了五万。

  第四张牌小罗是一张“十”,“天门”又是一张“K”。

  “天门”三条“K”,小罗的明牌是“A、J、十”,如果他的暗牌是“Q”,不过是两头顺,但这两头顺却也和一头顺差不多,“九”和“K”都不是太好的牌了。

  第一,“天门”的明牌已有三条“K”,只要“出门”和“末门”

  再有一条“K”,这张牌就绝了。至于“九”,打烊的“末门”和“出门”都有一张“九”,就算他们都没有一对,“九”也不多了。

  所以这个两头顺,实际上连一头顺也不如。

  当然,如果小罗的暗牌是一张“八”,等于看“九”顺,那也是差不多,只不过他的暗牌也可能是一张“K”——唯一的“K”,就等于看“Q”顺了。

  总之,小罗非“顺子”不可,或者“同花”,不然必输。

  当然,也可能他是“A”一对跟下来的。

  现在对方自然是把台面的五十余万两全推了出来。

  场中一片惊呼和感叹。

  看看老人和丑女,好像小罗输的不是他们的银子。

  赌钱到此境界,下赌注时四座皆惊,大概下注者也认为是一件过瘾的事。

  小罗自然要跟,因为他是货真价实的“顺子”。

  因此,他也推出了台面所有的银子。

  一把牌(不是一局)一百万两出头,大概也只有皇帝老子才有资格做此豪赌,而这一次,却是凭真功夫赌的。

  没有做牌,也没有人弄鬼。

  因为谁也弄不了鬼,谁也做不了假。

  最后一张牌小罗是一张“Q”,“天门”是一张小八。

  当然,小罗确有“大顺”的希望。

  “天门”也有“富尔豪士”的架势。

  这牌很绝,若“天门”是“四条”,小罗的“大顺”就是假的。

  因为大顺不能没有“K”。也就是说,如果小罗的暗牌是一张“K”,“天门”只是“富尔豪士”的可能,四条已不可能。

  只是“天门”最后来的小“八”很不错。

  即使只是“富尔豪士”,姓门的也赢了。

  几乎小罗也不能不这么想。

  他出道以来,进过无数次赌场,没有如此窘困过。

  姓门的掀了牌,正是三条“K”、两条小“八”的“富尔豪士”。

  小罗是大顺——“十、J、Q、K、A”。

  结局打开,全场轰动,因为姓门的笑着把百余万两银票收了过去,就这一次牌,顿成钜富。

  至于那老人和丑女,似乎仍然一样。

  小罗、“葛三刀”和茜茜眼看着百余人在喧嚣。

  因为如此大的输赢,大方的赢家,至少会拿出二三万两分红。

  哪知老人淡然道:“小友还要不要再赌?”

  小罗不由愣住,这老家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输钱会使他娱心,会使他快乐?

  显然姓门的也无意再赌了,小罗更不想恋栈再赌,也不想久耽,三个人和老人及丑女出了赌场。

  茜茜道:“老先生必是周围百里内的大富豪吧?”

  老人道:“未必尽然。”

  “葛三刀”陪笑道:“至少老先生不急用这一百万两。”

  老人道:“哪里!下个月嫁女,正好要用这一百万两。”

  三小一听,嘿!这老人家既然急着要用这一百万两银子,为何要进赌场?而且自动借给小罗做赌本?

  使人隐隐觉得,他希望小罗输掉似的。

  当然,世界上没有这种人,一旦小罗拿不出一百万两,还不起这巨大的数目,而来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怎么办?

  小罗道:“老先生别开玩笑,你绝不会等用这笔款子的。”

  老人道:“何以见得?”

  小罗道:“看您老人家出手阔绰,面不改色,至少也有几十或几百个一百万两。”

  老人道:“就算有,那也是我的钱,与别人无关。”

  “葛三刀”道:“老先生当初又何必借给他?”

  “怎么?老夫一番好意错了不成?”

  茜茜道:“老先生,不是说您错了,但至少您这么大的年纪不该进出赌场,更不该主动出赌资鼓励一个年轻人豪赌。”

  “什么,你这丫头在责备老夫?”

  茜茜道:“老先生,这也是实情。”

  老人怒声道:“是不是想赖帐不还?”

  小罗道:“在下绝无此意,只是请稍缓时日。”

  老人道:“说好的只有一天,时间已过了大半。”

  小罗一想,这老人似有使他掉落陷阱之嫌,道:“老先生,本来我可以再到另一赌场去碰碰运气,也许可以赢回还债,可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老人道:“以你的赌技来说,并没有那种把握。”

  小罗道:“老先生既然知道我的赌技不高,为何自动借我赌资?使越陷越深?这太不可思议了!”

  老人道:“看你的派头,事先谁知道你是眼高手低的货色?”

  小罗大声道:“你不放宽时限,我无法还债!”

  “葛三刀”“呛”地一声,撤出了七星大刀,道:“老棺材板,我看你八成是活腻了,你再逼人我就……”

  老人道:“小子,你要怎么样?”

  小罗道:“老葛,把刀收起来,咱们不能让人看成赖皮。”

  老人道:“看来还是小友讲理,老夫没有看错人,这样吧!

  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小友可以不必还债。”

  小罗一乐,道:“老先生,有什么办法?”

  老人道:“老夫这个女儿,已经十七岁了,总带在身边也不方便,如你愿娶她,一百万债务一笔勾销。”

  小罗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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