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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喝酒尿多,固是不易喝醉,但不算高明。

  只见欧阳芳菲汗出如浆,衣衫尽湿,就像自水中钻出来一样。但小罗却完全不同,他身上冒着腾腾白气。

  头上、脸上、身上,无一处不冒气。

  最初淡淡地像薄雾,渐渐地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氤氲的白气如谷中白云、清晨的浓雾,先是笼罩了小罗的身子,继而使他完全看不见了。

  四周的人当然是看呆了。

  这样喝法,喝完还能再赌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大约半个多时辰,只闻“啪啪”数声,两人同时拍着空缸子,表示已喝完。

  接着暴出狂涛骇流似的掌声。

  比喝酒,不分胜负。

  但真正的内行知道,以白气来蒸发体内水分比流汗要高明些。只不过当初讲明,只是以速度和时间分胜负。

  欧阳芳菲全身湿透,小罗衣衫却只是微湿,两人都是面色如故,丝毫没有喝过酒的样子。

  观众们算是开了眼界。

  “赌骰子也要别具一格。”欧阳芳菲道:“你大概也不会反对,这理由很简单,因为你是小罗。”

  “对!而你也是玄阴教的二号头子。”

  “对对,今天不论赢输,赌得都很痛快。”

  三个骰子用大海碗扣在桌上,所有的人都看过。

  不但看过,也有很多人在手中掂过,小罗和欧阳芳菲自然也摸过。

  一个人快速移动海碗,另一个静听,要猜中点数。

  三盘两胜,胜者可以带走对方的六千两银票,对方也要为他办一件事,而且绝对不能拒绝。

  两个抽签,由欧阳芳菲摇骰,小罗猜点数。

  有些赌客听说过,高手能凭听觉猜出正确的点数。

  当然,听说的事不一定是真的,一句话经过六七人传播之后,往往黑的会变成蓝的或白的。

  欧阳芳菲抓住海碗底部在桌上快速移动。

  在这种不规则的移动下,骰子在碗底翻滚发出“哗啦啦”

  之声,由于是三枚骰子,要猜出正确点数谈何容易?

  小罗倾耳静听,因为此刻海碗已静止不动。

  只不过欧阳芳菲的手还抓在海碗底部。

  小罗道:“摇完了是不是?”

  欧阳芳菲点点头。

  小罗道:“离手!”

  欧阳芳菲收回手,小罗猜了个九点,翻碗一看果然不错。

  又是一阵爆炸似的喝采声。

  现在轮到小罗摇骰,离手时轻轻收回手。

  这一手,欧阳芳菲似乎未注意。

  “七点。”欧阳芳菲有把握地报出点数。

  但刚刚报出点数,马上又大声道:“八点!”

  小罗道:“如果可以更改,多猜几次数字,总能猜中对么?”

  “对对,猜了就不能改变!”观众开了腔。

  小罗揭开海碗,果然是八点。

  为什么她会第二次猜中?这自然有原因。

  两手抓碗底摇动海碗,自然都注入内力,内力使骰子作某些角度的翻动,最后都会在某点上停止。

  这是一种玄奥的内力控制,也是手法熟练的奥妙。

  小罗只要左掌心有粉红色圈圈,内力就能运用自如,他摇完之后,把其中一枚骰子吸在内部碗底。

  他虽然离了手,由于收回很缓慢,那玄奥的内力仍在,直到欧阳芳菲猜过之后才使它落下来。

  落下之后,点数自然就变了。

  所以欧阳芳菲虽猜错,也很不简单。

  三盘两胜,欧阳芳菲输了一盘,还有最后一盘。

  最后一项赌牌九。

  两扇的牌九,一揭两瞪眼,不必像四张的还要配牌的技巧。

  另外两家当然是陪衬,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人就是闭上眼和他们赌,赢家也不会是他们。

  庄家是小罗,就在他洗牌时,忽然发现左手心的红圈圈不见了,虽然还有一点点模糊的影子,他知道行将完全消失。

  一旦完全消失,赌也不灵,动武更不灵光了。

  只不过,现在又不能中途罢手不赌。

  因此,他加快速度,希望在那现象完全消失前赌完这最后一局。

  然而要玩手法“作牌”,正是在这洗牌的时候。

  此刻一急,作牌就不会太细太精了。

  牌分好,打出骰子,小罗正要分牌。

  欧阳芳菲道:“小罗,你这一手唬唬一般赌客还凑合,对付我不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作了牌,你那副牌最大。”

  小罗道:“我这副就算大些,也不能证明我弄鬼吧?”

  “当然!如果我能指出你的那副牌是什么牌,你认不认输?”

  小罗心头一惊,他以为对方可能猜到。

  原因是他的手心红圈即将消失,不论内力、速度及心智都会退步不少。

  在这情况下作牌,自然瞒不了欧阳芳菲这等老千。

  末门这位赌客道:“女士以为庄家会发一副什么牌?如果女士完全说对,就能证明罗少侠玩假。”

  小罗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她能猜出庄家是什么牌,庄家自己却未必能猜到,那表示她是有心人。”

  末门道:“以刚才两位的赌技来看,似乎不分上下。”

  小罗道:“她能猜出庄家是什么牌,证明她在弄鬼,她虽然不作庄,她可以随时把赌注减少或加多。”

  欧阳芳菲道:“小罗,揭牌吧!你是‘虎头’一对。”

  小罗分了牌揭开来,果然他是“虎头”一对,是四家最大的一副。

  “怎么样?”欧阳芳菲道:“小罗,你输了!”

  小罗此刻不能狡赖。

  再赌或翻脸动手,他都不是敌手。

  六千两银票往外一推,道:“输了我也没有赖帐。”匆匆出屋,来到赌场之外,哪知欧阳芳菲追出来了。

  小罗在行人熙来攘往的街上急走。

  欧阳芳菲在后面道:“小罗,你还欠我的,要为我办一件事。”

  “算了!”小罗道:“我能为你办什么事?”

  “怎么可以算了?这是事先说好的。”

  小罗道:“说吧!要我为你办一件什么事?”

  欧阳芳菲走近,水汪汪的大眼中飞舞着有声的色彩,似乎在大声疾呼:“我要……我要你!”

  小罗心头一惊,这女人最大的企图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女人一旦动了此念,要想使她打消谈何容易?

  小罗眼珠一转,立刻双目发直,在她全身上下扫视了数匝,道:“老妹子,你真的要和我……不是拿我开胃?”

  欧阳芳菲心头一乐,道:“怎么?你以为我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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