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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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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约莫二十出头,一袭光鲜洁白绸缎装,显得高雅。 高挑削瘦身子,别有风格,五官英挺,映着灯光略嫌苍弱的肌肤,让人一眼看来,八九不离十,是个文质彬彬、温柔尔雅的一介书生。 看来,这白衣青年已坐了一段时间了。 方桌上整齐排放着十来瓶白玉酒瓶,瓶瓶之间距离一致,简直成一直线,桌上一双竹筷平行整齐置放一旁。瞧他抑郁神情,彷佛正在苦思伤情。 邻近一桌,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个江湖中人。那人整身黑色劲装,腰系着里上红绸飘带的月形弯刀,炯然有神眼中,不时泛出如刀刃般杀人凶光,看起来,此人年纪不超过三十五六岁。 近门口处,另有一人独酌。 此人看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约莫三十出头,额际缚有一块稀世翠玉之布条,身穿藏青细绸便衫,腰系黑丝带,足穿乌金黑靴,桌上还置放一把里着藏青绸缎的三尺青峰。 此刻,谁也不认识谁?并各自井水不犯河水,径自思索、独斟。 屋内寂静气扮,几乎凝聚…… 话说小竟跳下绝望峰后,原以为便可轻松解脱,哪知尚未断命,紧跟而来之擦撞、刮、勾,简直让他体无完肤,想死都得经过这番酷刑,实是多灾多难。 好不容易坠往最深处,只闻叭然一响,脑门幻起一片血肉模糊景像,终于昏死过去,一切痛楚为之消失。 意念中,似乎上了天堂,亦或下地狱,只觉灵魂东飘西飘,不知该飘向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灵魂要他张开眼睛,要他举起双手动动看。 他动了,一动,疼痛立即传来,呃痛呻吟中,他挣开眼睛,一片黑暗。 “死了没?” 他如此想。想证实地抬手打巴掌,但手一抬,疼得他牙根直咬。 “死了还会痛吗?还是没死?” 他大概相信自己没死成份居多,勉强翻身,居然晃动,急得他猛抓东西,定神看去,竟然发现自己倒挂一株凸出崖面的古松上,而此枝干正不断传出轻脆响声,冬佛已然承受不住重量,随时有断裂可能。 小竟吃力撑着,自嘲不已:“直是倒霉透顶,想死都不安宁,挂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未说完,树枝终于断折,啊!啊!猛又尖叫,小竟竟然吓得为生命挣儿,想往上冲,但哪挽回得了跌势,猛坠而下。 惨叫声? 酒旗客栈里头三名男子似闻及,却也不动。 那似乎是重物坠下声音。 它会落向何处? 三人正在判断之际。 砰然一响,屋顶穿洞,瓦木乱飞,吓得酒店三人想抓武器,又砰然暴响,小竟摔死猪般砸方桌,昏死当场。 现场一片惊惶。 小二瞪大眼睛,打从娘胎出生,也没想过有人从天而降,还命中自己屋顶? 三名客人更摸不着头绪,此人竟会是从万丈高崖落下? 死了没? 白衣青年这么想,登时掠闪身形冲向小竟,一边探鼻息,一边探伤势。 “好厉害的轻功!……”穿着一袭黑衣,名唤柳中原的男子如此感觉,这年轻人定非泛泛之辈。 青衣年轻人亦是皱眉,这人所用身形,分明是失传已久的“凌波飞渡”,他是谁? 两人这么想,却未任何行动。 那白衣男子打着小竟嘴巴,露出欣喜笑意:“没死,还有救!”立即运气替他疗伤。 小二仍楞在那里,屋顶破那么大个洞,老板怪罪下来,怎么办? “他是谁?”那叫柳中原汉子问向小二。 “项公子。”小二茫然瞧着大洞:“芙荡的大公子,第一高手……” “第一高手?”柳中原落目白衣人,考量他到底有何能耐。 白衣青年项尚飞运气过后,突然伸手吸来桌面酒瓶,然后往小竟嘴巴灌去,随即安心走回桌子,但看小竟如何变化。 他轻轻啜着美酒,神色自若,彷佛船过水无痕,啥事也不曾发生模样。 “项……项少侠……”小二这才想到也许他可以帮忙:“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有人从天上掉下来罢了。” “他……他不要命了!……” “命却长得很……”项尚飞一饮而尽樽前酒:“没看过从绝望峰掉下来还能活命者,他是个奇迹!” 淡笑中,已从怀中拿出一锭元宝,交了小二:“剩下的补你屋顶那个洞吧!” 小二但见元宝,登时眉开眼笑,项公子就是项公子,有求必应,连声谢谢:“太多了,公子可要再加点什么酒?” “不必了,多的赏给你。” “多谢公子。” 项尚飞淡然轻笑,走近小竟,伸手将他扶起,挟于腰际,轻轻点弹,穿窗而出,眨眼飞远,轻轻缈缈,来去不见痕迹。 穿着藏青色绸衣青年,远看渐渐缈逝的白色身影,不禁略带遗憾,问道:“却不知他座落何处?”目光迎向小二。 “陶尽门的人。”小二道。 “陶尽门?”那年轻人念出口,若有所思。 自从芙蓉荡声名大噪之后,江湖中人对“陶尽门”、“落霞山庄”,由是耳熟能详。 他当然也知道陶尽门之事了。 陶尽门掌门人──冷醉陶。 顾名思义,痴于武学者,唤为武痴,痴于陶泥者,当称陶痴。 江湖中人,莫不知江湖中有位“陶痴”,这么一个呆人──冷醉陶。 冷醉陶膝下有三女儿,皆为孪生姐妹,名唤为冷翠儿、冷直儿、冷珠儿,今年芳龄十六。 一口气生个三胞胎,冷醉陶简直神通广大,就跟他的陶艺一样,恐怕天下无敌! 他常为此事津津乐道而笑口常开,光是女儿塑相就不知弄了几百尊,却只用一张脸即可打发,敢情事半功倍,不吃力又讨好。 “他在陶尽门所司何职?”柳中原凝向小二,好奇问道。 “这个……这……”小二闪出几许犹豫,不怎么敢说似的。 “没关系,你说,我们不会为难你。” “不是不敢说,是怕你们受不了……” “怎么?他是陶尽门主?” “不他在陶尽门……只……只是个扫地的!” 小二赶忙收拾东西去了,不忍瞧着众人脸上变化。 话方说完,柳中原楞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如此高强武功之年轻人,竟然会是个扫地者? 打死他,他都怀疑不信,但小二的态度,让人瞧来又似乎不假。 “他直是……只是个扫地者?”柳中原忍不住,还是追问下去:“这样岂非埋没人材了?” 小二点点头,有些遗憾:“这实在很让人不解,他武功那么高,却甘心当个扫地者,多少人想挖角,他都无动于衷,我们整个芙蓉荡,全为项少侠抱不平呢!” “直是奇事……”柳中原不断点头,似在波定一件事。 “在芙蓉荡,奇事多着呢!你们仔细观察,保证收获丰富!”小二抹边桌子边道: “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为妙,还里可说卧虎藏龙,稍一不慎就……” 说至此,忽而转头,竟然不见半个人影。 “人呢?” 他想找,但柳中原枸青衣少年早就不知去向。 “这样也好,省得再吹!” 小二掏出那锭元宝,喜孜孜窃笑着,不知道项尚飞为何要他故弄玄虚,吹此事件? 反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他仍落个欢欢喜喜的,有元宝万事足,不禁哼着小调,感谢财神爷照顾。 陶尽门,留月轩。 屋内静极。 屋外俱寂。 间或冷风吹过,拂送几许淡淡花草清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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