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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青逸飞知此恩怨,暗叹雍正若不抄吕留良一脉,也不会种下恶果,然段小芹既是真正凶手,解此仇恐也不易,道:“你和雍正发生关系?”心想若留下龙种或仍有解。

  段小芹道:“没有,他在脱我衣服之际,一刀即取他性命,至于乔氏小妾一并杀了,原想造成自相残杀之态,谁知雍正服了药,老命残长,胡乱惨叫几声,引来大内高手,事 情始穿帮。”

  青逸飞道:“有人见着你?”

  段小芹道:“见着了。”

  青逸飞道:“如果把你当成了另一妾或宫女,或许可蒙混

  段小芹叹道:“我能么?变成凶手妻妾,叫我如何见人?”

  青逸飞眉头一跳:“说的也是……”脑门转处,道:“看来只有找左爷帮忙,另想办法救你爹了。”

  无计可施下,两人只好做此安排,时不宜迟,两人随即偷偷潜探深巷,但觉并无异样,始敢潜出,摸往预定会合地西角楼。

  然深巷未定完,青逸飞顿觉不妙,怎不见人,不见野狗野猫等物,难道另有埋伏。”哪顾得自己,算盘子扣在手上,登往敌方射去。

  段小芹更急,抽出利刀,极力抢攻。

  忽闻一声虐笑,天空罩下了天罗地网,任两女如何滚地躲闪,仍不敌巨网罩身,几个照面,纵能伤得数名高手,仍被活擒。

  那虐笑声正是冷断天,他早盘算段小芹和青逸飞过从甚密,而青逸飞又是鄂龙以前的帐房,在监视左仲仪无效下,他将主意盘算至鄂龙的身上,在不断放出段天城被逮消息后 ,又在鄂龙所有的别馆布下重兵,果然料事准确,将两女成擒,立了大功。

  青逸飞喝道:“我无罪,为何逮我?”

  冷断天邪笑道:“济助朝廷重犯,岂会无罪?说不定还是同谋,带走。”

  一声令下,大内高手蜂涌而上,提着重筋,将两人押回刑部大牢,准备奏请皇上亲审,断及左仲仪后路。

  弘历甚日得知了消息,吓得两眼发直,他虽在守孝,重要奏折仍得批示,故抽身前往御书房批文,谁知李卫、冷断天同时奏及青逸飞,左仲仪涉案,青逸飞甚至被逮入狱,如 此突冗巨变,实轰得他脑门隆隆沉沉,一时难以接受,直道:“查清楚了么?查清楚了么?”

  李卫道:“查清楚了,凶手是段小芹,青逸飞和她是多年的好友,段家原是吕留良余孽,潜伏京城即为行刺先帝,青逸飞,左仲仪且联合救助反清分子,已罪证确凿,为大清 江山着想,得斩草除根。”

  弘历叹道:“怎会,怎会?左兄为扶持联登基,一路拼命,你我有目共睹,他若想行刺,放着不管不就得了……”

  李卫道:“此一时,彼一时,他可能想赐恩,以得到宠信,然后计划另一波反清任务。”

  冷断天道:“今晨若非左仲仪阻止,早将一干妖孽成擒,包括法醒妖僧,可惜全被他坏了大事。”

  事实听来似已罪证确凿,然弘历怎肯相信如此忠心之人会另怀鬼胎,尤其自己对青逸飞情有独钟,怎忍心一刀杀了她,挣扎中已做决定,道:“让朕问个清楚,莫要冤枉了好 人才好……”

  李卫急道:“皇上,切勿感情用事。”

  冷断天道:“此正是瓦解江南势力时刻,若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弘历摆摆手道:“不必多言,先把人犯提来,朕亲自询案,自有案夺,且把左仲仪一并找来,朕也要问个清楚。”

  李卫、冷断天无奈,只好依令行事,除了传令左仲仪,且将青逸飞,段小芹父女押往粘杆处独居牢房,始迎得了皇上亲审此案。

  牢房空荡冷森,除了临时抬来之虎皮金龙椅外,清一色的铁灰刑具,三名人犯被烤锁石墙,虽显狼狈,但未行刑,衣衫仍算完整。

  弘历乍见青逸飞,姿容仍在,感触甚深,轻轻一叹:“青姑娘怎趟入此事?实叫人不解。”

  青逸飞虽见弘历穿上了龙袍,有模有样,然既已对立,先前感觉全失,冷道:“当了皇上即可任意逮人么!”

  李卫冷喝道:“住嘴,你助叛乱凶手,罪加一等,还敢口出恶言,要我割了你的舌头么。”

  青逸飞冷笑道:“谁又是凶手,拿出证据。”

  冷断天道:“外头有指认者十余人,你们赖不掉。”

  弘历道:“别再多言,朕来审此案。”李卫、冷断天退开,弘历又怎敢草草结案,弑父之仇且得查明,于是问向段小芹:“是你杀了先帝?”

  段小芹冷哼,不愿回答。

  段天城急道:“绝无此事,小芹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怎么可能是凶手?”

  弘历道:“不是凶手,怎跟吕四娘等人一伙?”

  段天城道:“全是谣言,小芹乖巧,怎么可能和他们同伙,皇上明察。”

  然弘历招来当时的守卫见证,一致指明段小芹和吕四娘等人全是一伙,且涉及谋杀。若是一两人,或可串供,但十余人指认下,恐是实情,弘历不禁头疼,心上人卷入此游涡 ,实是棘手。

  李卫奏道:“皇上务必当机立断,免得夜长梦多。”

  弘历道:“朕会衡量。”想替青逸飞脱罪,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杀先帝,罪亟天高,实难徇私。

  情急中,忽闻左仲仪到来,弘历冷道:“隔房听审,朕要一一问个明白。”且想听听对方又如何说法,已然起道:“好好看着三人,未得朕令,不得用刑。”始往隔房行去。

  李卫道:“左仲仪的武功厉害,奴才挡在前头,以防万一。”

  弘历道:“不必了,在皇宫大内,他待如何,朕要单独审他,体们外头戒备即可。”

  李卫无奈,只好领旨,待弘历入隔房后,加派重兵围住四周,只要稍有异样,破门救人便是,毕竟以弘历的身手,挡他几招应无问题。

  冷断天亦命令手下看紧三囚,免节外生枝,自己则配合着李卫困守外围,以防猝变。

  左仲仪一身汗尘未拭,显得疲惫,见及弘历,仍下跪行君臣之礼,绝无托大之态。

  弘历叹道:“仪兄,这又怎么回事,让朕太难堪了吧。”

  左仲仪道:“一切全是误会,皇上明鉴。”

  弘历道:“怎么会是误会?十数人指历历,看是假不了,就杀先帝何等罪行,何苦趟进来?连青姑娘也参一脚,迫朕走投无路。”

  左仲仪叹道:“臣愿以皇上所赐玉佩,换得他们三人性命……”说完交出弘历先前所赐翡翠玉佩。

  弘历道:“杀先帝罪状,岂是玉佩能抵,若能,朕早放人,朕无法向李卫,皇族,天下百姓交代啊。”

  左仲仪道:“事情并末像皇上想像严重,先帝应是服下了金丹和乔纪翻云覆雨立崩,吕四娘等人只是凑巧赶来,其应中了法醒毒计,皇上是明眼人,应可瞧出端倪。”

  弘历暗楞,先帝死于床上,的确有服用过多药量之态,且和乔纪全为裸体,此事极为机密,乃顾命大臣张廷玉偷偷告知,在考虑先帝名誉下,已以善终对外宣言,并绝口不提 乔纪一事,至于追杀吕四娘等人,乃以逆谋造反罪名,只要说及对方想杀君,不必言及得手与否,已足可抄家灭族,谁知左仲仪竟了若指掌,难道当真涉案么?

  弘历冷道:“你又怎知乔纪一事?”

  左仲仪道:“此事和理亲王密不可分,其唯恐天下不乱,早暗中传遍京城,是公开秘密。”

  弘历诧道:“又是弘皙,简直胡来。”

  左仲仪道:“皇上连弘皙都饶了,难道不肯饶过他们么?”

  弘历挣扎不断,叹道:“我饶弘皙,是因为他是皇族,且在朝廷巨变,为求安定下始饶他,这和反清乱党有天壤之别,如何饶得。”

  左仲仪道:“得民心始得天下,先帝当年错杀吕留良一脉,终引来今日因果,皇上可不宽宏大量,化去此恩怨,娜将是大清之福。”

  弘历叹道:“有时实不知你是敌是友……,怎助我登基,却又暗助反清乱党?”

  左仲仪再次叩头:“臣之忠心,无庸置疑,数十次护君,千百里杀敌,何曾皱过眉头,唯想替皇上解去反清之结,故始放走了吕四娘等人,绝无私心之处。”

  弘历目光一闪,此话似已动了心坎。

  左仲仪道:“以臣下与皇上的关系,自可雄霸天下,无惧于任何帮派的挑衅,臣又为何甘冒叛逆罪名惹上此事?唯一理由即在解冤,毕竟先帝已崩,纵有凶手,也是极少数几 人,如今大事追杀,岂非形成对峙,届时满汉冲突再起,国家陷入一片温乱,非大清之福。”

  弘历目光迫紧:“问你一句,朕要你死,你可听命?”

  左仲仪道:“平白无故,自该据理力争,若皇上确有难言之隐,又如今日,臣之性命可换回三人,请皇上赐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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