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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弘历诧道:“你要让出圣爷一职?”

  左仲仪笑道:“自家兄弟,何罪而战?退一步海阔天空,所以才当龟孙,请宝爷一并游上海,实则避避风头。”

  弘历道:“你一点都不在乎重权落空?”

  左仲仪笑道:“蛮干能成事么?孙子兵法不也常言知己知彼?形势比人强,退一步又何妨。”

  李卫终竖大拇指:“好个左爷,能屈能伸,不愧大将之才,李卫服了你!”以其二十余岁能有此理性决策,实让人佩服。

  弘历笑道:“看你治帮,宛若我未来治国影子,且跟你走一道,此招可称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左仲仪笑道:“该称落跑龟孙较恰当。”

  弘历笑道:“是么?我跟你去,不也龟孙?”

  左仲仪道:“不敢落跑是我,参观是你,境遇不同。”

  两人相惜而笑。

  李卫盘算过后,说道:“宝爷离开杭州也好,免得有人趁乱生事,我等且盯紧弘皙,对方应该不敢作怪,倒是一路重责,且请左爷多多担待。”

  左仲仪道:“必全力以赴。”

  由于另有琐事待办,故先告辞,和弘历相约一时辰后,钱塘柳堤相会。

  弘历窃喜:“和他同行,必学得不少东西!”已唤及小德子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冷断天道:“就此放爷单独成行?要是左仲仪出事或反了,岂非不妙。”

  李卫道:“左仲仪应靠得住,但身为储君,冒险不得,你且安排下手,护持后头,以备不时之需。”

  冷断天道:“遵命!”已调度人手去了。

  李卫揣想左仲仪种种,确是难得奇才,武功高强不说,且足智多谋,又能屈能伸,泰山崩于前面不惧,大清文武百宫,何人能像他如此洒脱?或许不必等到弘历继位,现在即 可推荐于雍正皇,让其平定云南土司,亦或准葛尔之乱,岂非妙哉。

  在无利益纠葛下,李卫的确欣赏左仲仪,甚至视为他乃弘历第一,前途未可限量。

  在关心局势下,李卫亦出巡,探探民情,也好有个对策。

  左仲仪甚居转行分行,但觉一切落定,始到遭运分舵,接来青逸飞,共同前往钱塘江渡港。

  青逸飞但觉将见弘历,脸面为之飞红,然在左仲仪极力安抚下,终较平静,暗忖:“我跟他始终未交往,哪还忌讳什么?以平常心待之便是。”

  及至渡港,弘历忽见青逸飞,欣喜若狂:“青姑娘也是同行?太好了太好了。”

  小德子眼睛亦发亮:“原来青姑娘躲到圣帮,害我找你找到磨破鞋底,现终也不负苦心人!”

  青逸飞窘声道:“宝爷好,小德子也好。”虽说镇定镇定,心头仍怦怦乱跳。

  弘历瞧她娇羞若玉蕊暗吐,越觉让人疼爱,欣喜道:“你不是对江南风光甚了解?待会得好好请教了。”

  青逸飞更形困窘,那些全是学自左仲仪,如今现学现卖被拆穿,脸面总热,偷窥心上人,对方竟然幸灾乐祸笑着,暗道可恶,日后得好好报仇。

  左仲仪落落大方道:“青姑娘因鄂龙和我合作关系,已被聘为圣帮帐房,日后宝爷若仍在江南,见面机会总是多多。”

  弘历欣笑道:“那好,那好,只是帐房,还没升官!”原以为她和左仲仪关系匪浅,纵使追求,总也负担,然闻及只是帐房,在自我催眠下,总觉仍是普通朋友,如此将是公 平竟争局面,乐得笑眯双眼。

  青逸飞且暗瞄左仲仪一眼,竟然不把话说清楚,害得她窘于应对,干声道:“是,只是帐心……”此话全无意识,而是顺着话势说出,又让弘历心花怒放。青逸飞顿觉,已无 地自容暗叫着该死,出错连连。

  小德子乘机追击,笑道:“宝爷可想死你了,到船上你俩可好好交流交流,共同赏景亦可。”

  青逸飞干声道:“是……”顿觉不对,登时改口:“可是我还有一大堆帐待算。”手中正抱着帐册,挡箭牌似地晃起来。

  弘历笑道:“可请左爷放你三天假,舒展一下心情,忒也应该。”

  青速飞道:“可是很急……”

  左仲仪笑道:“暂时放下工作吧,陪陪宝爷也是应该。”

  青逸飞暗斥可恶家伙,竟然把老婆往他人身上推?可恶可恶,排找机会治他,然左爷既已说出,自己乃属下身分,只好应是,窘在当场。

  弘历总觉机会难得,急道:“快上船吧,咱快去云游四海,海阔天空聊聊!”想伸手挽人,又觉不妥,拱手拜礼便是。

  船长乃风及时堂弟风迎秋,掌舵亦有数十年经验,此次委以重任,特别小心,在盘算天色及潮夕下,为求安全,已招手诸位快上船。左仲仪亦不想耽搁,先行登船。青逸飞在 弘历“纠缠”下,有一眼没一眼地瞪着心上人,且陪笑弘历以登船,此举让她觉得自已是卖笑女子。

  小德子则在旁添油加醋,只逗得弘历乐、青女窘,好生为难却莫可奈何。

  铁皮船已起舵,直往远海行去。

  弘历终缠青逸飞不放,风花雪月聊个不停。

  左仲仪则故意避开,毕竟和青逸飞感情已稳定,何需对弘历施以情敌防备?应是顺其自然,当不成情侣,当个友人亦可。可惜青逸飞未想通此点,每每有机会即转头回来张牙 舞爪,似在告知,背弃下场将是个大花脸,且百孔千疮。

  左仲仪偶伸舌关对抗,又惹得青逸飞抽颈捏拳,以凶相杀人。

  三方就此一多情一窘困一谈然中云游大海去了。

  第二册(下)第二十章 兴师

  及近黄昏,左海瑞人马不断涌入杭州城。

  漕运总舵主万青雪更引船数百艘,浩浩荡荡直冲杭州渡口。

  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肃杀息笼四遇方。

  漕帮弟子亦备战,不知对方集结人马,斗的是谁,不得不防。

  漕运弟兄恨极漕帮抢夺地盘,故常恶言相向,万青雪若非顾及逼宫先收拾左仲仪,早向漕运宣战。

  双方一触即发,状况危急。

  忽闻左海瑞现身召集弟兄上岸,直扑圣帮,暂时解去和漕帮冲突之危。

  杭州漕运弟子却莫名不解,直道干啥,要跟谁拼命去?由于圣帮规定甚严,未得命令,他们并未跟前瞧探,只顾领酬薪,待有指示再说不迟。

  风及时瞧得惊心肉跳,数千人齐往总坛逼去,若是硬拼,恐也损失惨重。

  左海瑞带队直冲圣帮,万青雪以及暗中现身相助的郭奇秀左右掠阵,以期镇住气势。

  左海瑞方抵铜门,大喝道:“叛徒左仲仪还不出来受审么?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里头无人回应。

  左海瑞再喝几句,仍无反应,遂迫问守卫:“人呢?你们的圣爷龟到哪里去了?”

  守卫道:“不清楚……”

  左海瑞喝道:“谁当家?”

  守卫道:“没人当家,都走光了。”

  “走光了?”左海瑞喝道:“他风闻消息开溜了?”

  守卫道:“不清楚!”

  郭奇秀道:“圣爷不如先占领总坛再说!”

  左海瑞但觉有理,登喝向众人,激起情绪后已往内厅冲去。

  万青雪亦忍不住骂道:“小毛头也敢乱摘,还不出来让弟兄公审,看你能说出何理由来!”

  忽闻声音回应:“你想审谁?”柳碧玑已现身,挡在众人身前,身上仍围着兜儿,一副佣仆打扮,然其乃三代老奴,自有威信,尤其武功已受左道光、左海宁调教,甚是了得 ,帮中无人敢试招。

  万青雪乍见暗恋情人,脸面顿红,幸有黑胡挡掩,否则更形出糗,干声笑道:“我等只向圣爷讨公道,不干柳姑娘事。”

  柳碧玑道:“找左爷?早出差了!”

  左海瑞诧道:“他何时出差?难道不知我等要来?”

  柳碧玑道:“你早让位,来不来好像无关紧要。”

  左海瑞斥道:“敢轻视我?此次前来却是在逼左仲仪退位。我依旧是最新圣爷!你该听我命令行事。”

  柳碧玑道:“谁是圣爷,我就听谁,你们内斗之事,不要扯到我身上,毕竟我只是厨房大班,有何好斗?别拦着,我还得去扫地,忙得很!”说完故意迫往万青雪,终迫他让 位,干声道:“慢走……”

  柳碧玑道:“反啥劲,也不打听漕运弟子每人领大笔银子,哪来亏待他们。”说完溜行而去。

  万青雪匆匆赶来,哪想如此之多,见心上人离去,重释已解,顿又叫阵左仲仪快出来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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