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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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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皙乍见此人,登时大喜叫道:“法醒师父您来了,快快帮我收拾敌人!”瞪向手下:“他们全是饭桶,管看不管用。” 法醒喇嘛笑道:“别急别急,只几天不见,瞧你弄得如此狼狈,岂像当今皇太子,快让他们休息,收拾敌人,不一定要自己出手。” 弘皙知法醒智深计高,已言听计从,立即喝令,三喇嘛和十数手下霎时走个精光。 法醒道:“后院谈!” 弘皙引路前头,不断说及李卫和左仲仪坏事,法醒始终含笑以对,直到后院秘密厅堂,始笑道:“活该你要受罪,没事去惹他们作啥?” 弘皙诧道:“师父此言差矣!他俩是除宝亲王最大障碍,岂能不除。” 法醒道:“差矣差矣,为何要除宝亲王?别忘了为师让你到江南,是要找回失去秘诏,哪是要谋杀宝亲王。” 弘皙一楞:“可是除掉他,岂非永绝后患?” 法醒道:“雍正皇又还没死去,他不会传位予弘昼?也就是皇上未死,一切皆有可能改变,现在杀谁皆不妥。” 弘皙不解:“照你这么说,岂非永远别动最好?” 法醒道:“没错!正是此意,把秘诏好好保存,只等皇上过世,帝位自来,秘诏可找着?” 弘皙不愿受责,以庸品代之,道:“已找回。” 法醒笑道:“那就好,有了它,谁敢说你不是太子?” 弘皙道:“我还是摸不着头绪,我且说个明白,否则急死人了。” 法醒笑道:“为师来到杭州,四处转转,方知种种状况,你倒是为争帝位,竟先出招,露了底子,忒也不利,毕竟皇上未死,出此下策,徒劳无功,你手中既有秘沼,何思他人抢位,故应做出勤政爱民,风度翩翩,以掳人心,否则就算当上皇帝,恐也不得安宁。” 弘皙道:“这个我懂,可是皇上分明偏袒弘历,甚至弘昼也沾上边,我不除他除谁?” 法醒道:“除了又如何?皇上一怒,下令查办,谁倒霉?铁定是你,别说你能推予他人,光是李卫指证就让你受不了,且你是当今太子,怎可四处抛头露脸,打打杀杀,此和江湖帮派何异?要杀也得请乱党如漕帮、吕四娘、甘风池等人去杀!” 弘皙道:“如何请得动他们?” 法醒道:“给机会,他们就杀!此借刀杀人之计好用无穷,你竟然不用,且拿屠刀上街拼命砍人?” 弘皙有点懂了,欣喜急道:“师父请指点门路。” 法醒道:“首先雍正未死,你毋需急着出招,若想整弘历,放风声予漕帮或其他反清复明分子即可,弘历死了也罢,不死也无伤大雅,毕竟你是太子,谁都抢不走,所以,你该懂得装扮、遮丑,不要见人即斥,耍威斗狠,而是学学弘历气度,笑口常开,自能拢络人心。” 弘皙道:“我尽量……可是这样就能当上皇帝?” 法醒笑道:“护持登基一事,我早有安排,且雍正以前得罪太多人,什么八爷党、诚亲王等事件,弄得骨肉相残,现在哪个不想扳倒雍正,扶正你爹正统帝位,也就是扶你登基,只要你不太差,自无问题。” 弘皙欣喜道:“多少人支持?怕亲王、庄亲王、鄂尔泰或是张廷玉、文觉国师?” 法醒笑道:“不少人,但太早知晓对你也不妥,你现在只要好好学为师笑口常开,然后等雍正死去,帝位自来。” 弘皙冷道:“那个老不死,不知还要活多久?” 法醒笑道:“算算他阳寿,业已不长,耐心等待就是。” 弘皙道:“也只好如此了……”心念转处:“可是我先前斗得厉害,突做转变,难道他人不会疑惑?且圣帮之事就此算了?” 法醒道:“让他们疑去,也不会掉根毛,至于圣帮只能智取,不宜硬碰硬,为师来处理即可。” 弘皙道:“师父要理,我倒省事,下一步如何走?” 法醒笑道:“捅狗互咬,咱隔岸观之,咱好好在江南玩个尽兴,直到雍正毙命为止。” 弘皙爽声一笑:“好极!” 他对法醒简直言听计从,除了一改暴戾争斗气息,换来笑脸迎人外,且听法醒计策,暗中前去漕帮传消息,说及圣帮已和李卫、宝亲王挂勾,准备背叛汉族,虽是假传消息,倒被他歪打正着。 弘皙不断装出笑脸迎人;然总皮笑肉不笑,带奸带邪。法醒喇嘛则从旁指点,望他早日脱胎换骨,做个笑里藏刀之人。 第二册(下)第十四章 漕劫 在弘皙刻意放出风声下,漕帮终获消息,不但传言左仲仪和李卫同流合污,且圣帮有意独占漕运,击倒漕帮,此举引得漕帮人心浮动,已有人提出反击要求。 漕帮帮主潘如虎总觉传言虚假,极力制止此事。 然四小祖之—者石士宝外号“铁骨金刚”性较刚猛,总对汉人勾结满清无法谅解,且嗤之以鼻,遂暗中搜查左仲仪行径,若确实出卖汉人,则管他是谁,照样修理。 今日一早,巡及漕船作业,赫见左仲仪和宝亲王弘历立于漕船前头,说说笑笑,状甚融洽,石士宝暗道果然勾结一起,且看他们谈些什么?故伪装成漕丁,另乘漕帮小船,慢慢靠近。 弘历证实自己乃指定储君后,除了高兴外,且多了一分责任,趁江南一游,想从左仲仪身上学点经商之道,或且从其中了解商甘苦谈,毕竟商业发达,将富国裕民,责任甚为重大,故一有机会即约人出游。 左仲仪亦作安排,对方乃未来皇上,怎可失之于礼,为其安全,且派得风及时亲自撑舵,免出状况。 弘历首次即挑漕运,倒让左仲仪吃惊,毕竟漕帮分子最杂,不得不防,然在弘历坚持下,终仍同行。 只见漕船穿梭运河,挤若沙丁鱼,艘艘皆插旗为记,好不热闹。 弘历笑道:“如此荣景,实是大清之福。” 左仲仪道:“只看外表么?且看看船上坐的是些什么人。” 弘历诧道:“这有么干系?” 左仲仪道:“关系可大了,漕船上除了圣帮、漕帮外,坐的全是衣衫槛楼苦力和老弱妇孺,他们可能一辈子靠那条破船过活,怎说是一片荣景。” 弘历终觉异样,惊道:“怎会如此?难道生意已被你两大帮垄断,他们难以存活?” 左仲仪摇头:“看似如此,实则不是,圣帮和漕帮多少安定漕运,否则山头林立,流匪横生,他们定被抽收保护费,过得更苦。” 弘历道:“既非两帮垄断之祸,那是他们经营不善了?” 左仲仪道:“非也,瞧他们如此卖力,只要小有零头,必定拼命,如此服务,生意是不差,客户也给的爽快,且漕运就是载甲东西到乙地点,亦无任何技术,只要卖力肯干,哪有何经营之不善之处?” 弘历道:“那真正原因是啥?” 左仲仪冷静道:“剥削、抽税!也就是缴给官方的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弘历诧道:“怎会,皇阿玛一向清廉,更惩贪官,还有人敢贪污?我第一个收拾他!” 左仲仪道:“凡事有个源头,此举也不是贪污,而是行规,每年朝廷总要下令地方缴多少税、多少粮,也不想想天下之大,何能毫无这难?尤其漕粮,春夏收,秋冬必得缴往京城仓库,稍有延误,立即治罪,超年未缴,且有掉头之虞,吓得各方官为此漕粮,想尽办法弄足,有的甚至连下种种子,百姓糊口之粮也一并强缴,结果问题来了,今年得以顺利缴得,但来年无种子播种,叫农民何处生产?靠借贷过日子,有若饮酒止渴,越借越糟,问题因而衍生,流民终暴增,有者沦至漕运,混条船糊口,然那些底子,岂能掀开?只要官方说要查身份,吓得他们总是大红包小红包送个不停,结果还是穷途潦倒。” 弘历道:“那即是贪污行径!” 左仲仪道:“看你仍未听出我话中含意,简单地说,是朝廷规定太严,百姓受不了,官方也受不了,为求生存,用尽手段,你以为官爷全是吸血之徒?那倒未必,一户船家能抽多少银?他们也是逼不得以,上头大官一个个都是苦读出身,未曾做过生意,不知个中门窍,只顾纸谈兵,算算一亩地能收多少粮,即以此征收,好一点的找来十几处做比较,再平均征之。然那岂能涵盖全国,有的播错种子,有的蝗虫吃去,谁能预料?又如漕运,看似每个闸口统一抽税,然却未注意有的淤沙严重,想清除,花费大,不清除,船量少,他们一着急,主意全打到百姓身上,且在上着往往缺钱,一道命令下来,准累死百姓,要贪,是全国皆贪了。” 弘历如被抽鞭:“难道清廉追税也是一种错误?” 左仲仪道:“没人说它是错,但该有弹性,丰收好,多收税,收成差,少收税,如此当不扰民。” 弘历道:“大清立税本意即在此,收成差,当然可以延税,甚至免税,这个大家都清楚。” 左仲仪道:“结果呢?事情要看结果,雍正皇帝厉行清廉治贪,国库是增加数千万金,表面看似风光,私底下呢?流民仍多,百姓仍苦,当然比起前明大有改善,但终究非良策,库金不是越堆越多越好,而是要活用,又如圣帮,准备金够了,即不断转投资,创造利润,我的钱庄几年内又会出现小老板,他可养活一百人,那才是上上之道。” 弘历恍然:“我懂了,苛政猛于虎,太过清严反而不妥,凡事有个弹性,可能皇阿玛因大行皇帝太过仁慈,让国库亏空,他有责任追回库金,且惩贪官,才会出此雷厉手段,有机会,我将劝劝他。” 左仲仪道:“听进去自是好办,否则接下去不知如何说呢?” 弘历道:“怎讲?对漕官暗中收银之事,我已了解,是上头逼得太急所衍化而来,也差不多原谅了,除此之外,另有更重要之事?” 左仲仪道:“不错!漕运根本不赚钱!” 弘历诧道:“怎会?不是每个人抢着要?” 左仲仪道:“那是指非法部分。” 弘历更骇:“每条船都干非法生意?” 左仲仪道:“你要有颗宽宏的心面对一切,否则将无法忍受天下原是乌鸦一般黑。” 弘历道:“你说吧!我试着接受。” 左仲仪道:“试想漕运往北京一趟,光运漕粮,能赚多少银?百银?千银?你且试着数要经过多少闸关?至少也数十个,每关抽个二两银,什么利润也没了,所以他们必需另运东西,如钢铁煤盐,较有利润。” 弘历诧道:“他们全在走私违禁品?” 左仲仪道:“不错!民间铜镜、铁锅、锄头,哪样不是要用。着钢铁煤?这是必需品,禁也禁不了。” 弘历不禁苦笑:“官方规定如此之严,竟是公然违法,实叫人难以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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