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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张虎皮一招收不了魂魄,怒火更炽,咆哮中,乌鸡血再吐,仍失效,迫不得已喝道:“跟你拼了!”咬破自己右手中指,将鲜血撤在灵符及草人身上,灵符化去,鬼影幢幢,原是亮红火光,此时全数变成碧青色,森森可怖。

  左仲仪终受不了呻吟,全身再颤,身上符录直抖,一股阴气直欲冲出嘴巴,若非血符玉佩挡着,灵魂早飞去。

  挣扎至极限之际,简长春突地喝道:“血符破妖坛!”狂话喊出,亦将右手食中指咬破,捏着指诀,直把鲜血沾向玉佩,瞧来虽是沾血,实则暗中偷功引灵符,这一引动,赫见青森灵魂引带血符之红光,直往窗户冲去,那两道青红森光穿透窗户灵符后,已化为一体,直往天空射去。

  此时天色已暗,瞧来似若小流虹,甚为显眼。

  小流虹直冲张虎皮法坛,方穿入外坛护坛符之刹那,张虎皮顿觉不妙,骇道:“血符护魂大法?”想要走避已是不及,小流虹猛穿神坛,轰然巨响,神坛暴裂,草人乱飞,那摄魂葫芦亦裂,左仲仪魂魄已被小流虹吸去,旋个大圈,迳自穿窗而去。

  张虎皮则在神坛暴裂之际,吐血倒地。毕竟神坛乃靠其元神守护,如今受击,元神亦受损,三魂七魄未被震散已是侥幸,哪能全身而退。

  郭奇秀、朱亮功、弘皙等三人早吓得伏地抱头,没命往外溜去,对此妖邪斗法,实有莫名恐惧。

  至于左仲仪魂魄在小流虹护持下,安全飞回圣帮,找到躯体,直往嘴中穿去,左仲仪终于还魂,呃地一声挣扎,嘴巴咯咯咬着。

  风及时见状急道:“圣爷咬不得!”伸手想扳开牙关,又觉失礼。

  正挣扎处,简长春一手揪出玉佩,笑道:“抽出不就没事?最险处乃是他刚醒来那刹那间。”

  风及时干笑:“你又没说可抽出,但总算平安了吧?”

  简长春拭着汗水:“魂魄皆回,应是平安了,血符竟然如此厉害,实是道家至宝!”爱不释手,摸了又摸。

  青逸飞急道:“快施法让他永远不再中邪!”

  柳碧玑道:“对,快施法,免得他又被摄去。”

  简长春道:“血符已混我的血,化光穿入他体内,多少有护持作用……不过还是加层护网为佳!”

  说完将玉佩置于左仲仪胸口,随即耍出桃花木剑及道法,为其护持。

  待灵符化去十数道后,简长春始收招,道:“我已以十二天都法门替其护持,日后将不易再受摄了。”遂解其穴道,并将人唤醒。

  众人目光瞅紧左仲仪,想瞧瞧是否将和先前一样想吃糖?

  幸左仲仪恢复知觉,宛若生场大病,热汗直流坐起,见得众人及处处灵符,诧道:“这是?……”

  柳碧玑道:“想吃雪花糕和桂圆么?”

  左仲仪干笑:“那是孩童之事,姥姥突然提及?”

  柳碧玑闻言激动道:“恢复正常了!”青逸飞、风及时顿显高兴。

  左仲仪诧道:“我?”

  柳碧玑道:“你中邪啦,还是青姑娘把你扛回来,且经简道长替你收魂摄魄,终能回魂!”

  左仲仪依稀有印象,想来不由惊心动魄,立即道谢,青逸飞听来甚窝心,直道没事即好。

  简长春道:“可见着对方那头是谁?”

  左仲仪灵魂出窍,直若作梦,多少记得,道:“是理亲王弘皙请的道士,留有八字胡,旁边有朱亮功和……理亲王吧!”始终不敢说出郭奇秀。

  简长春额首:“没错,应是对方,那胡子道士如何?”

  左仲仪道:“似满身血,你毁了他的祭坛?”

  简长春道:“不,该是你毁的,呃,也算上青姑娘一分,幸她的血符玉佩护持,始能奏功!”指其胸口。

  左仲仪摸出玉佩,瞧得血丝处处,感激再谢!“多谢青姑娘帮忙,”欲交还玉佩。

  青逸飞急道:“留着,说不定妖道还会耍邪法:“

  左仲仪一愣,然仍交回,道:“若真如此,届时再借用即是,如此贵重之物,实不便占为已有。”

  众目下,青逸飞窘于推拖,只好收下,道:“那你自要个小心了。”

  简长春笑道:“以后可不易再中邪,圣爷大可安心。”

  左仲仪道:“若中邪征兆为何?”

  简长春道:“好似灵魂要飞出,似在做梦。”

  左仲仪道:“懂了,将会预防。”

  简长春见事情已了,始收拾东西,准备告退。

  风及时要求他赐灵符几道防思于未然。

  左仲仪道:“道长若身分已露,恐道报复,是否搬进城,较能照应。”

  简长春道:“我且云游四海,对方未必逮着。”

  风及时道:“可是若有状况,如何找得道长?”

  简长春道:“血符玉佩可护持,要沾血即可,至于我嘛,有缘自能再见,就此告辞!”东西收毕,背囊而去,左仲仪急让风及时奉上缘金百两,也好让道长云游无后顾之忧,简长春长笑而去。

  在此同时,总管郭良儒及数大高于亦进门请安,左仲仪直道没事,支开对方,心情却沉。

  柳碧玑道:“得收拾郭奇秀,否则祸害连连。”

  左仲仪叹道:“这是我所最不想见到者。”

  柳碧玑道:“行至此已无退路,你不找他,他可花样百出。”

  左仲仪道:“只可惜苦了郭叔。”

  柳碧玑道:“怪不得谁!照我想法,将计就计,你且装做未痊愈,到外头求医,阿秀奸诈,必定跟来。”

  左仲仪领首:“就此办吧!”

  青逸飞道:“我该走了……”毕竟自己非圣帮之人,怎好赖脸至此。

  左仲仪急道:“怎可走人?我还想聘你当帐房,况此时已晚,不便他去,住下吧。”青逸飞当然愿意,只是说不出口。

  柳碧玑笑道:“少了你,圣帮铁定失色不少,暂住下,圣爷冒充求医,也得你护持才行!”

  青逸飞道:“我……”

  柳碧玑道:“什么你你我我?跟我来!我还想邀你谈那神霄灵童怪事呢?”拉着美女,迳自去了。

  左仲仪如获重释,白天于船上失态,多少有所印象,忒也困窘,幸对方已原谅自己,倒是因祸得福。

  受摄之下,甚觉疲累,他不敢胡思乱想,赶忙盘坐调息吐纳,以让心情平复,精力恢复。

  至于青逸飞被招待于清幽客房,其实柳碧玑并末缠问多久,且大都在替圣爷说好话,暗示着两人最相配,青逸飞听来窘脸甜心,柳碧玑不久已去。青逸飞幻想中午一幕,竟然被强吻,且胸脯遭及非礼。

  在此静夜中感受,竟是激荡连连,春梦无限,少女激情已然奔放,舔着嘴唇,尤其甜腻。

  张虎皮在作法失败且吐血倒地后,已幽幽醒来,那血,是混着乌鸡血,洒得整座神坛皆是,凄惨无比。

  见此局面,可说一世英名尽毁。

  他实未料到对方法术高强,且另有法宝,整得自己灰头土脸。

  然就此英名被毁么?

  张虎皮当然不甘心,或许这只是场意外,毕竟自己从未如此失过过,瞧及墙上仍完好如初之三清神像,那正是法力仍在之证明。

  他不断催眠自己,以寻得信心,且思索如何化去此狼狈情景,转念中,服下丹丸,使自己瞧来精神较佳,活动活动筋骨,除了内伤,并无多大筋骨扭伤,故仍抓起桃花木剑,故意刺向血草人,喝道:“太子爷别吓着,我还是把恶魂给制住了!看!血人已穿心!”步向大门,推开红门,外头几位吓得脸色失青者,仍不敢靠过来。

  张虎皮笑道:“别紧张,只是施法小小有误差,我应该拔掉葫芦瓶塞,且先落护身符,一着急忘了,终也引来麻烦,没事没事!”

  弘皙冷道:“怎会没事,我还看你口吐狂血,现在一身是血!”

  张虎皮笑道:“那是鸡血,若真的重伤,我岂能站在此跟三位说话?”

  弘皙一楞,也对,道:“可是神坛怎毁了?”

  张虎皮道:“那是我施法不当,自行毁的,但三清天尊可毫发无伤,那是最高境界,化若天神护体,太子爷不信,可过来瞧瞧!”

  弘皙不敢靠近,只移左两步,往正门瞧去,果然内墙三尊神像仍在,心绪较平,道:“你怎可弄错?搞得大家心惶惶?还有那小流虹又是何事?怎厉害至此?”

  张虎皮干声道:“我引动的,只是忘了不能用葫芦收伏,要用摄魂鼎,引来爆炸,实是罪过。”

  郭奇秀道:“左仲仪又如何?他的魂魄已失?”

  张虎皮道:“虽失去,也未必回到他体内,照样让他昏昏沉沉,疯疯巅巅!”心想找时间再摄他便是。

  郭奇秀暗道还好,道:“别乱说,我会去证实!”

  张虎皮道:“最好,否则还怀疑我呢!”

  朱亮功则静观其变,毕竟这码事不碰为妙,只要护住自己生辰八字,什么毛病也没有。

  弘皙摆摆手:“你惹的麻烦,自己处理,下次吐血,也别吐的我满身!”受不了龙袍受血,已匆匆离去。

  张虎皮见其态度、言词,知己度过难关,暗道好险,否则以其暴戾个性,随时可能反目成仇,掉头是常有之事。

  朱亮功亦找藉口告退,对于张虎皮,不管真假,总也得罪不得,故仍持之以礼。

  郭奇秀则较冲动,直问道:“左仲仪当真仍受摄?”

  张虎皮冷道:“自己去瞧瞧不就得了?”懒得理他,甩头回去收拾残局,他只在乎太子爷,哪顾得这小角色。

  郭奇秀自尊受损,暗斥之:“莫要让我发现左仲仪完好如初,否则拆你抬子!”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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