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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本大国手现在要看病,你别再敲锣!”

  锈抖放下锣,跑出场外四处赶人,边赶边嚷:“国手现在要啖饼,你们别再瞧罗!”

  颓哥气得一把跳过去,劈面扭住锈抖的耳朵,扭得锈抖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干嘛干嘛!放手放手!”

  “去你的,你这衰人,观众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你怎么跑出去赶人?”

  锈抖哇啦哇啦叫起屈来:“是你叫他们别再瞧罗,我照你的话去做也不行,你是什么意思?”

  “我实在搞不过你,你到底哪根线接错啦?”

  锈抖十分不高兴,在一旁嘟哝着:“自称什么大国手,我看是‘大狗首’,我的耳朵医了三个多月,一点见效都没有,偏冒充什么‘狗首’。”

  颓哥没理他,迳自大声道:“医者断病四诀,望闻问切,这位小哥面色青黄,一看就知道病人膏‘盲’(盲)看样子不知是什么厉害的传染病,这望字就免了,这个闻嘛,兄弟鼻孔有过敏的毛病,也免了吧,现在从问开始,请问兄台‘蹲姓大号’?”

  观众哄堂大笑,这样的问法,使人联想到每天早上看报纸时所做的事来。

  “小生范及……”

  “我当然知道你‘患疾’,如果没患疾病怎的脸色如此难看。”

  “哇噻!小生说过名范及……”

  “哦,是‘过敏烂皮’而已,小事小事,好治好治,大力丸每服三颗,连续服用三万天,保证断根!”

  范及大声道:“哇噻!”在下范及,推已及人的及。”

  “嘎?‘推挤踢人’?”

  颓哥果然很颓,仍搞不清楚是什么及。

  “哇噻!是三元及第的及!”

  “噢!流‘三年鼻涕’,一定是慢性鼻炎……”

  “哇噻!是及时努力的及!”

  “啊?‘急时努力’?那要开夜车罗。”

  范及可没辄了,管他“患疾”也好,“烂皮”也好,实在没那么大的嗓门去争,苦笑一下了事。

  “好吧,你说这么多我还是阿里阿杂的搞不懂,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你干的是哪一行生理?”

  “哇噻!生理?初中就读过了,教我们生理卫生的女老师说得不清不楚,所以生理也是一知半解,你问的是……”

  “我是问你那儿得意。”

  “哇噻!得意的事可多啦,比如说……”

  换颓哥没辄啦,只好问最通用的:“你是靠什么吃饭的?”

  “哇噻!噢!你早说得好,干嘛问那么多又转回来,小生是个读书人。”

  “你说什么?你是个‘吐丝人’?爱说笑。”

  锈抖也过来凑上一脚,“你会‘毒死你’,太不可思议了。”“哇噻!小生是一个文人!”

  “哦,原来是个‘浑人’。”

  “难怪说话牛头不对马屁股。”

  “哇噻!小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就算你是个‘浑人’吧,你总不能老进游民收容所去白吃白喝吧?”

  “哇噻!小生是出外游学的。”

  “你说什么?原来是个‘修鞋’的?”锈抖抢着问,由于他的耳朵不大灵光,每次总忘不了先问一句:你说什么?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他的注册商标了。

  颓哥摇摇头:“搞不过你,你不像是‘修鞋’的。”

  “你说什么?他明明说他是‘修鞋’的。”

  “我说他不是修鞋的!”

  “他是修鞋的!”

  “不是!”“是!”

  两个活宝居然为这事大吵了起来,吵得天花乱坠轰轰烈烈面红耳赤月沫横飞,口水几乎喷了范及一脸。

  观众们都没散去,个个看得傻不拉叽,觉得这种场面比花钱买票看大戏还精彩,大家都舍不得走呢。

  两人吵了半天,总算获得了协议,还是维持各人的意见——修鞋的和不修鞋的。

  “修鞋的生意还好吧?”

  “哇噻!小生不是修鞋匠,小生是出来跑天下……”

  “你说什么?原来你是千里马……”

  锈抖的联想力令人绝倒。

  “哇噻!小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蛋卷酥?万宝路?喝!你真贱,又吃零食又抽烟,没被教官抓到吧?真搞不过你,好厉害!”

  “哇噻!小生是个士子……”

  “你说什么?你吃个柿子就过敏烂皮啦?”

  “哇噻!小生……”范及还能说什么呢?这时那手摇白玉捂扇的少年公子哥儿,踱着生硬的方步摇摇摆摆的走上前去作了一揖:“三位大哥请了。”声音圆圆润润腻酥酥,使人听得三万六千毛孔服服贴贴。

  “锈抖,他说你家‘大锅倾了’没得吃啦!”

  “不,他说你家‘大锅倾了’!”

  “不对!他说‘大狗醒了’!”

  “不对……!”

  “下对……!”

  这两个烦是不烦,老是争争吵吵的。

  “两位请听小生一言……”

  “你说什么?你要给我‘一元’?”

  “爱说笑,小生只是想替你们排解……”

  “你说什么?你去过‘北极’?”

  “搞不过你,你是谁的‘拜姐’?”

  “两位请不要装疯卖傻……”

  锈抖两眼一瞪:“你说什么?谁‘折窗换瓦’?”

  颓哥摇摇头:“绝对不是我干的。”

  少年书生气得粉脸通红,杏眼瞪得比锈抖还大:“你们真的气死我了。”

  “你说什么谁又‘争着骑死鹅’?”

  “绝对不是我干的。”

  “你……你们太过份了。”

  锈抖急忙脱下鞋子看鞋底。

  颓哥茫然问道:“你看鞋底干嘛?”

  “他说我过‘踏过粪’了,我看没有嘛。”

  “你‘踏过粪’也不是我干的。”

  少年书生气得猛在锈抖的赤脚上猛跺一脚,锈抖杀猪似为袍着一只脚猛跳猛叫,惹得观众鼓掌叫好不已。

  连小书生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雪白的贝齿,还有两个圆圆的小酒窝,可爱极了。

  范及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颓哥边笑答道:“这绝对不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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