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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慌得纪凡跺脚道:“哇噻!你们要做叩头虫你们去叩好了,我先走了。”说完当真就走。

  解能忙上前抱住纪凡的脚:“恩兄慢走,兄弟只是在叩谢救命之恩,恩兄让兄弟拜上一拜,兄弟也较心安。”说完又待叩头。

  纪凡又气又急,竟也咚然一声跪倒:“好,要跪大家一起了,你们三个叩一次头,我就叩三次还你们,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你们每人三跪九叩,我就还你九跪二十七叩,看是谁怕谁!”

  解能忙再拜道:“恩兄请起,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受兄弟拜上几拜又有何妨。”

  纪凡连叩三个响头道:“哇噻!解老大人不要这样,我再三声明救三位只是举手之劳,实在‘不吃爪子’(不足挂齿),你们‘无理行大礼’,我家没那么大的地方放这种重礼,所以只好叩还给你,你们带回去给小孩子玩吧。”

  解能道:“恩比大高理当一拜。”叩了个头。

  纪凡道:“哇噻!‘不吃爪子’不能乱拜。”叩了三个响头。“再造父母,一定要拜。”一叩首。

  “举手之劳,不值一拜。”三叩首。

  “云天高谊,非拜不可。”再叩首。

  “妈妈呀!不能再拜了。”三叩首。

  四个男人居然像捣蒜似的说一句拜一下。

  简直岂有此理,疯狂!

  “恩兄请起,否则兄弟宁愿跪死在这里。”解能坚持:“兄弟三人虽是侧身草莽的匹夫,并不怎么懂得礼数,但知受人涓滴当泉涌以报,恩兄对兄弟的大恩大德,兄弟们不敢以谢字来亵渎,敢请教恩兄上姓大名,日后或有报答万一之时!……”

  说也好笑,解能已是四十以上的中年人,口口声声叫十五六岁的纪凡为恩兄,有点不论不类。

  其实这也怪不得解能,莫说洞中黑白如泼墨,就算是大白天也难以看出此刻纪凡的身份和年岁来。

  因为他苦闻火螭虬六七个时辰,身上的衣物早已零零落落,不是撕成一条条,就是被毒火烧成洞洞装,可以说是衣不蔽体捉襟见肘。

  头上披头散发,有些还被烧得卷虬纠结,比鸟窝好不了多少,脸上则沾满了火螭虬的斑斑血迹,连五官都难以分辨,说难听些,实在有些狰狞可怖哩。

  “哇噻!小事情嘛,你们不要再一个婆婆两个妈妈好不好?四海之内皆兄弟,又何必提名道姓?”

  “此地大过黑暗,兄弟未能得瞻芝颜……”

  “哇噻!别掉八股文了,讲话都还听得见怎么会暗呢?”

  “恩兄说笑了,黑暗是无法阻住声音的。”

  “对呀,是我糊涂了,不过我说解老大,这件事儿就此打住如何,我头上都叩出好几个疱了,咱们和谈好了,也不要说什么报答这些场面话,如果解老大认为我还能当个朋友,咱们当个很好的朋友就是了。”

  “解能不敢高攀……”

  “哇噻!拜托,你又不是去当小偷,干嘛要‘高攀’?听解老大的谈吐,为人必然十分四海,不是个‘姑姑嬷嬷’的人,管他什么高攀低攀,咱们就兄弟相称好了。”

  “这……这怎么行,恩兄。”

  “哇噻!你就别再叫我恩兄了,听得人家肉麻兮兮的会‘加仑笋’,我才十六岁,可别把我给叫老了。”

  “这……这……”

  “哇噻!别这呀那的,那我就叫你一声大哥了,这下该可以起来了吧?”

  解能热泪盈眶,啼嘘着膝行向前,想把纪凡扶起来,纪凡跪着稳如泰山,解能空自挣得脸红脖子粗,哪里扶得动?“大哥,您甭费劲了,您不先起来我也不会起来。”

  “恩兄……不不贤弟,恭敬不如从命,愚兄就托大了,贤弟请起来好说话。”

  两人把臂同时爬起来,才结束了这场可以列入纪录的长跪大赛,但是头上的大疱一时半刻恐怕是消除不了的。

  骆马、文敬礼也分别见了礼,免不了今天天气如何哈哈哈之类的客套话。

  “对了,瞧愚兄这副豆腐脑袋,你到底‘跪姓倒名’呀?”解能也幽默起来啦。

  纪凡却大感为难起来,自己身世离奇,大仇人又十分狡诈难缠,身份实在不能大早曝光,以免打草惊蛇而影响了侦查大计,但是这么一样,不是对人不够诚恳坦白了吗?面对的又是一个刚认识的绿林汉子,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实在不想多加欺骗,“放屎也痛不放屎也痛”,进迟两难,沉吟良久。

  解能虽是个大老粗,但是却是个老江湖,察颜观色早知纪凡有所为难:“贤弟,你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能透露身份,愚兄是能够体会的,不必勉强……”

  “哇噻!大哥,对不起,行个礼,小弟是因为一件江湖公案,不得不暂时学007詹姆士庞德隐秘一下身份,虽然三位都是值得信赖的铁汉,但是这件事情牵连大大,所以……”

  解能笑道:“贤弟不用再解释了,愚兄能够了解,江湖人心直口快,最不容易保守秘密,凡事小心为上,愚兄跟你结交,是交你这个人,交你这颗心,又不是交你的名字,贤弟不必为难。”

  “哇噻!说的也是,小弟只要把一颗真诚的心交给你们……不对呀,我可没签什么器官移植同意书,大哥也不是换心人,干嘛要我的心……”

  “贤弟你也别装疯卖傻了,朋友相交贵在知心……”

  “哇噻!‘猪心’不贵,一个才一百多块!只是……器官移植猪心也能代替吗?”

  “贤弟,你别瞎掰了。”

  “不是我要掰,我也知道这老酒鬼在上面的战局很吃紧,都是那个死爬格子的,说什么要装造既紧张又轻松的气氛,久什么他这个月入不敷出,要我多说一些话去……我天生侠骨柔肠乐善好施,所以……”

  解能不解道:“贤弟,你到底在说什么,愚兄怎么都有听没有懂?”

  “哇噻!喔,对不起,这是小弟的私事,那死爬格子的答应我今年过年要给我一个大红包,所以……喔,对不起,这是不能讲的,算了算了,言归正传,大哥既然能够谅解,小弟就放心多了,这么办吧,小弟目前暂时就叫范及好了。”他把纪凡两个字颠倒过来,调变腔不变,倒也天衣无缝。

  “好好,不管你叫什么,都是我的好兄弟。”

  “可不是,有人叫什么阿猫阿狗阿屎阿尿牛粪石头,也有人叫什么罔腰罔饲,还不是照样朋友一大堆。”

  “对极了,我的朋友中就有很多怪里怪气的名字,比如说:‘长蛇’(常熟)、‘中狗’(钟苟)、‘下狱’(夏玉),不是都有趣吗?哦,对了,愚兄忘了问你仙乡何处哩?”

  “哇噻!什么‘仙香’?我只吃过‘仙草’……”

  “愚兄是问你家在何方。”

  “家?”纪凡强忍心中波涛,语调不变:“哇噻!我一向都是住在这里的。”

  “什么?你就住在这里黑不溜丢的山洞里?”

  “呃,不,这个山洞是火螭虬住的。”

  “火螭球?只听过篮球排球足球橄榄球,没听说也没玩过‘火螭球’。”

  “哇噻!大哥,火螭虬不是那个浑球的球,它是一种上古遗留下来的动物……”接着把火虬虬的身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明一番。

  解能这才弄清楚这里就是大家争先要来的藏宝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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