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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秋月寒站立庭院红亭,正在看那两棵古松。左边小刀儿所植那棵,今年冬天却显得枝叶旺盛,苍劲拔翠。

  如今的小刀儿,不正也像这棵古松一样,蒸蒸向荣,临霜雪而弥坚。

  “松已坚贞,我该将一切告诉他了吗?”

  秋月寒突然感触而发,有所欣喜,及含着怅然。

  他为何说出这番话?分明其中含有某种启示。可想而知,自从他要小刀儿种下这裸古松时,他就已决定要如何做了。

  他想告诉小刀儿的是什么?

  已有急促脚步声传来。

  青衣儒衫,四个中年人已步入庭院拱门。

  “李华!”

  秋月寒急忙的迎上去,他知道洛阳行司职李华会突然赶至,必有急事。

  李华拱手道:“老爷,实不得已,才赶过来,扰您清致!”

  “哪儿话?快请坐!”公孙秋月要他坐于亭中石桥:“重要吗?”

  李华立时点头:“据江南附近传出,天鹰崖可能近期大举来犯!”

  看样子,天鹰崖并没做好保密措施,以致于消息走失。

  亦或是有人故意放出?

  不管是何种情况,毕竟消息已传至公孙府。

  秋月寒站了起来,李华也跟着站起。

  “有这种事?”秋月寒问:“消息来源可靠?”

  “杭州佳集行纪英所传,唯未确定,但有六七成的可能性。”

  秋月寒频频点头:“日期可有?”

  “确定日期不知,但该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秋月寒知道此事十分棘手,不得不防,他道:“以你之见该如何?”

  李华道:“若是天鹰崖倾巢而出,恐怕非公孙府所能抗衡,该找帮手。”

  “找谁?”秋月寒苦笑道:“如今公孙府声誉大挫,怕不容易找到人手。”

  李华道:“也许姑苏幕容世家可以。另外,小刀儿也该找来。”

  “你说的不错。”秋月寒道:“慕容世家虽和咱们有比武之争,但不失为好友,然而在未确定事实及日期之前,冒昧就将人请来,十分不妥,说不定反而害了慕容世家。因为天鹰崖的目标不只指向我们。而小刀儿最近失踪后,也一直没有联络,恐怕不好找。”

  李华道:“既是如此,只有将各分处负责人调回来,以决雌雄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秋月寒道:“情况不寻常,你就留在府中发落一些事情,今天就以飞鸽传书调回所有分舵人马,不过叫他们千万别露了痕迹,以能收到伏兵的效果。”

  李华拱手应是,已离去。

  独留秋月寒仍在此沉思。他知道凭一已之力,实在难以对抗天鹰崖,非得想出其他办法,再不济,也该打听敌人正确来犯时间。

  从中午想至夜间,他还没想出一个结果。

  书房中烛台亮如白昼,映在他憔悴面容,新添的皱纹更明显了。窗外已映出淡淡薄亮青霜,明夭仍是个好天气吧?却不知此景是否渡过明晚?

  “大伯……”

  飞燕已抵书房,轻轻唤醒站立窗前,看着明月青霜出神的秋月寒。

  “飞燕,是你?好久不见了。坐!”公孙秋月立时惊喜地要她坐上温暖垫有虎皮的椅子。

  飞燕摇头,情不自禁地落下两行泪珠,大伯仍是如此慈祥。对自己如此亲切,比起爹来,不知要好过多少?自己好没福气当他女儿!

  秋月寒感伤不已,他对公孙断的事,始终有着很大的愧疚,尤其是对侄女、侄儿,更是难以交代。

  他道:“飞燕,原谅大伯,大伯是不得已的!”

  “不!大伯,侄女并不怪您,只是侄女没那份福气让您赐爱。”飞燕拭去泪痕,她知道时间宝贵,否则回去很可能被父亲发现。

  她道:“大伯,侄女是来向您告秘的。”

  公孙秋月惊道:“你这是……”

  飞燕马上接口道:“我爹准备攻打公孙府,就在十三那天晚上。”

  公孙秋月惊愕不已,果然传言属实,也带着几分愁怅,他弟弟竟是愈走愈极端,甚至投靠了天鹰崖。

  飞燕又道:“他们是天鹰崖的人,听说还有很多高手,大伯您要早作准备。”

  公孙秋月想到飞燕可能是偷跑出来,急道:“大伯谢谢你的消息,你快点回去,大伯自会设法。”

  “那我走了!”飞燕匆忙已想离去。

  “飞燕……”公孙秋月叫住他,凝眼而视,慈祥道:“不管如何,这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飞燕悲切含泪点头,已然夺门而出。她怕停下来,会禁不住而哭出声来。

  秋月寒看着她消逝方向,感慨不己:“下一代又有何罪过呢?”

  不愿多想,已知敌人来犯日期,他准备请慕容世家暗中助阵,以击败来袭敌人。

  很快,他捎好书信,交代属下飞鸽传书。

  他已走向东院,飞云的书房。

  飞云正在临帖,但一只笔握在手中,就是不知如何下笔,呆在那里。

  “飞云……”秋月寒走近,唤醒他。

  长得文静书生本色的飞云,已站起来,拱手为礼:“大伯……深夜来此,侄儿无以茶水款待……”

  秋月寒笑道:“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看看字迹,他道:“还在临帖?”

  飞云道:“右军草书,神韵不易习得,侄儿功力尚不足以窥其深奥,只是消遣而已。”

  秋月寒轻轻一笑,转为正题,道:“也许最近几天,府中会有事,你……”

  飞云急道:“是不是我爹他……”

  “不是的!”秋月寒笑道:“你爹虽然走了,但不至于为难整个公孙世家。”

  飞云苦苦一笑:“大伯,别再为我爹隐瞒了,您不知……”他似想说,却又咽回,长长地叹口气,道:“不知大伯将如何决定?”

  秋月寒笑得有点僵:“大伯想了想,不如你回你娘那边,暂避风头,以免受了伤。”

  “可以留下吗?”飞云道:“我也是公孙世家一份子。”

  “飞云……大伯恐怕无法照顾你……”

  飞云坦然一笑:“大伯,飞云读过不少书,知道何者该为,何者不该为,还望大伯成全。”

  秋月寒长叹,道:“随你了,不过没到必要,你不要离开书房,大伯不愿看到任何不该有的牺牲。”

  “大伯教训的是!”

  秋月寒走了,整个东院就只剩下飞云,他如何能放下心?他己决定,除了全军覆没,决不让飞云受损,否则内疚就更深了。

  腊月十三,星月如辉,碧光照撤,夜空一片黯蓝色彩。

  凤翔镇西方山林,此时人影憧憧,从山中往公孙府瞧去,苑若一座刻出来之玲珑宫殿,闪闪生光。

  天鹰及座下人手,早就聚集此林较平坦处,天鹰仍坐在椅子上,似乎任何一刻,他都不愿多站着。

  不到二更,柳西风也率领手下约五十名精英,包括柳西竹,小心翼翼地赶至此地。

  “柳兄果然准时抵达。”天鹰含笑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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