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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您放心,慢慢的我会找到机会的。”

  柳景逸又眉微轩,道:“怎么,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廖雪红淡淡说道:“您要是不愿意……”

  柳景逸一笑忙道:“愿意,愿意,爹那有不愿意的,你不跟他在一起,爹如何能取得他那份‘璇玑图’,只是……”

  笑了笑,接道:“乖儿,爹仍是那句话,千万不可动真。”

  廖雪红眉梢扬起,道:“您要是不放心……”

  “放心,放心”柳景逸笑道:“爹要是不放心,就不会再让你跟他在一起了。”

  廖雪红没说话。

  柳景逸一笑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得先布置才行,乖儿,走吧。”

  话落,四条人影同时掠起,一闪而逝。

  夜色,静静地溜过……

  “洛阳城”中梆拆响动,刚敲过五更没多久。

  一条淡白人影掠上了“邙山”半腰,自然,那是庞克,他一夜未合眼,为的是廖祖荣毒将解,口将能言,多年疑案行将揭晓。

  就为了这件事,他一夜未能合眼,洛阳城中的梆拆刚敲五更,他便驰离了客栈,上了“邙山”。

  他在那隔晚廖雪红相迎及娇躯投怀之处停了步。

  这回,他微感失望,因为空山寂静,凄清一片,未见那无限美好的身影,虽微感失望,然而,这地方,却仍能使他感到温馨。

  只一停顿,他长身又起,当他到达了那巨坟之时,他心神猛地一震,再度停了身。

  巨坟后,那黑黝黝的洞口敞开着。

  怔立片刻,他双眉一挑,闪身扑入洞中。

  那石室里,那令人心碎的幽香犹存,孤灯仍然亮着,地上也仍铺着—床铺盖,一切东西依旧,只是石榻空空,只不见了廖祖荣与廖雪红。

  刹时间,庞克呆住了!

  突然,他抬掌一招,自那地上铺盖下,一物倒入手中,那是横在左枕边的一支凤钗。凤钗带着秀发异香,主人已不知去回。

  渐渐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廖祖荣能得不死,为什么有人送信给他叫他来“洛阳”了。

  那一定是因为有人知道廖祖荣有一份“璇玑图”,而不知究竟被藏放何处,所以借他庞克找到了地方。

  借他庞克之手解去廖祖荣所中之毒,使廖祖荣有口能言然后来个坐享其成,掳去廖祖荣父女,逼之说出那份‘璇玑图’藏处。

  谁知道廖祖荣有一份‘璇玑图’?谁知道廖祖荣中的是‘无形之毒’?谁知道他庞克能解“无形之毒”?谁无时无刻地在监视着他庞克的行动,那该只有一个人,就是利用廖祖荣来害他父亲之人。

  但,有一点他还不明白,既是如此,灭廖祖荣之‘口’的也必是此人,那么,此人为什么不自己先掳去廖祖荣,再为之解毒,反而要借他庞克之手呢?

  难道此人只会施毒而不会解毒?

  绝不可能,该没有那一说。

  那又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廖祖荣父女已被掳走是实,那人只须以廖雪红要协,廖祖荣为爱女安危,必会说出那份‘璇玑图’的藏处。

  一旦说出,廖祖荣便失去了价值,其性命……

  廖祖荣父女一旦被害,庞达泉被害的疑案,只怕就永远无法破解了,至此,他全然明白,他整个儿地落人别人圈套之中。

  我不杀伯父,伯父却因我而死,这份愧,这份疚……

  思忖至此,他机伶寒颤,闪身扑出石室,掠出巨坟,直上山顶。

  站在那“邙山”之顶四望,东方发白,曙色微透,数里内清晰可见,除了几缕炊烟,那见个人影。

  立时,他如冷水浇身,手握着那支令人销魂的凤钗,他缓缓垂下了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几至……

  忽然,他有了发现,目中寒芒一闪,飞身掠向山下去,最后停身处,是一座巨大荒坟之侧。

  荒坟侧,有一片松松的砂土,砂土上,呈现着几对颇为清晰的脚印,那是三双大脚印,一对细小的靴印。

  三双大脚印没有什么,一对靴印那必是女子所留。

  这是谁?时不值清明,非扫墓时节,谁会到这儿来。

  附近也没有香烛纸灰,祭拜之物。

  再说,这座巨坟是汉灵帝的陵寝,谁会来祭扫。

  那么,这四对脚印,必跟廖祖荣父女失踪有关。

  不错,站在他立身处下望,廖祖荣父女藏身的那座巨坟尽入眼中,且此处正在那座巨坟的后上方。

  这儿该是最佳的窥伺处所。

  突然,他又发现那三对大脚印居中的一对,不类常鞋,倒有点像……

  倏地,他目闪寒芒,腾身掠起,飞射下山。

  日头爬上东山时,安乐窝村西来了个人,正是他,庞克。

  晨间本是读书的最佳时光,可是今天眼前这‘逍遥学馆’里却是既空荡,又静悄,不但看不见一个人影,而且,也听不到一丝朗朗书声。

  庞克看在眼内,轩了轩眉,上前举手拍了门,砰砰一阵震响,在这晨间宁静的空气里能传出老远,然而,就是听不到门人有一点反应。

  而,适时,却听得身后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

  庞克回身投注,只见—个村农肩上扛着锄头走了过来,他略一思忖,迎上去拱手一礼,道:“这位老哥,我请问一声……”

  那村农停了步,上下打量庞克一眼,道:“什么事?”

  庞克回身一指,道:“这‘逍遥学馆’……”

  话没说完,那村农已摇了头,道:“你来晚了,到别处去吧,这‘逍遥学馆’已经没有人了。”

  庞克双眉一扬,道:“老哥,这是为什么?”

  那村农摇头说道:“不知道,柳夫子昨天就关了学馆,来这里读书的也都回去了,这几间房子听说也卖了。”

  庞克如今虽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然而确如这村农之言,他已经来晚了,来得太晚了。

  当下向那村农—拱手,道:“谢谢老哥!”

  那村农回应了声,荷着锄头走了。

  庞克一个人站在“逍遥学馆”前,脸上的神色有点怕人。

  这一来不但庞达泉被害的疑案难破,反而把廖祖荣及廖雪红送进了魔掌,人海茫茫,宇内辽阔,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上那儿去寻,又从那儿寻起。

  良久,他威态渐敛,废然一叹,满腹焦虑,一腔情思,沮丧地头一低,刚要举步,突然一个冰冷话声划空传到:“姓庞的,你站住!”

  庞克一震抬头,目光至处,四条白影如电射至面前,正好拦住了他的去路,那赫然竟是“雪衣四煞”。

  庞克心中正烦,不由又眉一挑,冷冷说道:“哎哟!你四个找我干什么?”

  濮阳厉阴阴笑道:“看来那老儿没说错,果然在这‘逍遥学馆’前找到了你,还好我兄弟及时赶到,倘若迟来一步,岂不……”

  庞克目光赛闪,道:“濮阳厉,你说谁告诉你我在这儿?”

  濮阳厉道:“一个姓柳的俊秀才,老家伙,你认识么?”

  庞克冷哼一声,道:“哎哟!当然认识,我正在找他,濮阳厉,他在何处?”

  濮阳厉摇头笑道:“不忙,不忙,办完咱们之间的事,我再告诉你不迟。”

  庞克道:“哎哟!我没那么多工夫,濮阳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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