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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六


  杨朴道:“囚在金国秘处,我也不知确实地点,只是当时他未防我,走漏了几句话,但听其语气,好像是软禁,应暂时没事,他要夜惊容回心转意,惊容却死也不允,两人仍在抗争,可惜当时爹未认你,否则必想办法弄她出来。”

  宋两利喃喃说道:“没事便好,迟早仍得把她救出……”想及惊容之苦,心头登时酸楚。

  杨朴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稍作休息吧,明儿铁定是件大事。”挪出床铺,欲让爱儿休息。

  宋两利道:“我打坐即可,爹也休息!”遂盘坐一角,自行打坐运功。

  杨朴并未多言,颔首以对,随即坐于床铺,虽说休息,却彻夜为眠,目光老是瞅紧突如其来之英挺爱儿,越瞧越是满意,然想及苏小灵,不免又谓叹,“二十余年了,实也愧对他们母子……”往事历历在目,千头万绪,尽涌而出。

  次日一早,余都姑及四大护法皆亲自登帐拜访,想知晓军师于一夜之间,将宋两利收拾得如何?

  杨朴心知五人必访,遂交代宋两利不必透露父子关系,且此帐为军师帐,一向皆以讨论秘情居多,故守卫皆派离较远,故亦未被守卫听及,只要不引起极乐圣王疑心而摄知,则一切自可保密。

  余都姑等五人方进帐篷,却见宋两利竟和军师并排而立,登觉诧讶。

  刁采盈道:“小妖道,你把军师如何了?!”猛地防备,其他四人亦想及宋两利摄脑之可怖,军师甚可能被制,霎如临大敌,全数戒备。

  宋两利笑道:“是军师把我如何了,并非我把军师如何了!”

  五人闻言更是不解,全往杨朴瞧去,想辨清对方是否已被摄脑。

  杨朴笑道:“我很好,经一夜长谈,小神童已愿意归顺金国,替我军出力,以后大家是战友了。”

  五人闻言更诧,宋两利何其厉害狡猾,只凭军师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能摆平他,且让他归顺?!

  宋两利拱手道:“以后请多多指教!”

  刁采盈喝道:“看你是惧于受罚,故意暂时归顺,以掩人耳目!”实也暗喜,化敌为友,的确不差。

  怒不笑冷道:“想归顺也得经过我这一关!”笑中带邪,总得教训这情敌不可。

  沈三杯冷道:“只一句话,我的一掌便要不回来么?”

  钱不贪道:“归顺也罢,快快将辽国宝藏交出,大伙好说话!”只要捞点油水,先前受辱已不重要。

  余都姑则静观其变,毕竟有小神童相助,眼前障碍即可解除,将是大金军最佳好消息。

  杨朴道:“小神童确有心归金国,诸位可愿意看在老夫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

  刁采盈喝道:“要饶可以,接我每人一掌,否则可难办了。”

  怒不笑道:“不错!先前伤了我们不少,一掌抵罪已甚便宜,快快过来受掌!”凝足真劲,想一招重创,省去不少麻烦。

  沈三杯亦作此表示,钱不贪则在犹豫中,心念转处,仍不敢违背三人意思,道:“一掌便一掌!莫要把人打死即行!”届时手下留情便是!

  杨朴急道:“定要如此么?”

  刁采盈邪笑道:“不收拾他,叫我们如何面对大金军队?”

  余都姑道:“倒也是了,昨夜金军大败,怒怨全挂在他身上,不摆平,恐引起反效果。”

  宋两利道:“那就接掌吧!”心想有宝镜护体,难道怕了你们不成?摆出架势,坦然面对。

  杨朴却怕爱儿受伤,心念一转,道:“昨夜败金军的是黑先锋,和小神童无关,只要此事不张扬,大军自无人能知!”

  余都姑道:“对啊!倒是好方法。”

  刁采盈原提议受掌,其最大考量即在此,心想届时再暗中留情,宋两利即可过关,然恩怨既被黑先锋取代,她倒陷入为难,心念一转,道:“你把脸涂黑,再让我们受掌!”怒不笑竟然附和。

  宋两利闻言呵呵笑起:“这是什么答案?要击便击,涂脸那是免了!”

  刁采盈终觉幼稚,暗窘于心,表情仍冷,喝道:“那就别逃!”存心教训以掩窘境,猛地掠前,一掌击来。宋两利挺胸挡去,叭地一响,劲道全被宝镜吸去,刁采盈似觉劈在石版上,毫无动静。诧道:“你又耍何邪功?!”瞧着手掌,不知原因。

  杨朴见状始放心不少,爱儿武功果然怪异,应可安然渡过。

  沈三杯邪声道:“看是盈妹手下留情吧?”

  刁采盈冷道:“你来试试!”

  沈三杯道:“就来了!”当真凝足掌劲迫去。叭地又是一响,宋两利故意喝喝两声以对,掌劲击来,照样被宝镜吸收,沈三杯诧道:“邪门!”

  刁采盈冷道:“你也手下留情么?”

  沈三杯道:“他有妖法!”不敢多言,跳至一旁,昨夜之仇总算报了。

  怒不笑邪声道:“换我来!”但觉宋两利必有暗招,说不定胸口置得护板,否则忘听得硬梆梆声音,已心怀鬼胎,大步行来,凝掌以待。

  宋两利知他怨自己,必出狠招,黠声道:“我已请神明附体,你莫要中邪了!”仍运功戒备。

  怒不笑道:“中邪的应是你!”猛往前欺,看似欲击其胸口。身形一掠,竟然闪至宋背面,厉掌猛往其命门穴处击去。他想命门乃人身要穴,一击之下不死即伤,忒也想撂倒宋。杨朴等人见状诧然欲想阻止,却也过慢。

  谁知宋两利早已窥知,已将“化神赋”之“天地无极、乾坤浩瀚”之吸功大法运展开来,怒不笑这一击,正中要害,纵击得宋两利唉唉闷叫,怒不笑手掌却觉被粘在对方穴道上,功力一泄而去,吓得他赶忙撤招,骇道:“你会吸功大法?!”

  宋两利道:“什么法,我是不懂,但我化作天神,自不怕凡人掌力了。”

  怒不笑冷哼:“再接我一掌试试!”仍想击出,刁采盈却挡来:“你无赖么?”怒不笑不敢抗她,悻悻闪退:“日后再跟你算!”跳至一旁。

  宋两利落个安稳。

  只剩钱不贪未出招,他另有想法,道:“既是神明,当不受凡人金银,交出些许,我可不必击掌亵渎神明!”

  宋两利道:“神明也要金装,无人供奉,岂非成了穷神;不过你既客气敬神,给你些许便是!”伸手住口袋掏去,他虽和忽必瑞坐拥宝藏,但平常开销却甚节俭,所带银两不多,偶而甚至半路金尽,得靠化缘渡日,此时能摸出银子已是万幸,抓了出来,竟是三两银,丢予钱不贪便是。

  钱不贪接过手,诧道:“只三两银?!”

  宋两利说道:“那已是我全部财产,不想要么?还来,受你一掌便是。”杨朴暗叹,宋两利过的竟然如此清苦。

  钱不贪可贪得很,银子有进无出,赶忙收下,道:“三两是前金,后头三千两,待你筹足再付,你既已投靠金国,即是盟友,这一掌免了!”

  宋两利道:“受一掌三千两,我可愿意!”

  钱不贪道:“我甚不愿意,且划不来!下次再算,下次再算!”跳得远远,两眼贪笑,眯成一线。

  宋两利道:“也得我有钱才行!”

  钱不贪仍是那句:“下次再算,你一定有!”

  宋两利道:“希望如此!”既已摆平四大护法,心情亦显轻松,转向父亲,眼角暗示,该可利用金军教训荒唐宋朝了。

  杨朴道:“诸位既已原谅小神童,一切自好处理,首先尚请余将军向外宣布,宋军黑先锋已被押返金国,留待后审,金国则多位小神童助阵,免得众人误会。”

  钱不贪道:“直接把黑先锋处死,不就得了?”

  杨朴道:“处死,还得找尸体替代,甚为麻烦,言明押往后方,自可省事。”

  钱不贪道:“也好也好!”转瞧宋两利,笑道:“若有麻烦,我来收拾即可!”宋两利欣笑以对。

  余都姑遂找来副将,传令下去,说明黑先锋已押往后方消息,立即引来金军一阵掀天骚动。登有部队提议抢攻,以报昨夜之仇。

  想及洪水淹军队,余都姑亦觉窘困,毕竟那非光釆之事。

  杨朴道:“不打不相识,小神童既已投诚,当以同侪看待;倒是小神童对宋军较为了解,今日可反攻么?”

  宋两利道:“大雪不断,天黑一片,是不利作战,尤其对方仍在黄河口堆冰雪,大军再去,照样会遭水淹,倒不如调头回攻虎威桥,只要破得方虚默法门,这头人马保证亦守不住,一举双得!”那方虚默即是乱源之一,想办法教训,亦是应该,否则他和童贯狼狈为奸,忒也危害不少。

  余都姑颔首:“此倒是好计策,不知军师意下如何?”对于引水淹大军之事颇为忌讳,故有调头准备。

  杨朴原和宋两利似有心灵相通之意,道:“我军一向势如破竹,现已稍稍受阻,尤其此处地势较矮,实难防水患,是该回避,只留下一万兵应势即可,至于虎威桥那头,虽有方虚默布下邪阵,以小神童之能,自可轻易破去,咱便以其为攻击目标,方为上策。”

  余都姑道:“就此办理,我去调遣大军去了!”说完拱手拜向杨朴及宋两利,大步而去,先前瓜葛,一笑置之。

  杨朴转向四大护法,道:“四位可先行至宗望元帅那头,通风报信,也好配合攻击。”

  刁采盈道:“我们是想走,只是这小子邪得很,军师可罩得住?”目光挑媚,直把宋两利当成猎物看守,毕竟当年曾裸裎相见,已起微妙感觉。

  杨朴道:“毋需担心,小神童识大体,他若想反,早就反了,何况前后皆有大军,自能应付一切。四位放心去吧!”

  宋两利道:“对对对,快去快去,否则怒不笑又要偷穿你的肚……”“兜”字未说出,刁采盈脸色顿变,斥道:“你敢!”一掌扫来,打得宋蹲身躲去。

  刁采盈猛又劈往怒不笑,吓得他四处躲藏,直道:“我没有,不敢了!”

  刁采盈顿觉窘困恶心,悻悻而去。

  沈三杯伤势较稳定,亦追去。钱不贪笑道:“待会见!”追出。怒不笑瞪向宋两利:“少破坏我俩感情!”为向刁采盈赔罪,无暇理会宋,一劲飞去。

  宋两利暗乎好爽,有四人在旁,性命备受威胁。

  杨朴问道:“他俩怎像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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