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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两人淡笑,摘下佛陀金球盔。女者长发披肩,媚丽已极,男者灰发短斑稀疏,或戴盔过久,脑袋竟然留下明显凹痕,直若孙悟空有个箍,戴盔反而比不戴好看。

  他想展现亲和力,故恢复较为人格化装束。

  两人手牵手联袂掠飞山峰而去。

  忘情峰有座夫妻崖耸于苍松白云间。

  双崖凸峰而起,远远瞧去,一若男体,一若女身,朝夕恩爱相望,因而得名。

  双崖上各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照面相坐,一吹金箫,一奏玉笛,声音喜悦挑逗,宛若彩蝶嬉戏,洋溢青春美满幸福。

  那感觉来自恋人般真诚喜悦。

  极乐圣王、圣母掠至此处,瞧及两人,心灵甚喜,一手栽培之俊男美女果然出类拔萃,实不愧是名师之后。

  极乐圣母道:“却不知武功练得如何?”

  极乐圣王道:“试试便知。”

  两人遂无声无息摸向对方。

  已近二十丈处,金童夜无群已有所觉,箫音一顿,淡声道:“师妹小心,有埋伏!”那师妹玉女夜惊容道:“已知道了。”

  两人猝如蝴蝶翻飞,倒纵下攻。

  那划弧身形几乎同样,一显默契十足。

  金童对上极乐圣母,金箫、白袖打得呼风唤云,绞成一团,化成金光白影厮杀不断。

  玉女则攻向圣王,那玉笛啸出揪急笛音让人血脉贲张,圣王自是叫好,然在试功,自是全力以赴,‘极乐掌法’一劲轰得玉女倍感压力。

  双方缠斗数十招。

  圣王、圣母同时撼笑,各吐双掌,万马奔腾气流暴打双徒,两人闷声沉叫,硬是抵挡,却被喷回屋顶,血气为之翻腾,头发已乱。

  极乐圣王欣笑:“好功夫!为师可放心了。”掠往崖顶。

  玉女夜惊容拜礼苦笑:“师父整死我们啦。”

  极乐圣母亦往夜无群掠去,同样赞誉有加:“二十余年没白费了。”

  夜无群拱手道:“仍是差师母一筹。”

  极乐圣母道:“够了,时下武林想打败你们,恐怕得一派宗师之流,很好,很好。”

  夜无群再次拜谢。风度翩翩佳公子,若要挑毛病,只能说单眼皮稍挑薄些,鹰眼瞧来较锐利,流露一股较自负神情。

  极乐圣王笑道:“惊容也不差!”拉着夜惊容掠飞百丈高崖,落于这头,露出一手绝佳轻功。

  夜惊容虽被圣王收养为徒,原应是塞外异族,谁知却长得一脸江南美女绝世容颜,尤其睫毛翦长,两眼灵动,似会说话,让人瞧来顿生爱怜之意,纵使她自幼习武,练得一身英挺架势,却掩不了其优雅神韵,显得如此深深与众不同,难怪圣王如此喜爱。

  拜过礼数之后,圣王已将来意说明,“你们已经武功大成,自可应付一切,为师早让你们留在中原多年,已练得字正腔圆,若不说及咱家乡话,任谁也猜不出你们出身,故往后你们得在中原生活,毕竟宋朝已衰,改朝换代无可避免,知道吗?”

  夜无群拱手道:“多谢师父栽培,弟子谨记在心。”

  极乐圣王笑道:“不必客气,你乃女真贵族,千万则让太祖完颜阿骨打失望。”

  夜无群道:“弟子知道。”

  他拱手遥拜西方,显露对大金帝国的忠诚。夜惊容亦跟着拜向西方,兄妹俩默契十足。

  极乐圣王满意笑道:“你们此去中原,最大的目的便是寻找叛徒绿龟法王下落,若有消息立即回报。”

  夜无群道:“绿龟法王不是已坐化了?”

  极乐圣王道:“我两月前才碰上,你们找到他务必随时回报,不可硬拚。”

  夜无群颔首:“弟子和他无仇,应不至于兵戎相见。”

  极乐圣王道:“说得也是,他只想跟我斗……”心念一闪,道:“他的搜心术已登峰造极,你们知道越少越有利,只要负责探他行踪便可,至于其它则配合大金帝国行事,毕竟绿龟法王也无法阻止天命,当不致对你们不利。”

  夜惊容道:“不知师父何处碰上绿龟法王?”

  极乐圣王道:“天台山迎仙台,但他可能已经走了,可从杭州西湖神霄宝殿林灵素下手,为师觉得他们多少有关系。”

  夜惊容道:“弟子谨记在心。”

  极乐圣王欣喜笑道:“去吧,日后将是你俩金童玉女天下。”

  极乐圣母不舍,抓着夜惊容交代不断,道:“江湖险,尤其男女关系,你可别过不了情关,而深陷万劫之境。”

  夜惊容笑道:“才不会,有师兄保护,谁也惹不了我的麻烦。”

  师兄妹相视而笑,万种风情。

  深深叮咛后,金童玉女终于告别离去。

  极乐圣王、圣母见及栽培如此耀眼徒弟,满心得意,畅笑不断。

  第二册 第三章 西湖惊缘

  宋两利潜落西湖水底。

  可惜他武功不济,纵能忍得半刻钟,仍得浮出水面换气,情急生智,摘了莲花杆子暂且充当吸管,借着夜色掩护,勉强可撑一阵。

  他潜行半里,以为安全,便靠往岸边,偷偷登岸潜去。然溜不了三百丈,前头竟然不少官兵晃动,直指这头有黑影,七八人搜寻过来,他怔苦道:“完了,庞光必定找那马师爷帮忙,布下天罗地网!”

  思绪方起,官兵喝道:“是穿道袍的,一定是他!”数人齐追过来。

  宋两利苦笑不妙,拔腿再往湖边逃奔,扑通二次落水。

  搜军闻声大喝:“人在这里!”大军围来。

  宋两利再也不敢登岸,只能边潜边寻目标,看看是否有渡船、画舫可藏身,否则躲在水中撑不了多久。

  意念已定,四处瞧望,发现东南方渡口处船只不少,便潜过去。

  那渡口渔船及采莲小船居多,藏不了身。

  正找寻中,忽闻淡淡感伤笛音传出,原是传自一艘典雅昼舫,宋两利心想那人能将笛音传得如此远,多少有武功,暂且避到那头去便是。

  他寻了方向,潜至该画舫。

  仔细瞧来,画舫乃纯原木所制,且雕有花鸟、龙凤、戏鱼图,虽未尽豪华却典雅,应是颇有地位者租来赏西湖之船只。

  “或许有点来头,别人不敢找碴吧?”

  宋两利无处可躲,即潜靠船身,只露出脑袋以和呼吸,心想有人搜来再潜入船底不迟。

  有了倚靠,心情稍定下来,这才听及船上原是一男一女,正为某事烦恼。

  只听那男者说道:“师妹为何心绪低落?”

  女者叹道:“原以为中原富裕如天堂,谁知此次前来,竟然发现路上不少人饿得没饭吃,甚至死在路旁没人埋,怎会如此?”

  两人正是奉命前往中原之金童夜无群及玉女夜惊容。

  为寻绿龟法王下落,他俩照指示寻至西湖,正待明天前去拜访神霄宝殿。趁着夜色夜无群租得画舫想和玉女共赏佳景,谁知玉女却为白天一对母女活活饿死惨事无法释怀,心情甚是低落。

  夜无群安慰道:“那是命运,谁叫大宋王朝腐败,加上天灾人祸,受苦只有百姓,若给咱大金帝国掌管,便不会发生此事。”

  夜惊容叹道:“却不知官差在干什么,连派人掩埋都办不到!”

  夜无群道:“师妹毋需再为此事难过,可想日后碰上机会多得是,若天天难过,日子该如何过呢?”

  夜惊容怅笑一声,道:“我慢慢调适;没想到活着竟是如此残酷。”无法释怀,只有寄予玉笛,感伤乐音再起。

  夜无群想冲淡她怅情,亦吹起箫音,先是配合感伤,而后渐渐转折为抒情,希望藉此改变,让她愉快。

  宋两利直觉两人吹得甚佳,一时倒也凝听入神。

  画舫则漫处漂浮,岂知漂往荷莲处,或其地底藏了枯柳枝干,这一拖带,竟划破宋两利左裤管,并刺疼腿肉,宋两利哎声惊叫,呀声未出,顿觉不妙,赶忙掩口欲潜水中。然金童玉女拜师极乐圣王多年,武功自是了得,方才被宋两利黏船已是意外,此时乍闻叫声,岂有未觉之理。两人双双冷喝是谁,掠往船头。

  宋两利虽潜得快,仍见得那金黄道袍淡映水面。

  夜无群冷喝:“想逃么?”突然抓来船上缆绳,猛往水中打去,宛若长鞭,硬是卷住宋两利腰际,捆猪似地猛拖上船。

  哗啦啦,溅得船上水花四射。夜惊容一掌拨去。

  宋两利跌得四脚朝天,惊惶急道:“不要杀我,我只是路过而已!”

  夜惊容见得对方滑稽,惊惧之甘草小人物动作,倒也淡笑起来,道:“这是湖,又非路,你怎路过?”

  宋两利急道:“我是被追杀,所以才溜到湖中,是走水路,才有路过你们的船,一切是误会。”

  夜惊容瞧瞧师兄,夜无群瞧往岸边,果然火把晃动,应是追捕某人,当下颔首:“看来他所言不假。”

  夜惊容道:“那……让他走吧?”

  夜无群尚未回话,宋两利急忙解着红绳,直道多谢多谢,就要开溜。

  夜惊容瞧他小瘪三逃命之甘草模样,呵呵笑声不断。

  夜无群本懒得理人,然忽见神霄宝殿灯火大作,人影幢幢,心神一凛,暗道:“莫非他是神霄派罪人?”自己原为此而来,若能借这小子献功,或许有助于调查,登时鹰眼凝来:“你是神霄派叛徒?”

  宋两利未瞧他,只顾解绳子,道:“我怎会是叛徒?是他们背叛我。”

  “是……”宋两利忽觉对方心绪转变,已生警惕:“呃不是,我走了,下次再说……”绳索已解,就要落水。

  夜无群冷道:“别走!”揽索再抖,如灵蛇似地又将他缠住:“说清楚再走。”

  宋两利苦笑道:“这话要我说清楚吗?我就是神霄小神童,他们想杀我灭口,求求你别为难我这个武功乱七八糟的人行不行?”

  夜无群问出结果,满意一笑。

  夜惊容却有所觉:“你是小神童?那神霄帝君林灵素跟你是何关系?”

  宋两利道:“我师父啊!”

  此语一出,夜氏兄妹同自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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