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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宝刀未老(2)


  两人功力相若,段仇世吸了一口毒雾,不免稍受影响。而唐天纵却是无须顾忌,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当然是唐天纵大占上风了。

  唐天纵哈哈笑道:“你的毒掌济不了事,认输了吧。据我所知,缪长风与你也无甚交情,你何苦为他卖命?”

  段仇世吐出一口浊气,张开折扇,闷声不响的和他缠斗。

  另一边,缪长风亦已追上了连甘沛,在作第三次的交手了。

  三度交锋,更为激烈,缪长风吃亏在右掌蘸了毒粉,麻木不灵,只能用左手使剑,剑法的威力不免打了折扣。但虽然如此,也还是要比连甘沛稍胜一筹。

  连甘沛甚是溜滑,一看唐天纵业已大占上风,便即打定主意,只守不攻,等待唐天纵打败了段仇世之后再来帮他。他的惊神笔法也是武林一绝,缪长风虽然稍胜一筹,要想在急切之间取胜,却也不能。

  唐天纵以绵掌功夫应敌,柔中寓刚,能守能攻。段仇世吸了毒雾,精神不济,相形见绌。剧斗中唐天纵一招“游空换爪”,嗤的一声,把他的折扇撕破,哈哈笑道:“我不用暗器,也能胜你,你服不服?”他知道段仇世极为好胜,特地要激恼他的。其实他刚才若不是用了“毒雾金针烈焰弹”,最多只能和段仇世打成平手,此际他的暗器已是所剩无多,还要留来对付缪长风,既然稳操胜券。自是乐得说些风凉话儿了。

  段仇世果然中计,给他激怒,骂道:“呸,不要脸!”一抖破扇,扇骨枝枝露出,好似抓着一把短剑,向唐天纵刺去。一柄破扇,在他手中,竟然变作了一件奇特的兵器。

  唐天纵冷笑道:“好呀,要拼命么?”双掌盘旋飞舞,不让段仇世有反扑的机会。段仇世这个打法甚耗内力,他本来已是精神不济,扑攻不逞,渐渐陷于再衰三竭的境地。唐天纵找到了他的破绽,猛地一声大喝,立施杀手。

  在段仇世和唐天纵缠斗这段时间,缪长风亦是加紧攻敌。他好似看破了连甘沛的心思,十数招过后,剑法一变,完全舍弃稳健的打法,连使险招,招招凌厉,剑尖所指,都是连甘沛的穴道要害。连甘沛号称天下第一点穴名家,但因功力不及对方,此时反而给缪长风的刺穴剑克制了。

  连甘沛给他杀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心中暗暗叫苦。只怕等不到唐天纵跑来帮他,他已是要伤在缪长风剑下。剧战中缪长风一剑疾刺过去,连甘沛双笔横胸,全力招架,只听得“铮”的一声,火花四溅,连甘沛的判官笔损了一个缺口,吓得心胆俱寒,只道要糟,忽觉微风飒然,缪长凤已是从他身旁掠过去。

  缪长风为了替好友解危,无暇伤敌。一招凌厉的剑招,迫退了连甘沛,立即使出“八步赶蝉”的超卓轻功,飞快的扑上前去。他来得可正是时候,唐天纵刚刚在向段仇世施展杀手。

  缪长风大喝一声,一招“鹏搏九霄”,脚尖尚未沾地,长剑已是凌空刺下。

  掌风剑影之中,只听得“咔唰”一声,段仇世的一条右臂给唐天纵扭脱了臼。唐天纵也给他的一枝扇骨刺伤了小腹。伤得不深,可也见了血了。这还是唐天纵见机得早,他受了一点轻伤,避开了缪长风这足以令他致命的一剑。

  唐天纵一个“鹞子翻身”,倒跃出数丈开外,暗器立即发出。此时他去了顾忌,暗器的手法更见奇妙。缪长风解了好友之困,自己反而给暗器困住了。

  段仇世右臂脱了臼,无法帮缪长风的忙。只能暂且躲开,忍着疼痛,自行驳续。

  这么一来,在唐天纵是去了顾忌,在缪长风则是又难免要为段仇世担心了。要知连甘沛井未受伤。他若是跑来伤害段仇世,段仇世如何抵敌?

  好在连甘沛惊魂未定,一时间可还不敢扑上前来。待他看清楚了目前的形势,刚刚想到可以趁这机会去活捉段仇世的时候,对方的救星已经来到。

  这个救星乃是从家中火速赶来的刘隐农,他在满天飞舞的暗器之中,举起棋盘,大摇大摆的向唐天纵走去。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说也奇怪,那满空飞舞的暗器,竟然纷纷落在他的棋盘之上。原来他的棋盘,乃是一块磁铁,铁制的暗器,全被他的棋盘所吸。多奇妙的手法,也是没用。

  刘隐农哈哈大笑,道:“我收了这许多破铜烂铁,倒可以开个杂货店了。缪大侠,请你暂且歇歇,让我见识见识唐家的天下第一的暗器功夫。”须知以他和缪长风的身份,自是不能以二敌一。

  唐天纵一声不响,在他的笑声中把手一扬,又发出两枚暗器,这两枚暗器带着碧绿色的光华飞来,刘隐农端起棋盘一接,暗器竟然不是向他的棋盘落下。刘隐农叫道:“啊呀,老头子这回要糟了!”

  原来这是两枚玉制的暗器,不受磁铁吸引。唐天纵好似算准了刘隐农躲闪的方位似的,那两枚暗器到了他的面前,突然一个拐弯,全都打到他的身上。

  唐天纵得意之极,哈哈笑道:“唐家的暗器功夫怎么样?没有让你失望吧?”笑声未绝,忽然定了眼珠,看得呆了。

  原来他这两枚暗器是恰好打着刘隐农的琵琶骨的,武功多好的人,琵琶骨一给打碎,也非变成废人不可。而唐天纵用重手法发出的这两枚暗器,是自信必定可以打碎刘隐农的琵琶骨的。

  哪知打着的部位丝毫不差,那两枚暗器却从他肩上滑下来,刘隐农身形不动,手臂不抬,只把掌心一摊,那两枚暗器就顺着他的手臂滑下,落在他的掌心。

  看来好似玩把戏一样,其实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卸力消劲的功夫,暗器一触着他的肩头,他略一沉肩,就把暗器的力道完全消解。这种功夫,有个名堂叫做“沾衣十八跌”,练到炉火纯青之境,多猛的力道打到身上,自己也无须反击,对方一沾着衣裳,便要摔倒。刘隐农的“沾衣十八跌”功夫尚还未到炉火纯青之境,但也相去不远了。

  刘隐农拈起那两枚暗器一瞧,笑道:“果然我没失望,你大概是把尊夫人的饰物都送了给我吧,我可发了一笔小财。多谢,多谢。”

  唐天纵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见他露出了这手功夫,比起自己刚才所发的暗器被他的棋盘所吸,吃惊更甚,哪里还敢回嘴,连忙再发一枚“毒雾金针烈焰弹”,藉着烟雾遮掩,飞快奔逃。

  连甘沛比他还更机灵,刘隐农一来,他已知不妙,先自逃跑。待到雾散烟消,这两人的影子也都不见了。

  缪长风在刘隐农未归隐之前,是曾经和他见过一面的,段仇世和他则是初次相识。此时段仇世的断日已经驳好,与缪长风一同上前道谢。

  刘隐农笑道:“谢什么,缪兄,你若是有功夫陪我下棋;我就高兴了。”

  缪长风笑道:“我的棋下得不行,不过这位段兄却是高手。”

  段仇世道:“缪兄,我和你似乎只谈论武功,我的棋下得如何,你又怎么知道?”

  缪长风说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那是遮掩不了的。我未见过,可也曾听过呀。”原来段仇世是贵公子出身,琴棋诗画,样样当行,和宋腾霄一样,都是武林中颇著声名的才子。

  刘隐农大喜道:“段兄,古人挽留嘉宾,有作平原十日之饮的雅事,我愧无旨酒以奉嘉宾,只能和你下十天的棋了。”

  段仇世笑道:“只怕北宫望可不许咱们有这样十天的闲情逸致呢。”

  刘隐农道:“你怕他们还会再来?”

  段仇世道:“他们今日虽然一败涂地,但料想不会就此罢休,倒也不可不防。”

  刘隐农大为扫兴,说道:“十天不行,三天总行吧。他们要回北京报讯,再来也总得在三天之后。”

  段仇世说道:“难得老前辈有此雅兴,我拼着今晚不睡,和老前辈下个一天一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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