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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疑雨疑云终大白 亦真亦幻说前因(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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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掌相交,阳浩禁不住连退三步,给金逐流的掌力将他震出了门外。但金逐流也只是稍占上风,未能将他抓住。 阳浩这一惊才当真是非同小可!要知他的修罗阴煞功已经练到了第八重,寻常之辈,在他掌风笼罩之下,已是要冷得僵硬,哪里还能和他动手?但如今这个人非但能够和他动手,而且还能够硬接他的第八重的修罗阴煞功的掌力,硬碰硬的将他一掌击退! 阳浩是曾经和金逐流交过几次手的,此时虽然未曾看见金逐流的面貌,亦已知道来的是他了。 那教主跟在阳浩后面,正要进来,阳浩连忙叫道:“快跑!”金逐流笑道:“跑不了啦!”身形疾起,兀鹰扑兔般的凌空向那教主扑下,阳浩情知他的师侄决禁不起金逐流的这一掌,只好也是依样画葫芦地跳起身来,和金逐流在空中对了一掌。 那教主一面跑一面叫道:“有奸细。来人哪!”刚跑得几步,陡然间只觉肩上的琵琶骨一麻,原来已是给厉南星将他抓住了! 阳浩和金逐流对了一掌,胸口如受重压,落了下来,翻过一座假山,占了有利的地形,准备应付金逐流的攻势。冷笑说道:“金逐流,你纵有三头六臂,今晚也是逃不出去的了!你不要以为拿住了我们的教主,就可以要胁我们,咱们还是好好的商量商量吧!” 天魔教上下人等,听到了教主的叫声,此时已是纷纷地赶来捉拿奸细。厉南星把那教主拖进房中,叫道:“贤弟,回来!” 金逐流莫名其妙,心里想道:“厉大哥好糊涂,敌众我寡,拼命冲出去或者还可以死里逃生。躲进房中,那岂不是变成了让人家瓮鳖了?”但因厉南星已经进去,他自是不能单独突围,只好也跟着进去。 阳浩本来有点害怕金逐流冲过来和他拼命,此时见金厉二人都已躲入房中,不禁哈哈大笑,朗声说道:“金逐流,你们总不能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吧?来人,毒箭、喷筒伺候!”此时阳浩的党羽和天魔教的大小头目都已来到,在阳浩指挥之下,片刻之间,已是把那间房子团团围着!阳浩得意之极,大笑说道:“先让你们知道一点厉害!”从一个头目手中取过一副弓箭,“嗖嗖”两声,两枝箭破窗而入,插在墙上。阳浩冷笑说道:“厉南星,你是使毒的行家,你可以验看这两枝毒箭,是不是见血封喉的毒箭?”接着又取过一只喷筒,一按机括,喷出一溜火光,登时窗子着火。金逐流一记劈空掌打出,把烧着的木头打掉,落在窗外,那一溜火光,转瞬即灭,没有烧进房来。但一股焦臭的气味,已是弥漫房中,显然从这喷筒喷出的也是毒火。 阳浩接着说道:“金逐流,若只是几副弓箭几支喷筒,那自是奈你不何,但现在不是几副几支,而是成千上百,你纵有三头六臂,十条性命,也是决计难逃的了!嘿嘿,再说你想做缩头乌龟也不成,大不了我让师侄陪丧,一把火就把这房子烧了!” 金逐流从烧破的窗口望出去,只见箭簇的寒芒宛似繁星,一支支乌黑的喷筒俨如无数毒蛇昂头对着窗口。 阳浩笑道:“看清楚没有?现在我给半个时辰让你们商量,识趣的乖乖投降,否则休怪我下辣手!” 金逐流暗自寻思:“如此阵仗,看来冲出去也是难逃性命的了。不过,总胜于束手待毙!”正想与厉南星说话,厉南星已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有办法平安脱险,你看牢这厮,但不必点他穴道。” 金逐流抓着那教主的琵琶骨,说道:“你动一动我就要你的命!”只见厉南星搬开那张大床,伏在地上摸索,自言自语道:“离墙三尺六寸,青砖上有环状凹痕为记。是这里了!”当年厉南星的父母建造这间教主的寝房之时,用的是特别坚厚的大青砖,故此经过二十余年,尚无损坏。此次阳浩重修房屋,只是加上上盖,地下的砖头并无掉换。 厉南星揭开了两块青砖,露出一个洞口,一股霉臭的气味冲了出来。 金逐流取出两颗颜色碧颜的丸药,这是用天山雪莲炮制的碧灵丹,功能祛毒解秽,分了一颗给厉南星,纳入口中,当下便把那个假冒厉南星的天魔教教主,一同拖进地洞。 厉南星亮起火摺,只见是一条望不尽头的地道。入口处有两扇石门,厉南星从里面把石门关上,笑道:“他们不懂开关之法,要凿开这个石门,至少也得花三两天工夫。” 那个教主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的卧床底下,竟然藏有这么一条秘密的地道,不禁“咦”的一声叫了出来,口一张开,积聚在地道中的秽气吸进去的就更多了。这一下熏得他的五脏六腑就似要在肚子里造反一样,登时大呕特呕。金逐流口里含着碧灵丹,也不禁捏着鼻子。 厉南星冷笑道:“你虽然冒充我的身份,做了教主,谅你也不知道这个所在。快快从实招来,你与阳浩串通,干下这等无耻的勾当,有什阴谋?” 那个教主只好忍受秽气,苦着脸求饶:“这不关我的事,这都是阳浩摆布的。他是我的师伯,他说我的相貌有点像你,要我冒充教主,我是不敢不从。他想利用我作傀儡,重组了天魔教之后,就可以向朝廷卖身投靠,讨得更大的价钱。请……教主饶命!” 厉南星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希罕当这教主!哼,你这厮虽然不是首恶,但贪图富贵,也应该让你吃一点苦头。死罪饶了,活罪难饶。”当下点了他的麻穴,只是令他不能动弹,知觉则未消失,冷笑说道:“你在这里躺两天吧,阳浩弄得开石门,自然会放你出去;弄不开石门,那就活该你倒霉了!”那教主暗暗叫苦,心想要在这二十年从未打开过的地道中,忍受两日两夜的臭气,这已经是倒霉透了。 厉南星处置了这个假冒他的教主之后,这才得有空暇问金逐流道:“贤弟,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情的?史姑娘呢,怎的不见她与你同来?”金逐流道:“她在外面,不知给人发现了没有?”又道:“我已经见过公孙宏了。公孙燕呢?该不至于已遭不幸吧?”心想厉南星既然没死,公孙燕想必也还活着。果然便听得厉南星说道:“她也是在外面等我。好,咱们这就出去接应她们吧。” 厉南星带领着金逐流,一面行走,一面说出他们那日的遭遇。 那日他在赭石岗上,从悬崖上跳下去,自份必死无疑,不料身体着地之时,只觉好似跌落在一张厚厚的地毡上一样,虽然还是不免有点疼痛,但却毫发无伤。过后他才知道,原来这是幽谷中化作春泥的落花,保全了他的性命。 桃花谷中地气湿热,此时方是冬尽春来的时候,外面犹自苦寒,谷中的千树万树桃花已在盛开。厉南星缓缓坐了起来,放眼一看,但见花光如海,精神为之一爽。叹为平生未有之奇遇。 不料还有更大的奇遇尚在后头!山风吹过,隐隐听得上面呼喝之声,厉南星吃了一惊:“怎的公孙燕好似还没有走?”心念未已,只听得呼呼风响,一个人跌了下来,刚好跌在厉南星的身旁。厉南星连忙将她扶起,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公孙燕是谁? 两人死里逃生,相逢如在梦中!厉南星心情尤其激动无比,要知他跳下幽谷,本来是不想连累公孙燕陪他送命的,满以为公孙燕见他死了,便会自己逃生,哪知公孙燕竟然跟着跳了下来,与他料想的刚刚相反!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都已满眶泪水,双手紧紧相握,厉南星道:“燕妹,你,你何苦如此?”公孙燕道:“你死了我岂能独活!”厉南星道:“可是想不到咱们都没有死。但峭壁千丈,咱们又都是受了修罗阴煞功之伤的,只怕是逃不出这幽谷了。怎么办呢?”公孙燕道:“反正我已打定了主意,是死是活,咱们都在一起。逃不出去,那又有什么打紧?” 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令得厉南星又是感愧,又是自惭。本来他是怀着“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情,在此之前,虽然明知公孙燕对他有意,他却一直佯作不知,将公孙燕当作妹妹看待的。此际深深受她感动,不禁想道:“想不到她对我竟是如此痴情!古人说得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在女子而言。固然如此,在男子而言,何尝不也一样?燕妹为我不惜轻生,我可不能再辜负她的芳心了。”想至此处,不觉把死生置之度外,将公孙燕揽在怀中,笑道:“现在我倒不想死了。你呢?”公孙燕也笑道:“我不是早说过了吗,你活着我当然也陪你活着。” 厉南星道:“就不知天公是否能如咱们所愿?”公孙燕道:“能活得一天就是一天。我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一定会逃得出去的。”厉南星道:“不错,在这里先养好了伤,慢慢再想办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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