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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格老拒封伸大义 土王被诱入歧途(4)


  罗海道:“不见得吧?我读过的书虽然很少,也知道你们汉人有句成语,意思大概是可以把历史当作一面镜子,从过去可以知道未来的,这句成语是、是……”

  孟华说道:“这句成语叫做鉴往知来!”

  罗海说道:“对,鉴往知来,鉴往知来!你们的皇帝要封我做‘藩王’,我必须知道你们汉人中第一个受封为藩王的吴三桂是怎么个下场?才能决定是否应该接受呀。”

  卫托平被他冷嘲热讽,想要发作,可又碍着孟华在旁、不敢发作。

  罗海道:“孟少侠,他们不肯告诉我,你告诉我吧。”

  孟华说道:“吴三挂引清兵入关,待到清朝的康熙帝坐稳龙庭之后,便即进行削藩,要把吴三桂和另外两个汉奸藩王……‘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仲明的‘藩封’削掉,吴三桂于是又再反清,兵败忧急而死,其孙吴世藩‘继位’,被清兵追至昆明,在昆明自杀。其后,吴家九族被诛!”

  罗海说道:“哦,原来吴三桂的下场是这么悲惨,如此看来,这个‘藩王’真是不好做的了!”卫托平沉声说道:“格老,请你别受小人挑拨,三思而后行!”

  罗海说道:“谁是君子,谁是小人,倒要请教!”卫托平狠狠地盯了孟华一眼,不过他虽然恨极孟华,也还不敢便即和他正面冲突,只能说道:“格老,你应该自己明白。”

  罗海冷冷说道:“不错,我虽然见识浅陋,君子小人的分别,我还是懂得的。想把我推上死路的人,却是满口花言巧语,选择的人,当然是小人无疑!”

  卫托平给他说得面如土色,一时间不敢作声,

  乌里赛硬着头皮说道:“格老,我爹爹差遣我来,实是希望你们哈萨克族和我们车居族合力同心,做一番事业的。请你听卫大人的忠告,务必三思而行。”

  罗海冷笑道:“最初我确实还是想得不很清楚的,现在可是想得清楚了,我决计不做哈萨克的吴三桂!不过,人各有志,倘若有人不怕像吴三桂那样的下场,要做吴三桂的话,那也只能由他去吧!”

  乌里赛怒道“格老,我是好言相劝,你怎么连我也骂在里头?”

  罗海说道:“哦,原来你也知道吴三桂是应该挨骂的坏人吗!不过,我可并没有骂你呀,我只是提醒你,你愿意做什么样的人,那是你自己的事!”

  卫托平已知无可挽回,最后一招,只能又施恫吓,说道:“格老,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大军不日就可以开到!”

  罗海亢声说道:“好,你是向我下战书吗?我接受你的战书!”一面说话,一面把那件“册封”他为藩王的“圣旨”撕成粉碎。跟着把那双玉壁和一串夜明珠掷回去给卫托平。

  罗海继续说道:“五十年前,你们的军队曾经来打我们,杀了不少我们的人,(按:指乾隆年间,乾隆任命兆惠为征西大将军,“平定回疆叛乱”之事。)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不能替父老报仇。如今你们又要来打我们,这正是我得以报仇雪耻的机会,你们来吧!”

  “哼,汉人中有你这样的坏人,但也幸亏有孟少侠这样的好人。老实告诉你吧!这位孟少侠,就是你所说的那股强盗的使者!我已经决意和柴达木的义军结盟,准备对付你们鞑子皇帝派来的军队。你不妨回去禀告你的皇上!”

  卫托平虽然早已料到孟华是义军使者的身份,但从罗海口中说了出来,这意义可是大不相同,吓得他不禁面如土色了。当下只好诺诺连声,收回那两件礼物,向罗海告辞。

  桑达儿想起罗曼娜昨晚几乎被掳之恨,说道:“他们这些人才是强盗,你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

  罗海说道:“两方交兵,不斩来使,姑且饶他们这次!”说至此处,回过头来对乌里赛道:“车居族和哈萨克族世代交好,到现在为止,你还可以算得是我们的客人,盼你好自为之!”这几句话凌重心长,但乌里赛却以为罗海是对他有所顾忌,傲然说道:“我会知道怎么做的。多谢你的款待,后会有期!”

  罗海说道:“好,但愿今后不是在战场相见。你们替我依礼送客。”孟华陪桑达儿把乌里赛送出帐外,对卫托平和叶谷浑二人则不理不睬。

  乌里赛道:“桑达儿,你本来可以和我一样做个王子的,可惜你把到手的富贵又轻轻抛了。”桑达儿面色一沉,说道:“你再说这样的话,对不住,我可就不能把你当作客人了。”乌里赛碰了钉子,灰溜溜地说道:“好吧,人各有志,你要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对桑达儿唱了个诺,突然回身拥抱孟华。

  以拥抱表示友谊,这本是回疆各族通行的礼节。但乌里赛却是借行礼为名,想要摔断孟华的腰骨的。原来他不但曾得异人授以武功,而且一向就是车居族的第一名摔角好手。

  “很高兴这次结识了你这位新朋友!”乌里赛口里这么说,手臂已是用力一扳,要用摔角的“肩车式”把孟华扳倒,重重摔他一跤。

  哪知孟华练有“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他用的力越大,反弹之力越大。兄听得“咕咚”一声,乌里赛摔出一丈开外,双膝一软,跪倒地上。孟华笑道:“哎哟,你是‘王子’身份,如此多礼,教我怎么过意得去?”

  卫托平大吃一惊,忙把乌里赛拉了起来,见他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心。心里暗暗埋怨乌里赛节外生枝,更怕孟华藉此翻脸,连忙说道:“孟少侠,我们虽然是各为其主,但请你别忘记我们是使者身份。罗海格老答应过让我们走的。”

  孟华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怕什么,我们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你以为我们也是像你一样,言而无信么?”

  卫托平放下心上一块石头,说道:“言语冲撞之处,请莫见怪。孟少侠,多谢你了。”

  孟华喝道:“有几句话我要向你们交代清楚,今晚我是看在格老的份上,饶你们的。但过了今晚,不在此处,你们就不是使者的身份,乌里赛也不是他的客人了。要是给我碰上你们,那时我可不和你们客气!”

  卫托平得到保证,早已安心,哈哈笑道:“这个当然,他日战场相见,你当然不会饶我,我也不会饶你的!”他们生怕孟华变卦,三个人连忙跨上坐骑,绝尘而去。

  孟华和桑达儿回到帐中,罗海说道:“现在没事了,桑达儿,你去告诉大家,叫小伙子和姑娘们可以继续尽情欢乐。”

  孟华说道:“格老,你刚才把那两个鹰爪孙骂得真是痛快!”

  罗海笑道:“我也要多谢你呢。幸亏有你在我身边,给我壮胆,好了,你和金姑娘料想也未曾玩得尽兴吧,你们也继续和我们的小伙子、姑娘们去尽今晚之欢吧。”

  孟华可没有再去寻欢乐,待桑达儿传达了格老的说话之后,他便即问桑达儿道:“你们能不能够挑选出两匹骏马,比得上那三个家伙的坐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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