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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回 敌友未明成混战 恩威兼济指迷津(2)


  安陀生筋络已舒,一肚皮闷气正自无处发泄,最先冲上来的几个官兵登时倒了楣,给他像捉小鸡似的一手抓着—个,就掉出去,眨眼间摔倒了六七人之多。车淇挥舞双刀,也斩伤一个军官。药帮的伙计、脚夫扶创跃起,用扁担、用虎撑也把许多官兵打得头破血流。

  那个衮州的统兵官王守备大怒喝道:“不要活的,把这伙不怕死的强盗通通给我射杀!”

  金国官兵退出十丈之外,乱箭就向周中岳和药帮众人射去。安陀生叫手下围成一圈,他和周中岳、周凤、车淇四个武功较强的人各护一方,拨打乱箭。但金国的官兵太多,乱箭如雨,时间一久,他们终须支持不住。不过片刻,已是有几个伙计受伤了。

  正在十分吃紧之际,忽见官军阵形大乱,原来又有另—彪人马杀来,这彪人马打的却是金鸡岭的旗号。

  只见一个手舞雨伞的乡下少年,冲入官军之中,所到之处,宛如波分浪裂,给他雨伞扫着的无不筋断骨折。王守备挺起长枪迎击,只听得震耳欲聋的“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王守备的长枪竟然给这少年的雨伞打断。

  王守备虎口流血,吓得当真是魄散魂飞。说时迟,那时快,这乡下少年模样的人猛地一声大喝,已是把王守备曳下马来,高高举起,一个旋风急舞,叫道:“安老板接着!”这位“守备大人”就像皮球一样给他抛了起来,飞过一众官兵的头顶,直向塌下的木棚那边飞去。安陀生站稳马步,接着这位“守备大人”的时候,仍是不禁晃了两晃。

  官兵见金鸡岭好汉杀到,早已慌了,此时长官又已被擒,焉能还有斗志?每个人都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发一声喊,登时四散奔逃。

  谷啸风大喜叫道:“公孙大哥,你来得可正好呀!”原来这乡下少年正是他的好友公孙璞,他手里拿的是玄铁宝伞。

  公孙璞道:“你们歇歇,让我会会龙象法王的高足。”宇文化及不识他的玄铁宝伞厉害,日月双轮一推,和玄铁宝伞碰个正着!

  轮伞相交,当的一声巨响,火星蓬飞,宇文化及虎口酸麻,月轮脱手飞上半空。这一惊非同小可,转身就跑。

  李中柱一招“玄鸟划砂”,如影随形,疾追过去,暖玉箫指向他背心的“风府穴”。宇文化及喝道:“日轮也给了你吧!”反手一掷,磨盘大的一团银光压将下来,竟是隐隐挟着风雷之声!他在龙象法王门下武功最高,这一掷又是他的救命绝招,是以虽然是在和玄铁宝伞硬碰之后,这一掷的力道仍是非同小可。

  李中柱霍的一个“凤点头”,玉箫轻轻一带,日轮从他头顶飞过,余势未衰。公孙璞喝道:“谁要你的破恫烂铁,拿回去吧!”宝伞一张,挡个正着,日轮飞了回去。

  飞回去的力道比他掷过来的力道更大,宇文化及哪里敢接,慌忙抢了官军的一匹战马,落荒而逃。李中柱和他距离最近,但因闪避他的飞轮,迟了片刻,追之已是不及。公孙璞笑道:“他已经把兵器留下,虽未投降,亦已缴械,由他去吧。”

  辛龙生看见公孙璞来到,想起自己从前给完颜豪愚弄,几乎害了他的性命之事,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惭愧。

  金光灿趁着他心神不宁之际,唰的一剑便刺过去。公孙璞刚刚回过身来,一声大叫,飞扑过去。人未到,掌先发,一股劈空掌力,把金光灿的剑尖震得歪过一边。但虽然如此,剑尖划过,依然划破了辛龙生的衣裳。设若没有公孙璞的劈空掌力荡开他的剑尖,给他刺个正着,那就真是不敢设想了。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璞身形—起,宝伞张开,俨如摩云巨鸟,凌空击下。金光灿见过玄铁宝伞的厉害,焉敢硬接?身躯一矮,迅即变招,刺他双足。公孙璞一个盘旋,宝伞自下而上反挑上来,金光灿想要变招,哪里还来得及?当的一声,长剑反弹回去。幸而他是剑法轻灵,用的力道不大,反弹之力,尚不致令他长剑脱手。但长剑反弹回去,亦已把他的肩头割伤了。金光灿慌忙也学宇文化及的做法,去抢官军的一匹战马,把那名小军官踢下马去,抢了马匹便逃。

  拓跋图喝道:“好小子,竟敢如此猖狂。你敢和我硬拼一掌么?”公孙璞放下玄铁宝伞。喝道:“你以为你练成了第九重的龙象功就可横行无忌吗?来吧!”双掌一交,发出郁雷般的声音,震得众人耳鼓都是嗡嗡作响!

  拓跋图闷哼一声,倒退三步,心头大震:“这小子怎的如此厉害?年纪轻轻,功力竟似还胜于我!”眼见宇文化及和金光灿都已跑了,自忖孤掌难鸣,如何还敢恋战?其实若是只论本身功力,公孙璞还是稍有不如的。只因他在剧斗之后,虽然是第九重的龙象功亦已打了折扣,此消彼长,反而就比公孙璞稍逊一筹了。

  拓跋图从官军从中硬闯出去,官军怕他又来抢马伤人,四下躲避。哪知拓跋图却不抢马,双掌呼呼乱劈,用力象功开道。距离较近的官军给他的劈空掌力打得人仰马翻,反面阻碍了随后追来的义军,这就给拓跋图趁机逃脱了。

  韩希舜吓得慌了,但他没有拓跋图这等功力,要跑也跑不掉。

  公孙璞笑道:“韩公子,去年多谢你的‘招待’,曾在尊府‘叨扰’多时,今日难得相逢,也该让小弟稍尽地主之谊了。”话犹未了,已是堵住了韩希舜的去路。

  韩希舜硬着头皮,喝声:“我与你拼了!”折铁扇用了个斜飞势,一招之内,点戳公孙璞的三处大穴。正是“惊神指法”的一招绝招。

  公孙璞笑道:“韩公子,你还要和我切磋武功吗?可惜你这一招学得似乎还不怎么到家!”话犹未了,左掌一穿,右掌骈指戳出,夹手夺了他的折扇。“卜”的一下,右掌的中食二指,已是点着了他的穴道。公孙璞使的这招,也正是韩希舜刚才使的那招“惊神指法”。

  谷啸风笑道:“史宏,我们请了你的‘公子爷’作客,也就不争在多请你一个了。”史宏颤声叫道:“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下人,我不去。”

  谷啸风笑道:“不错,你是下人,但你的‘公子爷’可要你随行服侍啊!”笑声中使个近身搏斗的小擒拿手法,登时就把史宏擒了。

  韩佩瑛道:“这位相府的太少爷是代表他的父亲去见完颜长之,阴谋卖国求荣的。公孙大哥,你准备处置他?”

  公孙璞道:“这件事柳盟主亦已得到消息了。我这次下山,一来是奉命接应安大叔,二来也正是想请这位韩公子上山。”

  韩佩瑛诧道:“柳女侠当真是想请他作客吗?”

  公孙璞道:“不错,柳女侠是这么说的。”谷、韩等人虽然不懂盟主的用意,但想柳清瑶这样做法必定有其道理,于是也就不再难为他了。

  这一战大获全胜,不但救了安陀生的药帮一众,打败了拓跋图、宇文化及等人,还活捉了韩希舜、史宏、巴天福、韩天寿四个俘虏,众人都是非常高兴。

  安陀生过来多谢公孙璞的援救,公孙璞说道:“你不怕冒险,给金鸡岭的弟兄偷运药品,说到—个‘谢’字,正是我们应该多谢你呢。这次我接应来迟,累得你们受苦了。”

  安陀生道:“也没受到什么苦,这位辛大哥刚才也曾帮了我很大的忙,说起来我们只是受了一场虚惊而已,算不了什么。”

  公孙璞笑道:“辛大哥,这几天我们都在盼着你来,我还恐怕你不肯来呢。想不到果然就在这里碰上了你。我这可放下心上的石头了。”一片对朋友的诚恳之情见于辞色。

  辛龙生又是感激,又是内疚,尴尬之极,讷讷说道;“公孙大哥,我,我,我不是人,实在对不起你……”

  话犹未了,公孙璞已是紧握他的双手,说道:“辛大哥,一个人在一生之中,谁没做过一件错事呢?过去的事,请莫再提。今天你替我们的山寨立了功劳,我也未曾多谢你呢。客气话大家都不必说了,咱们仍然是好朋友。就不知辛大哥,你愿意把我当作朋友吗?”

  辛龙生既惭愧又感动,流下眼泪,说道;“你们待我这样好,我只怕不配做你们的朋友。从今之后,我是再世为人了。”

  一行人回到金鸡岭,自寨主柳清瑶以下,一众头目和在山寨作客的人,都出来迎接他们,奚玉瑾也在其中。辛龙生见了她不免又是感到尴尬,但奚玉瑾却是落落大方,和车淇尤其亲热。辛龙生这才镇定下来,神态也渐渐恢复自然了。

  上官复和寨主“蓬莱魔女”一同出来迎接,哈哈笑道:“我劝你们来金鸡岭,你们果然来了。你瞧,这里可真是不错呀,我没有骗你吧。”辛龙生苦笑道:“上官叔叔,我来迟了。”蓬莱魔女若有深意地说道:“这里的人都是给逼上‘梁山’的,有的来早,有的来迟,只要来了,就都是自己人了。”

  “蓬莱魔女”吩咐手下把俘虏暂行收押,特别吩咐给韩希舜一间房间,以礼相待,然后吩咐摆设庆功宴,给谷啸风、韩佩瑛、辛龙生、李中柱、任红绡、车淇等人接风。席上谷啸风说起在大都的事情,众人听得眉飞色舞。

  上官复道:“原来武帮主和华大侠都已经到了大都了,这个热闹我可不能不去凑一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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