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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访友攀交凭信物 还银结纳识英豪(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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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实说道:“正是。有一天,有个御林军的军官到我的店子购买衣料,还请我们派个裁缝跟他回去。我一瞧这个军官似曾相识,一想想了起来,原来他是在十多年前和你的舅舅到过我们长鲸帮的那个余化龙,当时你的舅舅还是侠义道中的成名人物,我们对他都很尊敬。是以我见他的徒弟余比龙变成了一个金国的御林军军官,觉得很是奇怪。” 谷啸风道:“任天吾早已不是侠义道了,我也早已不把他当作舅舅了。但余化龙见着了你,不知他可认识?” 丁实说道:“十多年前他到长鲸帮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头目。长鲸帮这么多人,他不会特别记得我的。那天他到我的店子里,我也没有以掌柜的身份去招呼他,我一认出了他,就躲开了。料想他还未曾看见我呢。” 谷啸风道:“后来怎样?” 丁实说道:“后来他带了裁缝到御林军的营房上,那个裁缝告诉我,是给一个老头子做衣服。余化龙叫这老头子做师父的。” 丁实接着说道;“当时我还不敢相信,只道余化龙或许另有一个师父,后来仔细问了那个老头的形貌,这才知道确实是任天吾。” 谷啸风道:“任天吾蓄意投奔完颇长之,这是我早已知道的了。却不懂他要做衣服,为何不亲自到你的店子里来?” 丁实说道:“我猜他还想继续欺骗侠义道中的人物,是以虽然已经变节,却还须躲躲藏藏,不愿给外人知道。” 谷啸风道:“那他是枉费心机,他的本来面目,连他自己的女儿都瞒不过了,还骗得过别人吗?” 丁实说道:“我就是害怕你们还未知道,你已经知道,那就好了。” 谷啸风道:“任天吾这老贼固然可恨,余化龙这厮也是极其可恶。他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家伙,两年前曾经投靠蒙古,如今又投靠了金虏,我若是遇见了他,绝不将他放过。可惜那天我不在你的店子里。”谷啸风是曾经受过余化龙造谣陷害,故此对他痛恨非常。 丁实说道:“我也约略知道此人为人,他以前在江湖上是专门造谣生事,挑拨是非的。不过他如今公开做了金国的御林军军官,倒是不会有正直的人再上他的当了。”接着笑道:“谷兄,你要见着他倒是不难,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会见着他了。” 谷啸风道:“为什么?” 丁实说道:“听说他在金虏的御林军中,做的正名名副其实的‘鹰爪’工作。他是汉人,完颜长之就利用他和京城里有地位的武林中的汉人来往,例如各大镖局,他都是时常走动的。所以孟霆的虎威镖局重新在大都开张之日,他多半会来。” 谷啸风道:“好,到了那天,我改容易貌前往,找个机会干掉他。” 丁实道:“我劝你还是忍耐引起,别要连累了孟老镖头。” 谷啸风道:“这个我懂,我不会当场下手的。” 一宿无话。第二人中午时分,丁家忽又有个不速之客登门。看门的家人拿了一张拜贴来见丁实,拜帖上的具名正是“李中柱”。 那家人说道:“我本来不敢随便开门的,但因昨天来了这位谷少侠,我恐怕他也是和咱们有点关系的人,故此请他稍候,容我禀报。香主,你是见他还是不见?” 丁实笑道:“他昨天才到店子留下谢帖辞行,今天却又找到我家里来啦。看来他是非要见我不可的了。” 谷啸风道:“让我去打发他吧。” 丁实笑道:“别忙,先让他进来再说。” 那个家人奉命去带李中柱进来。家人走后,丁实说道:“我猜他昨天是暗地里跟踪你们,这才发现我这里的住处。他既是阴魂不散,纠缠不清,咱们也正好趁这机会,弄清他的底细。待会儿你替我招待客人,见机而作,我仍然装病。” 谷啸风道:“可不可以动武?” 丁实说道:“你试试他的虚实也好,瞧瞧他是什么门派的。他若是来历不明,又纠缠不清的话,你替我把他撵走。不过,也别伤他性命。” 说至此处,已听得有脚步声从大门外走来,丁实就躲进里面。 谷啸风正待“招待”客人,忽听得韩佩瑛在屏风后面小声说道:“啸风,你过来一会。”原来她和任红绡早已得知消息,悄悄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了。 谷啸风隔着屏风道:“什么事?” 韩佩瑛道:“这个李中柱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昨天在小茶馆碰着的那个恶少。”此时李中柱刚刚走上台阶,她们在屏风后面偷看,已是看得一清二楚。 任红绡接着低声说道:“待会儿你问问他是哪里人氏。” 刚刚说得这两句话,那个客人已是踏上台阶的最上一级,站在客厅的门外了。谷啸风便出去迎接客人。 李中柱打量了谷啸风一眼,说道:“这位大哥是——” 谷啸风道:“我是店子里的小伙计,这两天过来帮忙老板料理家务。” 李中柱哈哈一笑,说道:“你老哥太客气了,我瞧你可不像一个小伙计。”接着说道:“前几天我听说你们老板到外地收帐,故此没有登门造访。但听说丁老板昨天已回来了,这才敢来探问。” 谷啸风知道他说这番话乃是有意为丁实圆谎,也好为自己制造登门造访的藉口的。当下也就不说破他,说道:“李先生消息很是灵通,佩服,佩服。不过我们老板是患了病回家的,他呵不能见客。” 李中柱道:“我不可以去探望他么?” 谷啸风道:“老板病得不轻,如今他的家眷正在病榻之前服侍他,恐怕有些不便。” 李中柱道:“我远道而来,却是非见他不可的。” 谷啸风道:“我已得老板吩咐,你有话和我说也是一样。” 说至此处,丁家的小厮托着茶盘出来,要给客人敬茶,谷啸风道:“给我。”接过托盘,说道:“李兄,你喝了这杯茶润润喉咙再说!” 他单掌托着茶盘,掌心内力一吐,茶杯忽地跳起,李中柱若是用手来接,非得也运上内力不可。两股内力一碰,杯中的热茶定然溅得他满头满面。 韩佩瑛在屏风后面看得暗暗好笑,心里想道:“难为谷大哥想出这样一个捉弄恶客的法子,既可试探对方的本领,又不至于就伤了他,且看他如何对付这恶作剧。” 心念未已,只见李中柱神色自如地笑道:“谷兄,别客气。”张口一吸,有如长鲸吸水,手指都没触着茶杯,已是把满满的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他吐了口气,赞道:“好茶,好茶!”茶杯跃高寸许,端端正正的又落在盘中。 这一下暗中较量内功,可说是各有千秋,难分胜负。谷啸风暗暗称奇,想道:“昨日听佩瑛所说,我只道这厮是个无赖少年,想不到他练的竟是正宗内功。不知他是哪位高人的弟子?” 李中柱喝过了茶,说道:“谷兄,那天我到你们宝号,可没见你。”谷啸风道:“那天我恰不在店里。”李中柱道:“那么我在你们宝号的事情,不知谷兄已否知道?”谷啸风道:“我听得掌柜的说了。李兄,你今日再来,可是帐目有欠分明么?老板已经吩咐过我,当日倘是未曾付足,相差多少,我可以代他清付。” 李中柱哈哈一笑,解下背上的“褡裢”,说道:“你们的老板真是慷慨无比,不过他可是猜错了。我不是来讨帐的,我是来还钱的。” 谷啸风道:“那天你说小号欠你们的货款,二掌柜是按照你所说的数目,一文不多也一文不少的给了你,何以今日却来还钱?” 李中柱道:“说来真是难为情得很,那天是我弄错了。幸亏禹城敝号昨天来了一个伙计,他是赶求告诉我的,说是欠我货款的是另一家,不是你们宝号,” 谷啸风道:“老板只是叫我付银子,没叫我代收银子。你若当真弄错,那请晴到小店轇轕吧。”他不知李中柱弄的是甚玄虚,心想且把他推出门去再说。 李中柱道:“我不想多走这一趟了,谷兄,你就代贵宝号收下吧。”口中说话,突然就把那“褡裢”向谷啸风一抛。搭裢有千两银子,那就是六十多斤重的东西了,这一抛的功力非同小可!正是: 千金轻一掷,来历费疑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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