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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绣阁深闺谈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1)


  谷啸风道:“有一件事情,我始终弄不明白,包灵为什么要捏造谎言,陷害你的爹爹?现在我方才懂了!”

  韩佩瑛吃惊道:“哦,有这样的事情!他捏造了什么谎言?”

  谷啸风道:“你还记得吗,那天咱们在鲁大叔手上发现了半张信笺,上面写的是蒙古文字。这半张信笺,当时是我拿了去的。”

  谷啸风所说的“鲁大叔”乃是韩大维的管家老仆,曾奉了韩大维之命,偷往和林,给上官复送信的。

  上官复问道:“这位鲁大叔又怎么样了?”

  谷啸风道:“他给西门牧野的毒掌击毙,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捏紧拳头,手心里捏着的就是那半张信笺。”

  韩佩瑛道:“上官伯伯,我正想问你,那封信可是你写给爹爹的么?”

  上官复道:“不错,我是写有一封回信交给鲁大叔带给你的爹爹,但那封信是用汉文写的!”说至此处,上官复也是甚为诧异。

  谷啸风道:“丐帮中有懂得蒙古文字之人,是蒙古国师写给你爹爹的一封密信。”

  韩佩瑛怒道:“爹爹岂会与蒙古国师私自有书信往来?”

  谷啸风道:“不用说,这当然是包灵和西门牧野这一班人串通了来陷害你爹爹的了。幕后的主使者则是蒙古国师。”

  上官复道:“信上说的什么?”

  谷啸风道:“说是要请韩伯伯做内应,事成之后,蒙古大汗许他自立为王。”

  韩佩瑛道:“当真是胡说八道!但不知陆帮主是否相信?”

  谷啸风道:“包灵捏造谎言,把事情说成是鲁大叔劝谏你的爹爹,你爹爹老羞成怒,将他击毙的。陆帮土听说是包灵亲眼见到的,不由得不相信几分。是以他一直猜疑你家所遭遇的事情,是你的爹爹故弄玄虚,欺骗他们,以便和鞑子勾结的。”

  韩佩瑛又气又恨,说道:“可叹我爹爹一生正直,竟遭这等不白之冤,连帮主也信不过他,那包灵真是可恨,早知他是这样的人,我刚才实是不应将他轻易放过!”

  谷啸风道;“当然是不能放过他的,咱们将来慢慢找他算帐,现在且先去找你爹爹再说吧。”

  他们哪里料想得到,这屋子里藏的还不仅是一个包灵。

  他们三人离开之后,韩佩瑛卧室前面的院子的瓦砾堆中有—个人钻了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谷啸风的舅父任天吾。

  原来任天吾躲在韩家已有好几天了,他是在这里等候他的大弟子余化龙回来的。韩家有原来用作藏宝的地窖,里面还贮有食粮,任天吾曾经来查探过,知道这个秘密。

  包灵和他是同谋的伙伴,两人早已约定事成之后在韩家见面,然后等余化龙回来分赃的。

  不过他们却料想不到,谷啸风、韩佩瑛、上官复三人会在同一天晚上,不约而同的来到韩家。

  任天吾当然不敢让他的外甥发现,更不敢和上官复交手,是以当韩佩瑛四处搜索之时,他想出了一条妙计,叫包灵出去引开韩佩瑛,免得她查到地窖来。韩佩瑛果然中计,包灵跑了之后,她就没有再查了。

  地窖有一个出口正是在韩佩瑛卧房前面的那个院子,故此上官复和谷、韩二人在房中说的话,任天吾都听见了。

  任天吾钻了出来,抹了一额冷汗,又是吃惊,又是欢喜。心里想道:“想不到那批宝藏又给武林天骄夺了回去,我这次是枉用心机了。不过算是不幸中之幸,他们没有发觉我私通蒙古的秘密。奚玉瑾这丫头也跟辛龙生跑了,只要她和啸风、佩瑛二人见不着面,我的这个秘密,就更不容易被人识破啦。”当下发出了几声冷笑,便也离开韩家,去找包灵,准备进行另一个阴谋。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谷啸风与韩佩瑛去找她的爹爹,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钻过了水帘洞,韩佩瑛说道:“孟七娘所建的那座堡垒在左面的一座山峰上,辛十四姑所住的幽篁里则在右面的一处竹林之中,咱们先去幽篁里,回头再找孟七娘,务必查个水落石出,好么?”

  上官复道;“不错,当然是应该先去会见你的爹爹。”

  谷啸风暗自思量:“不知佩瑛已经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她的爹爹没有?唉,若然韩伯伯问起我来,我可不知怎样说才好了?”

  本来他最初来韩家准备提出退婚的时候,是充满了勇气,拼着受韩大维的一顿责骂甚至毒打的,但此际因为知道奚玉瑾已是另有新欢,又感到韩佩瑛比他想象的更好,越发觉得对韩佩瑛不住,那股勇气就不知不觉的消失了,两条腿跟着韩佩瑛走,一颗心却是越来越惶恐不安。

  正心乱如麻,忽听得韩佩瑛说道:“幽篁里到了。”

  只见修竹成林,苍松迎客,藤萝绕屋,草色侵阶。端的是景色幽美,令人俗念顿消。 上官复叹道:“此地无殊世外桃源,辛柔荑倒是会享清福。”韩佩瑛道:“辛十四姑琴棋诗画样样精通,也只有她这样的雅人才配住在这个地方。”

  上官复道:“辛柔荑外号辣手仙姝,不知道她底细的人见到了她,恐怕谁都会把她当作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上官复所说的“不知道她底细的人”,这些人中,不言而喻,是包括有韩佩瑛在内的了。韩佩瑛半信半疑,心里想道:“难道辛十四姑当真是像上官伯伯所说的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谷啸风心乱如麻,不住在想:“见了韩伯伯,我怎样说才好呢?”不知不觉已是到了辛十四姑的住处了。

  只见竹门虚掩,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息。上官复道:“咦,里面好像没人。”

  韩佩瑛不敢无礼,当下便即叩门求见,里面没有回声。韩佩瑛道:“侍梅姐姐,我是佩瑛,我回来啦,请你开门。”仍然没有回答。

  韩佩瑛也不觉惊诧起来,说道:“她那贴身丫头也不在里面,看来是当真没有人了。”

  上官复道:“既然来了,总得探个明白。”扬声说道:“辛女侠,请恕我无礼,没人开门,我们只好自己进来了。”显然他对辛十四姑也是颇有顾忌,即使明知她不在里面,也要把说话先行交代。

  推开了竹门,里面仍是毫无声息。韩佩瑛心头鹿撞,一面走—面叫道:“爹爹,爹爹!”搜遍了几间房间,都是室内空空,莫说是人,连挂满墙壁的字画也是一张不见!

  韩氟瑛呆了半晌,说道:“她说爹爹的病最少也得在她这里静养半年的,怎的才不过几天,就不见人了?难道——”

  上官复道:“辛柔荑料想是不会害你爹爹的,多半是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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