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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贼垒图书双英入虎穴 擂台争胜一女震群雄(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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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丁二人在树上伏着,动也不动。待到那两个卫士,行到腕力可及之处,距离檐边不足五丈之时,丁晓早又将扣在掌中的两枚钱镖,只一抖腕,嗤的一声,便疾如流星打去,一取咽喉,一取右太阳穴,全是人身要害之处。距离既近,又是出其不意,两个卫士,如何躲闪得及,只听得微风飒然,便给射个正着。连哎哟一声也未喊出,便骨碌碌地在琉璃瓦面直滚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娄、丁二人已一荡柳枝,急逾鹰隼地荡过檐头,双双伸臂,把这两个卫士的尸身接个正着,免得跌落地下,惊起其他的人。 娄、丁二人捞起两个卫士的尸身,各自解下腰带,又跃回柳树,就将那两个卫士,缚在树上,好像吊死鬼一样,张眼吐舌,给腰带紧紧地勒着咽喉,在柳树上荡来荡去。 料理完毕,两人又再掠上滑不留足的琉璃瓦面。两人一左一右,都是翩若惊鸿,轻如巧燕,在琉璃瓦面疾掠而去。两人轻功,都已差不多到炉火纯青之境,所以在常人不能立足的琉璃瓦面,他们不但来去自如,而且借着一滑之力,便如溜冰似的,一滑数丈。 蛇行鹤伏,疾掠轻驰,两人越过了十数重亭台楼阁,看看当中一间有灯火的院子,已越来越近,忽地飒然风响,眼前黑影一花,从地上又掠上两名卫士。 这两名卫士,能在地面平空掠上,落地无声,武功也委实不弱。但黑夜之中,他们不知道来者是外人还是自己人,一摆长剑,打了个暗号,问道:“是合子还是秧子?”(是自己人还是外面人?)这是他们江湖上下三门的黑话,偏偏娄无畏见多识广,什么江湖黑话都听得懂。他应声答道:“是合子!舵命(首领的命令)把风看秧子!”两个卫士于是双双缓步,正待再问,娄无畏暗中已在准备,待那名卫士迫近。蓦地骤然跃起,落在两个卫士中间,横伸左右两臂,向他们腰间就是一点! 昏夜之中,不差豪黍,娄无畏横伸两臂,两个卫士都给他点中了昏眩穴。娄无畏随手摸出两把匕首,便把这两个卫士,钉在屋脊上。丁晓见他举手投足之间,便制伏了两名卫士,不由得轻轻赞道:“好!”娄无畏也低声笑道:“你刚才那两枚钱镖也打得不错呀!” 两师兄弟,低声说笑,脚下却不放松,在琉璃瓦面上,便施展登萍掠水之功,转瞬间便到了灯火通明的正院,两师兄弟伏在瓦面一听,底下人声嘈杂,敢情是谈得正欢。 正是此时,只听得屋子里一个声音道:“听说柳剑吟的什么大徒弟叫做娄无畏的,来了北京好几天了,据说他的武功很是不错,怎总不见有什么动静?” 另一个声音道:“就是他的师父重生,咱们也不惧怕,何况这个小狗?倒是独孤一行那批老家伙,很是棘手,倒须提防提防!” 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贤弟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有噶布尔大喇嘛,还有达什巴图鲁(巴图鲁是勇士之意),另外还有海阳帮大舵主耿卓环,和一众英雄,何须惧怕几个老废物,俺说不管独孤一行也好,娄无畏也好,若见了咱们,叫他‘一’个‘行’不得,一个不能不‘畏’!” 娄无畏听了,勃然大怒,一面在怀里摸出了几柄三寸来长的匕首(娄无畏因年轻时曾入匕首会,改用金钱镖手法来打匕首,他的十二柄小匕首,在江湖上也是闻名的暗器),一面施展壁虎游墙之技,贴着屋檐,轻窥屋内,只见里面坐着十来个人,老老少少,济济一堂,那个叫做岳君雄的坐在当中,旁边烧着两枝大牛油烛。 娄无畏正想再看,忽听得里面一声大叫:“有贼!”好娄无畏!他不待里面的人打出暗器,便先发制人,右手一扬,竟连发出四柄匕首!如流星闪电的穿窗飞入,两柄匕首将两枝大牛油烛的烛焰刚刚削去,立即灯蕊纷飞!一柄贴着岳君雄的头皮飞过,把岳君雄的头发削了一大块!另外一柄,则匕首尖穿着一封信,当的一声,就插在正中的上桌上! 娄无畏一发出匕首,立刻便翻转瓦面,这一瞬间屋内暗器纷纷打出,可是娄、丁二人,都到了瓦面中央,那些暗器不能转弯,如何打得着? 可是里面的人,也的确大有高手,刚才里面说的什么喇嘛、巴图鲁之类虽然不在,但却很有几个第一流的大内卫士和江湖大盗在内,他们借着暗器掩护,也已穿窗而出,掠上瓦面,狠狠追来! 追上的几个人中,当前两个,一个手里执着一柄精光耀目的长剑,一个舞着两块混元八卦牌,娄无畏的匕首,丁晓的钱镖竟都给他们的兵器碰落!娄无畏刚才的暗袭是出其不意,现在他们有了防备,暗器竟不能奏效了! 使长剑的那人是回族的卫士萨奇罕,使的竟是中土罕见的天龙剑法,连人带剑,舞成一道白光,向娄无畏直掠过去,娄无畏不慌不忙,“东风戏柳”,身形霍地一转,剑光闪处,避过萨奇罕的剑锋,“仙人指路”,剑锋一指,便从白光圈中直穿进去,径取萨奇罕的咽喉! 萨奇罕也好生了得,不退不闪,右腕倏翻,“神龙掉首”,长剑呼的圈转过来,和娄无畏的烂银剑碰个正着,只听得叮当一声,两人都给震得跄跄踉踉地退后几步,虎口隐隐生痛!这一硬碰硬接,竟是半斤八两,两人腕力,一样沉雄! 那边厢,丁晓和那使双牌的大汉也是棋逢对手,那汉子竟是山西路家嫡系子孙,名叫路怀亮。路家的十二路混元八卦牌法,也曾名震海内,这路怀亮却少不慕正,做了独脚大盗,后来给同类吸引,入清官当了一名卫士,不久就升了队长,仗势横行,十分得意,所以他要死心塌地,保卫皇家。 他双牌一挺,“迅雷贯顶”,直向丁晓当头打下,丁晓知他牌沉力猛,这一下子,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力量,不愿和他硬碰,急运太极行功,“龙形飞步”,径从双牌之下掠出,脚未沾地,便骤地翻身献剑,一缕青光,直向路怀亮背后的“魂门穴”刺来。路怀亮也真不弱,见双牌扑空,已霍地塌腰虎伏,一个旋转,双牌翘起,“斜劈华山”,朝剑身便砸。丁晓沉着应战,手中单凤剑疾向下沉,一甩腕,“螳螂展臂”,剑锋下斩敌人双足。路怀亮一击不中,右手铁牌下垂,“将军下马”,左手铁牌“横扫千军”,拦腰便劈。丁晓见他狠狠进招,心中大怒,剑招倏变,只略一转身,剑光闪处,“白鹤展翅”,便反削路怀亮的右肋。路怀亮猝不及防,双牌不及回守,吃他剑风一迫,当堂退后几步! 丁晓正待前追,猛听得娄无畏大喊:“晓弟!快退!”原来他们两人这一动手,虽只几个照面,却就在这转瞬之间,背后其他贼人,亦已赶到。只这两个家伙,已非轻易可胜,何况还有追兵。娄无畏不愿恋战,因此急急招呼丁晓撤退。 一言提醒,双侠齐退。两人双脚一点瓦面,就在滑不留足的琉璃瓦上,施展“八步赶蝉”的功夫,刷刷刷,三起三落,弩箭脱弦般飞冲出去,背后一众贼人,衔尾穷追。 兔起鹘落,电掣风驰,转瞬之间,已掠过十余重亭台楼阁!看看就要奔出这被岳君雄占据的旧王府。正在这一瞬间,突的地下一声呐喊,在前面浓阴花砌之中,又跳上几名大汉,手持明晃晃的刀剑,高叫:“鼠贼休走!”一窝蜂便围上来! 这几名大汉是当晚巡风的卫士。半刻之前他们之中,有两个巡至前院,不见前院巡风的同伴踪迹,十分诧异。当时正是下弦时分,星河黯淡,眉月如钩,他们游目四顾,猛见那棵跨出墙外的大柳树,在树梢上有两个人样的东西,荡来荡去,似在上面打秋千一样。(被娄、丁二人吊在树上的那两个卫士,穿的是青色衣裳,和柳树颜色一样,所以急切间看不清楚。)其中一名轻功最好的卫士,急使个“白鹤冲天”之势,拔身一耸,跳起三丈多高,向柳树梢头一落,细看之下,不觉“呵呀”一声,跌翻地下。 惊魂未定,同伴交询,这卫士才说出在柳树梢上那两个被吊着的人,正是巡风的同伴。众人一听,齐都震动,这两个同伴,武功都不算弱,怎的被人吊在柳树上?当下就有其他胆大的掠上柳树,将同伴解了下来。众人一看,只见两人都被勒得舌头吐出,有三四寸长,如何还救得活? 这几个巡逻,知道一定有江湖高手到来寻事,急一声胡哨,将同伴聚集起来,正待搜查,已听得琉璃瓦上,有人声自远而近。几个轻功好的,就急急忙忙掠上瓦面,恰好挡住娄无畏和丁晓的去路。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娄、丁二人不禁勃然大怒,震地大喝一声:“阻我者死,让我者生!”双剑起处,卷起两道精虹,剑光纵横交错,剑剑都向堵截者的要害击来!这几个巡逻卫士,本领又比萨奇罕、路怀亮等差了一筹,哪曾见过这般剑法,被娄、丁二人的剑风迫得连连后退,不得不让出路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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