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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盟心忍令沾泥絮 情劫应嗟逐彩云(9)


  杨炎说道:“我算得什么。比起孟、孟华,我还差得远呢!”

  白英武怔了一怔,说道:“你还记得你的哥哥,不肯认他么?当年他奉命捉你,那是……”

  杨炎说道:“我知道他是不得已的。并非我不认他,只是怕他不肯认我。我曾经与龙姑娘联手,在祁连山上和他打过一架。那一次我知道,我已是令他非常伤心!”

  白英武笑道:“这都是误会。你放心,你的哥哥更不会记恨的。”

  杨炎正想问他们,孟华为什么未见回来。忽地发觉他们二人神情有异。好像喝醉了酒一般,身子摇摇晃晃,目光散漫无神。

  以他们二人的功力,即使是吞下了一颗神仙丸,也不至于有此现象的。但这现象,却又分明是中了神仙丸之毒的现象。

  杨炎吃了一惊,蓦地他也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了。杨炎情知不妙,尚未来得及出声,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正是司空照和慕容垂。

  原来他们想不出什么可以帮助师父,后来发现杨炎在山坡上观战,只有韩白二人陪伴,远离大队,他们一见有机可乘,便即悄悄下来,想把杨炎拿作人质。山上山下,所有的人都在凝神观战,他们蛇行啸伏,借物障形,来到近处,便即偷施暗算。他们用的是一种特制的神仙散,毒性和神仙丸相同,药力则厉害得多,而且最厉害的是它没有气味。

  这种无色无味的“神仙散”,只须指甲醮上少许,一弹开来,便能在十丈方圆之内,令人不知不党的中毒昏迷。

  幸而杨炎虽然因为中了毒针,功力未曾恢复,但他毕竟是练有上乘内功的人,只是吸进神仙散的毒气,一时之间,倒还可以支持得住。

  他拔出长剑,来不及呼叫,立即便是一招“星月争辉”,向两个敌人刺去。

  这一招“星月争辉”乃是天山剑法追风剑法中的七大绝招之一,一招两式。司空照与慕容垂都觉得明晃晃的剑尖正对着自己的咽喉刺来。

  可惜剑法虽妙,气力不加,慕容垂使出金刚指的功夫,“铮”的一声,弹着无锋的剑脊,登时把他的长剑弹得脱手飞开。

  司空照立即一抓向他的肩头琵琶骨抓下,冷笑说道:“先废你的武功,看你这小子还敢逞能!”

  杨炎一个“移形易位”,但还是由于气力不济的缘故,这一抓虽然勉强避开了,但脚步一个踉跄,已是险些跌倒。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垂亦已出手,和司空照一左一右,同时抓下来。这一次杨炎是绝计难以躲避了。两肩的琵琶骨若然都给抓裂,杨炎不但武功尽失,而且立即要变成残废。

  杨炎不再躲避,傲然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我手下败将,好不要脸,趁我受伤偷袭!”

  这两人曾经在祁连山上受过他的戏弄,正思泄愤,哈哈笑道:“你想激我等你伤好再打么,别做梦了。我要你慢慢受苦!”说话之间,司空照已经点了他的麻穴,手掌慢慢向他肩头抓下,笑道:“小子,你可以听见你骨头慢慢碎裂的声音的!”

  那知骨头碎裂的声音未曾听见,一种暗器碎空之声却听见了。

  暗器不过是两粒小小的石子。

  慕容垂中指一弹,小石子虽然弹开,右臂却已酸麻不堪,那里还有余力再抓杨炎的琵琶骨,司空照更糟,他用接暗器的手法用手掌去接,给石子打着他掌心的劳宫穴,登时倒在地上。

  声发人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孟华。

  孟华冷笑道:“你们要废我的弟弟的武功,对不住,我也要废你们的武功!”一抬腿把司空照踢开,同时把嘉容垂抓住!

  司空照的“劳宫穴”给石子打伤,内功已废,但外功还有。孟华不相取他性命,这一脚踢得恰到好处,虽然踢得他高高飞起,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只道此命休矣,落下来时,却还是平平稳稳的脚踏实地,并没跌倒。他“啊呀”一声大叫,立即飞逃。

  慕容垂可没有他那么好“运道”了,他是给孟华抓裂了琵琶骨摔出去的,功力全失,不过气力仍如常人。他爬了起来,折了一根树枝当作拐杖,一跷一拐的下山。

  正在蹬道上和唐嘉源剧斗的白驼山主宇文博,听见两个弟子的呼叫声,禁不住心神略分,给唐嘉源大须弥掌的掌势一圈,登时将他魁梧的躯体带动,他双掌齐飞,由于脚步已站得不牢,索性飞身扑下,唐嘉源斜身抢上,避招进招,双方交换一式,恰好换了位置。唐嘉源抢占了最上一级,宇文博则降到唐嘉源原来那级石阶了。

  攻守易势,天山派一众弟子都以为掌门有了转机,纷纷喝采。但就在他们喝采声中,只见宇文博有如怒狮猛扑,虽然他是仰攻,但也攻得唐嘉源左避右闪,大须弥掌的圈子也越缩越小了。看来他非但没有转机,而且似乎应付得比刚才还更吃力!

  喝采声登时又静止了。

  原来宇文博因见众叛亲离,仅存的两名弟子又已受伤逃走,情知今日绝难幸兔,索性豁出性命不要,只盼能够把唐嘉源打伤,那时纵然自己也受伤,但只要自己伤得较轻,得胜的可是他,天山派不能不要面子,他胜了天山派的掌门,即使有人寻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唐嘉源此时已深知他的武功高强,见他情急拼命,当然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唐嘉源为了避免被他所乘,故此仍然按照原来计划,固守待变。

  攻守之间的微妙关系,只有几个武学极高的人方始看得出来。看得出表面上虽然是宇文博占了很大的优势,其实却已是唐嘉源取得胜机了。不过他们仍是忧虑两败俱伤,虽然他担心的‘两败俱伤’和宇文博估计的不同,倘若真有两败俱伤情况出现的话,他们绝对相信,必是宇文博伤得较重。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不愿意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至于天山派的一众弟子,由于没有丹丘生他们的武学造诣,见掌门人好似风浪中的小舟飘摇不定,可是只知道为掌门人担忧了。

  孟华武学造诣已是不在乃师之下,但他此时刚到,一见这个形势,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时杨炎已经站稳,刚刚迈步,想向他走来。杨炎是个容易激动的人,在这样情形下重会孟华,不觉眼中蕴泪。

  孟华连忙走上去问道:“弟弟,你伤得怎样?”

  杨炎哽咽道:“哥哥,我……”

  孟华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说道:“你受了冤枉,我已经知道了,过去我们两人都做得有点不对,我不会怪你的,请你也不要怪我。”

  杨炎说道:“我的伤不碍事。那人是白驼山主,武功十分厉害。你快去想个法儿……”

  孟华和他一样心急,立即说道:“好,你歇会儿,待我去斗一斗这白驼山主。”

  他解开了心上的结,脚步份外轻快,转身已是上了蹬道,朗声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请掌门让弟子代除三妖孽!”

  宇文博哈哈大笑:“你们天山派想倚多为胜吗,好,你们一起来吧!”他明知天山派不会群殴,蹬道上也绝不能群殴的,这样说无非是想逼使唐嘉源与孟华按着他划出的道儿来走罢了。

  果然便听得孟华立即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妄自尊大!我是要和你单打独斗!”

  宇文博道:“你们天山派弟子有数百之多,一个输了,又一个上来,几时才能罢休?”

  孟华怒道:“你听清楚没有,我是要和你单打独斗,亦即是只此一场,便决胜负。”

  宇文博道:“如此说来,你是要替代掌门与我决斗了?但此战有关贵派荣辱,你可以代表天山派吗?”

  孟华道:“掌门授权与我,我便可以代表。”

  唐嘉源暗自思量:“此战我料想不至落败,但也没有必胜把握。孟华武功不弱于我,他功力未耗中帮助我,自是更为有利。他是小一辈的弟子,由他取胜,不但可以成全他的声名,本派也不至失了面子。”

  孟华说完,白坚城甘武维等人也纷纷帮腔:“对,对,对付一个下三滥的妖人,咱们可不能让掌门自贬身分!”

  宇文博也有他的打算,他倒很能沉得住气,只是双眼盯住唐嘉源,冷冷说道:“你的弟子要代你出战,你意下如何?”他可不知,孟华乃是天山派的“记名弟子”,却并非唐嘉源的弟子。记名弟子的身分十分特殊,并无固定的辈份的。

  唐嘉源故意反问:“你怕不怕我们天山派这个小弟子占你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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