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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两人交换了一招,双方都是心怀戒惧,没有取胜的把握。再度交锋,沙铁山采取了绕身游斗的战术,周同则以大金刚掌力把敌人拒在离身八尺之外。双方游斗了数十回合,兀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周同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只觉那轰轰发发的涛声,恍如万马奔腾,千军赴敌。

  周同暗暗吃惊,心里想道:“怎的似有许多艨艟巨舰鼓浪而来?”要知沙铁山这股水寇,船只的数量虽然不少,但也不过是些普通的帆船而已,周同惊疑不定,沙铁山乘机进攻,周同险险给他点中穴道,只好凝神对付,无暇查究真情。

  段克邪和司空猛的师兄西门旺斗,西门旺胜在功力稍深,但段克邪轻功超卓,却是远非西门旺可及。段克邪采取了消耗对方气力的打法,避实击虚,一时间难以分出输赢。

  南夏雷兄弟与司空猛交锋,却是稍稍吃亏。司空猛是雪山老怪的独子,尽得乃父真传,本领要比两个师兄都强得多,虽然受了点伤,南氏兄弟也还不易对付。

  幸好段克邪轻功超卓,一面和南氏兄弟站在一起,一见他们形势不妙,就倏的过去替他们解一两招,段克邪轻功超卓,一面和西门旺游斗,在必要之时还可以抽出身来,冷不防的突袭司空猛。

  但司空猛与西门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段克邪只靠突袭和游斗的方法也是奈何不了他们,南氏兄弟处在下风的形势也是不能根本改变。段克邪不由得心中着急,暗暗嘀咕:“日头已经过午了,怎的大师兄还不见来?”

  心念未已,忽听得咯咯的战鼓声,呜呜的号角声,远远望去,已经可以看见许多艨艟巨舰在泊岸边,一大队官军正在杀上岸来!

  周同大怒道:“好呀!窦元、沙铁山,你们竟然不顾绿林信义,勾结官军,这算哪门子的好汉?”绿林有绿林的规矩,两帮火并,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一方勾结官军。

  窦元也不觉愕然,正要分辩,西门旺忽地哈哈笑道:“窦大哥不必惊慌,来的是自己人!”

  话犹未了,官军前锋已到,领头的是一个手拿独脚铜人的虬髯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西门旺的师弟、司空猛的师兄——在魏博节度使田承嗣手下当了将军的那个北宫横。

  原来魏博节度使田承嗣和扬州节度使李元兴是儿女亲家,李元兴的境内有两帮“大盗”横行,窦元这一帮只图打家劫舍,李元兴还可以稍为容忍,周同这一帮不劫百姓只劫富户官仓,李元兴更是把他们当作心腹大患。因此在他打听得两帮要火并的消息之后,就请田承嗣将他的精锐“牙兵”发来,希望能把两帮人马一网打尽。不过这个计划也还可以临时变通,分别对待,即是窦无这一帮的头目肯归顺的话,则他可以“纳降”。至于周同这一帮,则是要尽数“诛灭”的。

  西门旺实际的身份是魏博与扬州之间的联络人,两帮比武的日期、地点都是由他通风报讯的。他怕秘密泄漏出去,同时也不知窦元心意如何,因此连窦元也瞒过了。

  北宫横带魏博的牙兵杀了到来,将独脚铜人一举,朗声说道:“窦舵主,今日我们是决心歼灭周同的海河帮的。你愿意与我们作友还是作敌,请你立即一言!”

  窦元心乱如麻,此时他与展、褚二人正在舍命恶斗,他虽然心里也觉得给官军迫他订“城下之盟”极为可耻,但在这生死关头,却又不禁想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何苦与他们同归于尽?”

  激战中窦元险些中了展伯承的一剑,心意立决,便即说道:“好,北宫将军,既然你肯把我姓窦的当作自己人,你怎么说我们遵命就是!但这两个小子却不劳你们动手,我要亲自打发他们。”窦元向官军屈服,自己也觉可耻,因此多少要表示一点“英雄气概”,他自忖可以胜得展、褚二人。

  北宫横哈哈笑道:“好。窦大哥这边的朋友,碰上我们的人请打个打呼,以免误伤。”舞起独脚铜人,横冲直闯,打翻了海河帮的几个头领,把眼一望,看见他的大师兄正在和段克邪激战,便向段克邪这边杀来。

  北宫横是雪山老怪司空图的二弟子,本领比不上师弟,但却胜于师兄,段克邪单打独斗也是打不过他的。此刻给他和西门旺夹攻,虽有超卓的轻功,亦是难以应付。北宫横的铜人舞得呼呼风响,将他的退路封住,圈子愈缩愈小,迫得段克邪险象环生。

  辛芷姑大怒,说道:“铮侄,你和剑虹替我打发这个胡狗。”铁铮与华剑虹双剑齐上,敌住泰洛。辛芷姑抽出身,几个起伏,赶到了北宫横背后,唰的就是一剑。

  北宫横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心头一凛,独脚铜人反手扫出,辛芷姑剑招奇诡之极,不待他的铜人碰着,又已立即变招,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扫来,北宫横连遇几次险招,无可奈何,只好转过身来,全神对付辛芷姑,段克邪这才松了口气。

  北宫横的独脚铜人是件重兵器,但却又能利用铜人的手指点穴,兼有轻兵器判官笔之长。辛芷姑的长剑不能让他碰上,当下挥舞拂尘,掩护奇诡辛辣的剑招,见隙即攻,和北宫横杀得难分难解。

  但辛芷姑抽身去应付北宫横之后,铁铮、华剑虹二人联手斗那泰洛,可就颇感吃力。泰洛是仅次于空空儿、华宗岱、司空猛等人的高手,虽然不是顶尖儿的角色,但在武林中有他这样本领的却也不多。最厉害的是他还练有“腐骨掌”的邪派毒功,铁铮与华剑虹必须步步提防,不能让他的毒掌沾上。

  宇文虹霓和丘必大本来是旗鼓相当,但她受伤初愈,时间一长,也就有点感到力不从心,难于应付了。官军四面合围,周同这边的人处处吃紧。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之下,唯有展伯承与褚葆龄二人,对周围混乱的情势却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全副心神,都用未对付窦元。

  窦元的铁牌舞得虎虎生风,伊如在四周围堆起了铁壁铜墙,遮拦得风雨不透。他决意“斩草除根”,左手的铁牌用以护身,右手的虎头钩则在铁牌掩护之下伸出来攻敌,战到紧处,钩光闪闪,化作了一道银蛇,绞着两道剑光,盘旋飞舞,几乎招招都是杀手。展伯承与褚葆龄二人用尽方法,也攻不破他的防御,迫得只有招架的份儿。展伯承准备好了的那招杀手,亦因无隙可乘,始终没有机会施展。

  官军已把海河帮的人重重围住,眼看海河帮就要一败涂地,忽听得有人怪声笑道:“好呀,好热闹的场面!总算我赶上了!嘿,嘿,哈!哈!你们打大架,想撇下我空空儿这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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