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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堪嗟蜗角争蛮触 欲向刀头献血腥(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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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元喝道:“是哪条线上的朋友,来趁这趟浑水。” 话犹未了,前面的那个人已在叫道:“展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这汉子是什么人?”竟是还未成年的童音! 窦元怔了一怔,斜眼望去,只见来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看来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那女的更小,只有十四五岁模样。 原来这对兄妹,正是铁摩勒的儿女——铁铮和铁凝。他们那日在伏牛山下碰见展伯承,回家后和铁摩勒说起,铁摩勒听说展元修夫妇双亡,他们的孤儿经过了伏牛山下,却不肯上山报丧,心里颇为奇怪,猜想定有内情。 铁摩勒是展家最亲密的朋友,扶养展家孤儿,他自问是责无旁贷,展伯承竟不来向他报丧,很伤他的心,当时他便想来找展伯承的,但他是绿林盟主,却不能轻易离山。好在一双儿女在空空儿夫妇门下,学了五年,武功虽未大成,他也可以放心得下了。于是便叫铁铮兄妹,代他来探望展伯承,并与褚遂商量,希望能够让展伯承到他的山寨去。铁铮兄妹的坐骑是秦襄当年赠与铁摩勒、段克邪的宝马,展伯承曾经见过的。是以听得健马嘶鸣,来得如此迅速,便想到是他们兄妹了。 铁铮兄妹来得正是时候,展伯承无暇思索,立即叫道:“这恶贼要杀我的爷爷,还要杀我!”铁凝脾气比她哥哥更甚,说道:“还问什么,你看展大哥都已经受伤了!快动手吧!” 铁铮这时己看清楚了园中情形,有三个人受了重伤。倒在地上,还未能爬起来。这三个人,除了刘振之外,褚遂与独孤宇都是他认识的。褚遂浑身浴血,几乎已变成了个血人。而使铁牌与虎头钩的这个汉子还正在对展伯承频施杀手。 铁铮曾受严父之教,凡事必须先占一个“理”字,才可以和人动手,所以他在刚刚进来的时候,要先问一声。但如今他看到了这样惨酷的景象,也禁不住怒气勃发,心中想道:“褚公公与独孤叔叔是我爹爹的朋友,给这贼人伤得半死不活,我就是杀了这个贼人,也不为过!” 铁铮是空空儿精心调教的弟子,轻功已得了师父的真传,当下身形一起,后发先至,抢在妹妹的前头,更不打话,唰的一剑就向窦元刺去。 这一剑却是他父亲铁摩勒所创的独门剑法,长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沉雄迅捷,兼而有之,“当”的一声,铁牌上火星蓬飞,铁铮趁着长剑一弹之势,随即划了半道弧形,又把窦元的虎头钩荡开。他虽然也退了两步,但他这一剑却解开了窦元的两招,而且是两种兵器绝不相同的招数! 窦元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铁凝也来到了。她是辛芷姑的关门弟子,辛芷姑对她比当年对史朝英还要宠爱,年纪虽小,剑法也已得了师门神髓。 辛芷姑的剑法奇诡变化,举世无双,铁凝使出了师门杀手,唰的一招“星汉俘槎”,剑势轻飘飘的似乎毫不着力,窦元便用铁牌想要磕飞她的兵刃,哪知铁凝剑势倏然一变,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从窦元意想不到的方位突然便刺了到来,窦元空有两般兵器竟是封闭不住,急忙吞胸吸腹,脚步未移,身躯已挪后两寸,“嗤”的一声,铁凝剑尖一挑,割破了他的腰带,却未伤及他的皮肉。 窦元大怒,一侧身霍的便是一个“登山跨虎”的步法,虎头钩推、拿、锁、压,荡起一片银光,俨若银蛇飞舞!那面铁牌,则挡在身前,遮拦得风雨不透。铁凝第一招的侥幸得手,乃是由于窦元未曾见过她这一家的剑术,而又太轻敌所致。 论到真实武功,铁凝当然还和他差得很远,手中的青钢剑险险给他的虎头钩夺去。铁铮挥剑复上,他的功力比妹妹高出许多,两兄妹一联手,这才把窦元的攻势解了。铁铮稳住了脚步,说道:“展大哥,你去看你爷爷吧,这恶贼让我给你打发。” 展伯承看他们交手的形势,窦元攻势虽猛,铁铮兄妹却可以应付得绰绰有余,看这情形,他们兄妹纵不能胜,也绝不会落败。展伯承此时已是筋疲力竭,确实也不能再打了。既然铁铮兄妹可以从容对付,他也便放心退下了。 刘芒比他还要疲累,这时松了口气,只觉百骸欲散,走了几步,“咕咚”一声便坐下来。展伯承吃了一惊,道:“刘大哥,你怎么啦?”刘芒道:“没什么,我歇歇就好。”展伯承将他扶起,尽最后一点气力,替他推血过宫,舒筋活络,说道:“刘大哥,你爹爹伤得很重,你去替他裹伤吧。恕我不能兼顾了。”刘芒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感激。 褚遂挣扎着坐了起来,见展伯承到了他的身旁,不由得老泪纵横,说道:“小承子,咱们今晚可真是一败涂地了。” 展伯承道:“爷爷不要难过,这恶贼是乘人之危,爷爷不算折在他的手里。如今宝藏并未失去,咱们也已转危为安了。铁铮兄妹会把这恶贼打败的。” 展伯承在褚遂身上摸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金创药,小心翼翼的替褚遂敷上。褚遂叹了口气,说道:“小承子,你比我的亲孙儿还要亲,我恨只恨龄丫头,她、她——唉,她不但对我忤逆,也对不起你。” 展伯承道:“龄姐虽然作事有欠思量,但也不是存心害你老人家的,你老人家就原谅她一些儿吧。我看,这位刘大哥——”褚遂忽地又生了气,说道:“别提你的龄姐,也不许再说那姓刘的小子。哼,我死了之后,随得他们心愿,在我生前,我、我可不许——”一动了声,连声咳嗽。 展伯承道:“爷爷,你身子硬朗,你的伤会好起来的。天大的事过了再说,别气坏了身子。”展伯承不敢再提褚葆龄,只是劝慰他的爷爷。 褚遂看了一眼斗场,忽地又起了一重忧虑,苦笑道:“我的伤好得了好不了还未可知,但你说如今已转危为安,那却是言之过早了。目前就有一个祸患,唉,我看你还是不必再管我了,早走为妙!” 展伯承把眼望去,只见铁铮兄妹,双剑夭矫如龙,配合得妙到毫巅。窦元虽然也还是有攻有守,但显然已是铁铮兄妹渐渐占了上风。展伯承不由得诧道:“我看他们兄妹打得很好嘛,爷爷不用担忧。” 褚遂悄声说道:“你忘记了窦元是他们的什么人啦!现在他们兄妹也许还未知道,倘若知道了,唉,那就是不测之祸了!” 要知铁摩勒是当年窦家寨主窦令侃的义子,窦元则是窦家的后人,论起排行,他还是铁铮兄妹的长辈,是以褚遂有此顾虑。 展伯承道:“爷爷过虑了。我和他们兄妹是小时候一同玩耍的朋友。” 褚遂“哼”了一声,说道:“你爹娘和铁摩勒的交情如何?比你们小一辈的还更深吧?你妈却不许你去请铁摩勒报仇,甚至连被害的真情也不许你让他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不也是有了这个顾虑?我看你还是趁早走了的好。” 展伯承本来信得过铁铮兄妹,但给褚遂这么一说,也不觉有点忐忑不安,心中想道:“若说他们兄妹会反过来帮这窦元,这是绝不会的。但他们两家的渊源如此之深,他们若是知道了窦元的来历,只要撒手不管,也就糟了!” 心念未已,只见铁凝一招“玉女投梭”,剑尖晃动,刺敌人的“肩井穴”,窦元举起虎头钩刚刚解了这招,铁铮又已一剑劈到,“当”的一声,斫着了铁牌,火花四溅。窦元退了一步,忽地问道:“你爹爹是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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