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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公主逃婚情怅怅 萧郎避面意茫茫(2)


  草原上这首民歌感情真挚,听得杨婉痴了。不觉暗自想道:“自从我与南哥分手之后,我当真就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没人给我带路。我几乎给屠龙所骗,这一次我也不知是否又做错了事,错怪了孟明霞?”

  明慧公主赞道:“唱得真好。阿盖,我还未知道,原来你也是咱们草原的歌手呢。”

  杨婉如梦初醒,说道:“卡洛丝,多谢你了,你弹得真好。”

  话犹未了,只听得有人说道:“弹唱得真好,草原之莺当真是名不虚传。”又有人道:“果然她们还在这里。”

  只见有四个人走进庙来,为首的正是贺九公。第二人是个老妇。第三人是个蒙古武士,也就是说话赞美卡洛丝之人。走在最后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杨婉见了此人,不觉大吃一惊。

  原来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金国国师阳天雷的侄子阳坚白。

  那天晚上,阳坚白和一个蒙古武士到李思南家里偷窃兵书,恰值孟明霞也来找寻李思南,在李家屋后的松山碰上阳坚白,两人斗剑,孟明霞几乎败在他的手下。幸亏李思南在击倒了那个蒙古武士之后,及时赶到,两人联手,这才杀得阳坚白大败而逃。

  那天晚上,杨婉也正好来到,躲在松林之中,把经过的情形都看在眼内。

  杨婉认出了阳坚白,跟着也认出了此际与贺九公、阳坚白同来的这个武士,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蒙古武士。

  来的这四个人,杨婉认得三个。只有贺九公的妻子她未见过。

  杨婉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贺九公去而复来,定然不怀好意。阳坚白这厮的本领和南哥差不了多少,我决不是他的敌手。贺九公和那蒙古武士亦非庸手,再加上一个武功未知深浅的老婆婆,只怕阿盖也是难以对付的了。”

  心念未已,只见那个蒙古武士已经站在明慧公主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说道:“窝阔台大汗和拖雷监国请公主回去!”

  明慧公主道:“我到中原来散一散心,游兴正浓,不想回去。”

  那武士道:“请公主珍重万金之体,不宜在敌国久留。待咱们灭了金、宋两国,统一中原之后,公主再来游玩不迟。”

  明慧公主怒道:“勿奢,你敢管我!”

  那武士道:“小人不敢,不过这是大汗和监国的命令。”

  原来此人名叫勿奢,乃是金帐武士中排名第十八的人物。武功虽然并不很强,但却是拖雷的亲信,故此拖雷才会叫他陪阳坚白回国,负责监视阳坚白与他叔父,并为拖雷干几桩机密之事的。

  公主的出走在阳坚白回国之后,拖雷立即派人来通知勿奢,叫他借助金国国师阳天雷之力,搜查公主的行踪。恰恰是三天之前,勿奢接到了这个命令。

  勿奢找到了阳坚白,阳坚白是住在贺九公的家里的,恰巧贺九公也回来报讯,说是在一座破庙里碰见明慧公主和一个姓杨的女子。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阳坚白与勿奢带了贺九公夫妇,便马上赶来了。

  屠龙与阳坚白并非一路,他与阳坚白的叔父又有杀父之仇,虽说屠龙已是决意卖身投靠,早已把父仇抛之脑后,但在面子上仍是不便与阳家父子沆瀣一气。故而屠龙昨晚乃是独自走的。

  阳坚白是个好色之徒,听说李思南的未婚妻杨婉也在那个庙子里发现,心里暗自欢喜,想道:“久闻这位杨姑娘乃是名门闺秀,绝色美人,屠龙千方百计也得不到她,想不到如今撞在我的手上,可不能将她放过了。”于是急急忙忙带了贺九公夫妇作为助手,便与勿奢连夜赶来。

  至于熊庄主等人,一来因为勿奢不愿他们与闻此事;二来他们本领平庸,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故此阳坚白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叫他们各回原地,督促手下,侦察褚、孟二人的行踪。

  阳坚白与勿奢一路担心,恐怕会扑个空。赶到这座破庙,发觉公主和杨婉都未离开,自是不胜之喜。

  且说明慧公主拒绝回去,勿奢说出这是窝阔台大汗和拖雷监国的命令,公主怒道:“你拿大汗和监国的命令恐吓我吗,你回去替我告诉他们,这个公主我不做了。从今之后,我不沾他们的光,他们也别来管我!”

  勿奢眨了眨眼睛,作了个为难的神态说道:“公主可以不接大汗的命令,奴才却不敢不遵!”

  明慧公主冷笑道:“你要怎样?”勿奢跨上一步,说道:“请公主回去!”伸出手来,想拉明慧公主。明慧公主喝道:“你敢无礼!”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蓬”的一声,阿盖已是出手抓着了他,将他重重地摔了一个筋斗!

  勿奢素知阿盖乃是本国数一数二的摔角好手,本来已有防备,哪知仍躲不了。勿奢爬了起来,大怒喝道:“都是你们二人唆摆公主,非把你们押回去不可!”一个转身,突然便向卡洛丝扑去。

  阿盖按照蒙古武士的摔角规矩,双臂箕张,准备他爬起来向自己反扑,不料勿奢却向卡洛丝扑去,倒是颇出阿盖意料之外。

  杨婉展袖一拂,喝道:“无耻之徒,给我倒下!”袖中笼指,点中了勿奢胁下的麻穴。哪知勿奢的本领虽不如她,但名列金帐武士之中,武功亦非泛泛。他练有一身铁布衫的功夫,皮粗肉厚,穴道虽给点中,却只是一阵酸麻,身子并没倒下。

  阿盖旋风般疾扑过去,大怒斥道:“枉你身为金帐武士,有胆的和我较量,为何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话犹未了,已与勿奢拆了几招。勿奢酸麻未过,双拳无力,打了他两拳,阿盖只当是抓痒,猛地足尖一勾,又把勿奢摔了一跤。

  杨婉叫道:“小心!”阿盖忽觉背后劲风飒然,知道有人偷袭。当下肩头一矮,反手便揪。这是摔角中的“肩车式”,阿盖最得意的手法之一。不料他这一揪没有揪着那人,却反而给那人刁着了手腕。

  阿盖沉肩拱背,借力使力,身躯一矮,呼的一声,把阳坚白掀了起来,从他的头顶翻了过去。阳坚白抓住他的手腕不放,用力一拖,阿盖半身酸麻,使不上劲,左拳疾出如风,一个“冲天炮”打他下巴。

  阳坚白翻到了阿盖前面,使出“铁板桥”功夫,这一拳恰恰从他面门打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杨婉已是唰的一剑刺来,阳坚白迫得放开阿盖,斜跃三步,避开杨婉的剑招。

  阳坚白笑道:“杨姑娘,好剑法!但可惜你气力不足,恐怕还是打不过我的。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误伤了你,倒是于心不忍了。不如……”杨婉斥道:“油嘴滑舌,又有何用!看剑!”出剑如电,就在阳坚白说这几句话的当儿,她已是一口气攻了十七八招,剑剑指向对方的要害穴道。

  阳坚白挡到最后一招,只听得“当”的一声,双剑相交,阳坚白的长剑损了一个缺口。须知杨婉用的乃是一把宝剑,气力虽然不足,但给她的剑碰个正着,寻常的兵刃,却是难以抵挡。

  阳坚白吃了一惊,登时像给人封住了口,笑不出来,也顾不得再说风凉话了。杨婉乘胜追击,一剑刺他咽喉。阳坚白一招“横云断峰”,用上了九分力道,只听得又是“当”的一声,阳坚白的长剑又损了一个缺口。可是这一次却与上次不同了,杨婉给他这股猛力一震,登时虎口酸麻,手中的宝剑几乎掌握不牢,大惊之下,也迫得疾退数步!

  阳坚白胜算在握,又得意起来,哈哈笑道:“杨姑娘,你纵有宝剑,也是难奈我何,不信你再试试。”

  杨婉知道对方的功力远胜于己,只凭宝剑之利,不能一下子削断他的兵刃,硬拼硬打,终于还是自己吃亏。当下紧咬银牙,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把一口宝剑使得灵活无比。阳坚白急切之间胜她不得,只好暂采守势。

  阿盖低头一看,只见手腕好像给铁钳钳过一样,现出两指血痕。阿盖大怒,解下围腰的长绳,挥了一道圆弧,呼呼风响,向阳坚白当头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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