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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胡骑已践中原地 汉帜方张细柳营(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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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东方已经发白,坐骑既然没有失去,铁摩勒也就不再查究了。当下他结了店钱,便即策马登程。 哪料走了一程,这匹宝马竟然大失常态,喘起气来,越走越慢,铁摩勒大为奇怪,下马察看,只见那匹马双眼无神,口吐白沫,向着他摇头摆脑,声声嘶叫,如发悲鸣。 铁摩勒好生奇怪,心里想道:“这匹马神骏非凡,昨天还是好好的。昨晚又已吃饱了草料,今天才不过走了十多里路,怎的累坏了?” 正自手足无措,对面走来了一个过路客人,到了他的跟前,忽地停下脚步,连声说道:“可惜,可惜!”铁摩勒一看,只见是个长身玉立的少年,相貌不凡,看来好似眼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曾经见过? 铁摩勒拱手道:“兄台高姓大名,因何连呼可惜?”那少年道:“小姓展,贼名元修。我是可惜你这匹马!”铁摩勒连忙问道:“怎么可惜?”展元修道:“尊驾这匹宝马是万中无一的良驹,可惜患了重病,只怕过不了今日了!” 铁摩勒大惊,忙道:“听兄台之言,既然能一眼看出它患有重病,定然懂得医术,不知兄台可能替它医治么?若蒙援手,小弟定当重报!” 那展元修双眼一翻,冷冷说道:“兄台你也未免大小觑我了,若是再提重报二字,小弟立即走开。” 铁摩勒面红耳赤,拱手赔罪道:“兄台原来是侠义中人,小弟失言,尚望恕过。请兄台看在这匹马难得的份上,替它医治。” 展元修笑道:“这样说就对了。在下不懂什么侠义不侠义,只是平生爱马如命,实是不愿见这良驹死去。” 当下他就按着那匹黄骠马,在马腹上贴耳听了一会,那匹马又发出两声长嘶,还举起蹄想踢他,铁摩勒忙喝道:“他给你治病,你怎的不知好歹!”那匹马不知是听懂主人的话还是无力踢人,终于放下蹄子,服服贴贴的由他诊治。 展元修皱起双眉,说道:“它患的病很重,我也不知能不能治?姑且一试。”当下取出一管银针,管内满贮绿色药水,在马腹上插了进去。过了一会,展元修将银针拔出,拍一拍马背道:“起来!” 说也奇怪,当真是药到病除,那匹马应声而起。可是它对展元修却似又害怕又愤怒的样子。扭头避开了他,四蹄在地上乱踢,踢得沙飞石走。 铁摩勒大喜道:“兄台真是妙手神医,小弟无以为报,只有说声多谢了。” 展元修道:“你现在多谢还嫌早了一点,你骑它走路,走出十里之外,若是仍然无事,那就是它的病已好了。若然有甚不妥,你牵它回来,我在路上等你,再给你想个办法。” 铁摩勒见那匹马精神抖擞,说道:“它已恢复了常态,想必不会再有不妥了吧?”当下再次拱手称谢,跨上马背,只见展元修却在他后面连连摇头。 果然走了不到十里,那黄骠马又口吐白泡,喘起气来,和刚才的病态一模一样。铁摩勒慌忙下马,依着那少年的吩咐,牵着黄骠马向回头路走。 走了一会,远远已看见展元修向他跑来,说道:“果然又有不妥了吧?幸亏我不敢走开。”铁摩勒心中一动,想道:“他既然早已诊断出来,何以又要我试跑十里路程,让这马多受痛苦?哎,莫非他是怕我不相信他的医术,故意显显本领,好叫我五体投地的佩服他?” 铁摩勒虽然心胸坦率,却也是个老江湖了,想到此处,反而怀疑起来。可是他转念一想,这匹马病重垂危,决不能弃它不顾,不管这少年用心如何,也只好信赖于他,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铁摩勒心里怀疑,神色上却没有显露,他将那匹黄骠马牵到展元修的面前,说道:“兄台所料不差,它走了十里果然便走不动了。还望兄台设法救它一命。” 展元修道:“它的病已不是我所能治的了,不过,我还有个师父,他医马的本领当然比我高明十倍……哎,我还没有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铁摩勒报了姓氏,却捏了一个假名,展元修续道:“铁兄,你若没有紧急之事,就请牵了这匹坐骑,随我同见家师如何?” 铁摩勒正是要赶往长安,可是他又实在舍不得这匹宝马,心中想道:“我已多赶了两天路程,就为这匹马再耽搁一两天,那也应当。要不然,我到了长安,如何向秦襄交代?”又想道:“此人虽是可疑,但我与他素不相识,未必他便要暗害我?何况我有一身武功,又何须惧怕于他?反正这匹马是要死的了,不如听他的话,试他一试。” 铁摩勒打定了主意,便说道:“若得尊师赐药救它,那是最好不过。就请展兄带引,同往谒见尊师吧。” 展元修再替那匹马刺了一针,那匹马略见好转,却远不如刚才的精神抖擞,而且好像对展元修更为惧怕,它挨着铁摩勒,时不时发出异样的嘶鸣。铁摩勒只当它是被银针刺体,因此才怕了展元修,也不放在心上。 走了一会,只见一座大山矗立前面。铁摩勒心中一凛,问道:“尊师是住在华山之中么?” 展元修道:“正是。他厌恶尘俗,在华山中过隐士的生涯已有十多年了。” 铁摩勒望见华山,不由得想起了“西岳神龙”皇甫嵩,又想起了王燕羽对南霁云所说的,夏凌霜的母亲可能也是被囚禁在华山的某处,不觉心意踌躇,脚步不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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