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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云破月来空劳魂梦绕 钟声梵贝惊见剑光寒(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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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王的行宫倚山建筑,那本来是一个涅巴(西藏官衔,土司之下的大管事。)的府邸,为了招待法王,三个月之前,土司就要那个涅巴全家搬了出来,重加修建,里里外外,布置得十分堂皇富丽,远远望去,可望见行宫尖顶铜塔的琉璃灯光。陈天宇心急非常,施展轻功,几乎脚不沾地,唐经天跟他飞跑,也觉得有点儿吃力,心中大是惊诧,想不到年多不见,陈天宇的轻功竟然精进如斯!唐经天有所不知,陈天宇是在冰官中机缘巧合,吃了一个六十年才结果一次、每次只结果一枚的异果,要不是他火候未够,本身功力未能配合,他的轻功已经可以独步天下。 用不了半个时辰,两人就来到了法王的行宫,飞进花园,但见园中佳木葱笼,奇花烂漫,清流曲折,山石睁峙,有一列红楼,隐在山拗树抄之间,景色在幽雅之中显得华丽。唐经天心道:“短短三个月中,布置出如此一座神仙洞府,真不知费尽多少人力物力。”陈天宇正想绕过假山,跳上红楼,唐经天忽然将他一拉,两人同隐在一座假山背后。 只听得飒然风过,三条人影飞进园中,看那身法也是上上的轻功,落下来时,只有一个人似乎是踩着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其他二人,都如一叶飘堕,落处无声。这三个人一跳入来,四面一望,便即和他们一样,隐藏在一座假山后面。 陈天宇和唐经天躲在假山石的缝隙中,隐约可见到他们的背景。其中一人,也就是适才落下来时发出声响,轻功显然稍逊一筹的那个。他由于身躯肥胖,躲在假山背后。给同伴挤得透不过气来,把身体略略向外娜动,侧转身形,露出面部的轮廓。陈天宇一见,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土司手下最得宠信的俄马登,也就是两年前在月夜荒山上追踪过芝娜的那个俄马登! 陈天宇伏在假山后面,只听一个极细微的话语传了过来,若非陈天宇曾苦练过“听风辨器”之术,还几乎以为那是草虫卿卿。那声音说道:“你真的瞧清楚了?果然是沁布藩王的江玛古修?”随即另一个人低声道:“她虽然罩了面纱,总瞒不过我的眼睛。”正是俄马登的声音。陈天宇心中一慎,想道:“俄马登为什么这样注意芝娜?他来这里窥探,想也是为了芝娜了。”陈天宇想起了芝娜初到萨迦那次,落在土司手中,俄马登曾请过自己的父亲去援救,但其后却又一直追踪芝娜,直至冰峰。俄马登对芝娜是好意还是坏意?至今仍是一个难解之谜。 先头那个声音又道:“那么你打算告诉土司吗?”俄马登道:“告诉土司有好处也有坏处,最好是能够见见芝娜。可是,可是……”话声忽地夏然商止。陈天宇抬头上望,但见红楼一角,开了一扇门户,一个披着白纱的少女,轻盈走出楼来,手中抱着一件乐器,倚着栏杆,琤琤琮琮的弹了起来,低声唱道: 圣峰的冰川像天河倒挂, 你听那浮冰流动轻轻的响, 像是姑娘的巧手弹起了东不拉。 她在问那流浪的旅人: 你还要攀越几座冰山?经历几许风沙? …… 那是赶马人的《流浪之歌》,歌声沉郁凄迷,无限酸苦,陈天宇想起初见芝娜的情景,不觉痴了。红楼的玻璃窗格,映照出灯火流辉,里面另一个圣女的声音低声唤道:“夜已深啦,芝娜姐姐,你还不睡吗?不要胡想心事啦!”芝娜道:“我睡不着。我摘一技雪梅回来给你。”索性抱着东不拉走下红楼,又低声唱道: 天上兀鹰盘旋, 地下群兽乱走; 呵,我但愿能变作天上的兀鹰, 我但愿能变作复仇的匕首, 兀鹰一爪抓死那残暴的狮王, 匕首一刺刺入仇人的心口! 这是草原上粗扩的《复仇之歌》,从一个淡雅如仙的“圣女”口中唱出来,更令人心灵颤栗。芝娜抱着东不拉正在一步一步地往陈天宇藏身这边走来,在陈天宇与芝娜之间,斜侧的一座假山,俄马登正在扭曲他那肥胖的身躯探头窥视。在寒冷的月光之下,陈天字一眼瞥去,只见俄马登的面上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好猾笑容。这笑容,陈天宇曾见过一次,就是那晚在荒山月夜之下,俄马登见了芝娜之后,从冰岩上悬绳而下时所发出的笑容。陈天宇不禁打了一个寒哄,不知道俄马登心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芝娜走了几步,又轻轻地弹起东不拉,唱道: 腾格里的大湖深千丈, 我对你的忆念啊,比湖水还要深; 阿尔泰山的金子光闪闪, 我对你的情意呵,赛过了黄金。 冰谷的曼陀罗花 等待仙子下凡将它采; (按:西藏传说,曼陀罗花是天上掉下来的花种,要等待仙子下凡书它带回天上。) 飘泊的少女啊, 等待情郎你来将她爱。 曼陀罗花要天上的琼浆来灌溉, 少女爱情的鲜花呵, 要情郎的心血把它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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