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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独孤转身道:“雪儿,这两个狗男女送给你,你要不要?”

  雪儿道:“我看他们脏得很,我不要,我只要你一个人。”

  独孤道:“他们又脏又没人要,你说怎么办好?”

  雪儿道:“放他们走了罢,怪可拎的。”

  独孤没说甚么,走到那个矮胖子跟前,伸出一只小指,在破衣上轻轻地点了几个洞,然后把手指竖起来,说道:“拿坛酒来!”

  早有人进店,飞快地捧了一坛酒出来。

  独孤接过酒坛,对雪儿道:“我身上没有银子了。”

  雪儿一怔,但显然她身上也没带得金银,她顺手摘下一只耳环送给独孤,独孤随手抛给那个递给酒他的人,那人惊恐万状地接在手中不知如何是好。

  独孤把小手指向那酒坛中一伸,那酒坛立时着起火来。

  众人看得话也说不出来。

  独孤用手一捂,将酒坛捂灭了,衣袖一挥,把那美艳的女子竟是带得向旁飘开三尺,但仍是跪着,好似不曾移动过一般。

  独孤用小指飞快地在那只酒坛上点着,那只酒坛如陀螺一般在他另一只手上转着。

  众人见他快速地点了那酒坛半晌,那只酒坛仍是没有甚么变化,正自迷惑间,独孤已然点完了,他把空酒坛举在矮胖子头顶上,用手在那酒坛底下一敲,但听得哗地一声响,那酒坛在一瞬间不知生出了多少个指洞,坛中的酒水倾刻之间从指洞中流出来,尽数撒在矮胖子身上。

  众人看那酒坛,见那酒坛竟是变做了竹篓一般处处是洞,那些洞孔都是手指粗细;整齐有规律地排列在酒坛上,煞是好看。

  独孤将酒坛一抛,那酒坛旋转着飞了出去,却忽然之间如长了翅膀一般地倒飞了过来,慢慢地降落到地上,竟是没有摔破。独孤竖起小指对矮胖子道:“你们的师父是谁?

  你们是淮?”

  矮胖子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这时听了问话却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师父叫完颜伤,是天下第一高手,我是他的七弟子阿骨婴,这是我师妹花刺茉儿。

  独孤道:“你们师父来中原了么?”

  矮胖子尚未回答,花刺茉儿已是抢过话头说道:“来啦,他老人家马上就到,我们是来给他订席的。”

  独孤问矮胖子道:“真的么?”

  矮胖子阿骨婴只得点头道:“是真的。”说完了回头去看了花刺荣儿一眼。

  这时人众中有人喊道:“他们是撒谎,他们师父不会来,烧死他!”

  众人跟着起哄:“烧死他!”独孤看着雪儿,见她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好似对周围的世界并不在意。矮胖子阿骨婴和花刺荣儿都是惊恐万分地看着独孤,椎恐他把手一伸当真将火点着了。

  独孤看了看自己的小指,当真的向矮胖子身上点过去。

  矮胖子吓得惨声而呼,站起身来撒腿就跑,跑得了几步方始明白独孤并没有将他点着,而是给他解开了穴道,独孤随既衣袖一拂,向花刺莱儿的肩上拂过去。

  花刺荣儿见独孤衣袖又拂了过来,立时闭住了呼吸。

  独孤见一沸竟是没能解开她的穴道.怔了一怔,把衣袖在鼻子上闻了一闻,顿即明白过来,于是说道:“花刺荣儿.你不爱闻我衣服上的臭气么?那你就跪在这儿罢,待会儿等你师父来了自会替你解开穴道。”

  花刺荣儿一听顿时急了,忙抽了抽鼻子道:“我爱闻的,你给我解开了罢。”

  独孤大大方方地将那只酸臭之极的衣袖向她挥了过去,花刺荣儿哪里还敢闭住呼吸,鼻中尚没有闻到那股酸臭之气,穴道已自解开,她站起身来,忙又闭住了呼吸,却顿感天旋地转。好似周身的穴道毛孔同时被封住了,险些摔在地上,她急忙又打开了呼吸,虽是那股酸臭之气阵阵冲入鼻内,她却如同闻着芬芳之气一样使劲地吸了几口,那股晕眩之感才告消散,她哪里还敢多言,飞快地追她的师兄去了。

  雪儿又跑过来抱住了独孤。

  独孤道:“我这一身酸臭.那金国女子都不爱闻,你离我远些罢,脏得很。”

  不料雪儿顿时满眶泪水,显是委屈之极,道:“我要你,并不是耍你的衣服,你又要抛下我不管么?”

  独孤道:“不会,我答应了自不会悔改。”

  雪儿道:“你只答应了要我,并没有答应不抛下我。”

  独孤道:“所以你就要时刻吊在我的脖子上?”

  雪儿道:“这是自然的。”

  独孤道:“那我吃饭怎么办!睡觉怎么办?”

  雪儿道:“一样的,就这样。”

  独孤道:“甚么时候你不吊在我脖子上?”

  雪儿道:“你与人打架的时候,那会防碍你。”

  独孤道:“好罢,我答应不抛下你。”

  雪儿欢叫一声,在独孤的脸上吻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了。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地说话固然希奇,众人却更是希奇他们明明看见剩下的事情只是人家青年男女之间的私情,再也没甚么打架斗殴的事情好看,可是仍旧不肯散去。

  独孤和雪儿两人也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一个是臭花子却武功绝顶,惊世骇俗。一个美若天仙自空而降,却非要贴在那个臭花子身上,一时间整个荆关县都在传涌着他们两人的事情。

  独孤带着黄五走进了那家酒店,店主人忙不迭地给二人端上菜着,黄五知趣地到旁边的桌上吃饭去了,留下独孤和雪儿在那里慢慢地喝酒等那第一高手完颜伤。

  看看天色将黑,狼孤仍是不见那完颜伤,料定是那矮胖子和花刺荣儿为了脱身而撒谎,便带着雪儿从那家酒店离去。

  三人一路向西,天空四雕,地上白马,午夜之时已是赶到了三宫洞左近——座树林之中。

  黄五道:“再向前走便是三宫洞了,二位自己去罢!”

  独孤道:“你为甚不去?”

  黄五流泪道:“我实是没有面目见帮主了。”

  独孤道:“你能侮过就好,我也不罚你了,倘若仍是认贼做父,那可是没有这么便宜了。”

  黄五跪在地上,咚咚地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去,飞快地消失在林中去了。

  黄五才走,雪儿忽道:“大哥哥,我有些头晕。”说完了靠在独孤的肩上。

  独孤只道是她累了,抑或是只想靠在自己身上,是以并没有在意,不料手触到她的脸上,发现她的脸竟是滚烫的,立时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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