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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但他的母亲却实实在在地替代了小龙女。这些日子来,他一直想着为父亲报完仇之后再到昆仑山去,同那大魔头决一死战,然后将母亲救出来。他好似看见母亲那万般慈爱地看着自己的目光。’他的心被他母亲的倍深深地打动了,因此他母亲要他替父亲报仇,他责无穷贷。

  另方面他不想让青衣帮的帮众知道自己行踪,这么慢慢行去,那些人会赶在他的前面走到少林寺,待看到他没有到场,自然就会散去了。他本来可以赶到那些人的前面到少林寺去的。但他不愿意那样做,他要想一想,他是个生下来做什么事都要想一想的人。

  他正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觉得周围有些怪异。抬眼向周围一看,不自禁地吃了一惊。

  只见店中已是进来了好多的人,每几人一桌的占定了位置:但仍是有人不断地从外面进来,去占别的位置,看看这间饭店已是人员满满的,就要装不下了。一个不大的二搂放了十几张桌子,每个桌子坐满了八人,也不过能坐得百八十人,可是当真的,这个屋子现下已然进来了有百八十人。

  最让思忘觉得奇怪的,还是这些人的相貌。

  他们虽然都是穿着各异,但是每个人的脸上却是都布满了疤痕,甚为怖人。他们脸上的疤痕不是刀剑所伤,更不是生来就有的,那是奇怪之极的一种疤痕,思忘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些人脸上的疤痕何以这么怪异又这般的相似。

  猛地恩忘心下一震,他曾听得杨过讲过,青海,西藏一带有一个教派,是极禁女色的,为了使自己不染女色,凡人此教派之人便必须先自毁容额。这样想着,心下不禁的一寒,这时店小二走到思忘边来道:“客宫,现下各桌已满,这是这些英雄侠士们包订的桌子,他们自然不会撵你走。但我们开店的却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若是再有他们的入来,还望客官绘我个面子。将这桌子腾出来,嘻嘻,实在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开店的也不容易……

  思忘不待他说完,已是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放在桌上;说道:“待会儿他们再有人士来没坐的地方,我自然会让开。现在我要把酒喝完了,我们出门外的也不容易,对不住,对不住!”

  那些疤面客人听得他二人对话,都一齐把目光投在他二人身上,看见思忘装束及一表非凡的品貌,都是一惊,竞自把目光盯在了他脸上再也不肯挪开。

  思忘好奇心起,想要瞧瞧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是以并不在意那些人看自己。他对那店小二这般说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自是知道那些人便是没有地方也会挤出地方来。不会来占他的地方。如果当真来占他的地方,他始开就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那些人齐都盯着看思忘,思忘也不以为意,仍是自顾自的喝自己的酒。

  这时那些疤面人已是有人开始悄悄地议论起来,只听得一人说道:“这少年这般英俊,可惜是个书生。”另一个道:“是个书生便怎么,你学武有什么好结果了,还不是一个丑八怪的下场。”这句话说完了,场内竟自有好多人叹口气,又都把目光向思忘脸上瞧去。

  这时楼梯上脚步声响,似是女子,脚步之声甚为轻柔细碎。

  那些疤面人齐都把目光从恩忘脸上移开,向那楼梯上看去。

  众人但觉眼前一亮,一个少女已是俏生生地走了上来。她二十左右的年纪,也是一身白衣,脸上是一种高贵之极的冷艳之美。目光夺人,在那里一站,目光扫视之下,众疤面人都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那少女将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通,眉头微皱.最后竟是将目光落在思忘的险上定住了。

  思忘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心中也是不由地一震,低下了头。

  为了掩饰自己,他拿起杯来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忽然一般幽香传来,思忘抬头看去,不觉又是一怔。

  那白衣少女已是走到了思忘的桌边坐了下来。

  那店小二忙不迭跑上来,对思忘道:“客官请了,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之至。这是你的银子,一分不少,你到别家店去再行要过了酒菜罢。”

  思忘觉得为难之极,若是来了一个疤面人,他自可找个理由坐下来,现下来的可是个妙龄少女。如若自己不走,必会令人多心小看了自己,当下虽觉极不情愿,也还是站起来。

  没想到那少女道:“这位相公.你就坐在这里罢。”然后又转头向那店小二道:“你去罢,这位相公的酒钱,我也一并付了。”

  那店小二忙不选地点头哈腰地去了,神色之间已是对思忘颇为恭敬起来。

  思忘一时怔在那里、不知是走呢还是坐下的好。

  那少女看出思忘的犹豫,微微一笑道,“你只管吃你的酒,不会有事的,先前你都坐在这里的,现下到要走么?”

  思忘只好坐了下来,又斟了一回酒。猛地醒起那白衣少女的话来,‘先前你都坐在这里的,现下倒要走么?”这话中的含义似是在责怪自己,又好似是将自己的心思看透了一般,当真是耐人寻味之极。不自禁地又抬头向那少女看去,募地,他脸红了。

  那少女正微笑地看着他,好似是已经猜到了他必会抬头看她而等在那里的,思忘见那少女实际上已然全都猜中了他的心思,脸色更是红了,拿起桌上的酒来倒,顿时有一半都洒在了外边,顺着桌子向少女那边流过去。

  那少女坐的一面是略低一些的,酒洒在桌上自然要向那边流。

  思忘慌忙地站了起来,忙用衣袍去揩那桌上的酒。酒虽是揩得干净了,但思忘却是显得狼狈之极。不小心一下子将酒杯碰得向地上落去。

  思忘不及细想,忙一伸手将那酒杯抄在手里,杯里的酒却已是洒了出去。而且由于动作太过仓促,将身后的椅子也是碰倒了,摔在地上。

  这几下虽只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动作,直是把思忘显得是个半点也不会武功的书生无疑。虽是那抄酒杯的动作快捷了一些,但由于他身后的椅子被碰倒了,也还是给他遮掩了过去。

  那少女并不因为思忘这一连串的动作而嘲讽他,反倒真心诚意地说,‘谢谢你,只是你的衣袖却脏了。”

  思忘一看,果然那洁白的衣袖现在已是油污的一大片,甚是不雅。

  座中的疤面人中已经有人轻声地嘀咕出来:“嘿,果然是一块绣花枕头。”顿时有几人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少女脸色一寒,向那座中看去,顿时笑声止歇,场内变得鸦雀无声,肃静之极。

  少女用目光将那些疤面人镇住之后,又把脸色和缓下来,冲思忘微微一笑。

  这一笑顿使思忘从极端局促的状态之中解脱了出来,他觉得坦然起来,好似刚才的一系列拙笨的动作并不是那般使他丢脸,令他不能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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