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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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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木箱发出同样叹息,过了良久,小丙才道:“现在我才明白,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谁?” 这个应是问题的问题,没有人去回答,小黑没有,小丙没有,连笑少三也不想去答。 答对了,二人会否不再伤心? 让他们确切知道由始至终,内心最重要的人是伴随自己半生的妻子笑天算而非血海,他们会否就此好过一些! 少三可以好肯定答案是不会,绝对的不会,他们只会更痛恨自己,背负着一切忧伤。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逃避问题,能逃一天便是一天,能逃一生当然就一生好了! 生命似是了无生趣,小丙、小黑很想为笑天算报仇后,同赴黄泉再聚,可惜身上伤痕累累,连动一根指头也十分困难。 马车往“剑鞘城”驶去,看着大片凄厉艳红的野杜鹃,耳畔还传来小黑、小丙悲鸣的哭声,少三也不禁悄然落泪。 花瓣飘呀飘,不经意飘落手中,少三看着红得像血的花瓣,心中满是疑惑。 为何上天要注定人的生死,它是有心考验,还是刻意折磨? 把花瓣紧握手中,少三仍是十分迷惘,生命的意义到底是甚么?它是叫人喜悦?还是叫人哀伤? “剑鞘城”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距城十里前有“星石河”,完全把所有来路拦河阔十余丈,深约五至十尺,河底清澈可见碎石纷陈,故入城必须靠一道“星河石桥”。 “星河石桥”因战争损毁多次,经居民不断修苇,石桥因而变得更为坚固实用,不再惧怕岁月的摧毁。 动荡乱世,“剑鞘城”为拒外侮攻占,加强了城外的防御,士兵要清楚进城者的身份,方可入城。 夕阳偏西,少三才能进入城内,跟随笑天算一段日子,少三别的学不来,却把“盗脸术”精髓学会,轻易便瞒过守城士兵。 甫入城内,惹起少三留意的并非大街上繁华热闹景象,而是城墙上仍隐约留下当年芳心攻打“剑鞘城”的战痕。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少三忍不住有种欲呕的感觉,就似是有人用手把自己的胃搓揉一番。 怎么到处也存在着战争? 战争只会夺走人们最心爱的东西,换来的是无止境的悲哀,难道从没有人明白到战争的可怕,还是抗拒不了战争的诱惑? 从前的笑少三最讨厌争战,只是他没有力量改变命运,无奈受命运摆布,但却未有过如此刻对战争的恶心。 或许是笑天算身殁之故,让他明白到争战带来的悲痛。 左顾右盼,似是被四周事物吸引,其实在偷看是否有人跟踪在后,窥看不见可疑人等少三才松了一大口气。 处事小心的少三明白到,皇上皇虽不能派兵入“剑鞘城”捕杀他们,但却可单人匹马独力狙杀。 需要尽快把小丙、小黑二人带到素未谋面的小白身旁,否则皇上皇一旦杀到,再多十个笑少三也必死无疑。 话虽如此,但小丙、小黑伤势极之严重,若不再疗伤止血,恐怕见到小白时,两人早已一命呜呼。 大隐隐于市,要匿藏身份,最好莫过于藏身闹市之中,可是笑少三千不选,万不选,偏偏去选全“剑鞘城”最大的“松风客栈”居住。 现在是逃命,还是享受,笑少三怎会不分轻重起来。 并非不分轻重,这个抉择其实是少三智慧所在,当各人也认为他们落荒而逃,定必藏身在一些马棚或破屋内,不想受人注目,少三的计谋便已成功。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笑少三知道皇上皇会有如此想法,便来个反其道而行,要跳出他意料之内。 谁会想到落荒而逃的失败者,竟会匿藏在全城最昂贵装璜的客栈内。 少三甫进“松风客栈”,即有一位形似掌柜的人迎上前来招呼,只见他一张马脸上挂着夸张笑容,露出焦黄的牙齿笑道:“客官,欢迎啊,有啥可帮你忙呢?” 少三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只金元宝,足有五两重,压低嗓子声音沙哑的道;“给我一间上房,还有帮我把车上的珍贵药材搬进房内,小心点,我的药材异常珍贵,有甚么损坏,卖了你的客栈也赔不起。” 掌柜早已被眼前金元宝所迷惑,对少三的要求连声称是,接过金元宝便即命人把木箱搬上房内。 四个大汉不消一会便把木箱搬进了房内,少三打发他们后,迅即关上房门,从木箱中把二人抱到床上。 小丙、小黑满身血污,最重要的是伤口鲜血似是流之不尽,长此下去,恐怕二人离死不远。 看着少三重新为自己包扎伤口,二人心中满是感激,想说声多谢,但因失血过多,喉咙干得难以发声。 小丙、小黑不约而同在想,自己曾是大奸大恶的狂徒,只有把人迫入死地,哪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少三知悉二人黯然神伤,内心悲痛,不想有人看见他们伤心落泪,托词说要买些干粮,径自离房而去。 自从亲眼看着皇上皇把笑三少头颅割下,少三已十分痛恨对方,想不到如今连姑姑笑天算也死在他的手中。 可以说,天下间最痛恨皇上皇的非笑少三莫属。 愤怒不等于能杀败敌人,少三知悉这道理,所以他学会任何时候也冷静处事,绝不可让自己方寸大乱。 为了不被发现买山草药为小丙、小黑二人疗伤,少三分别在不同的药店内把山草药买齐,才回到“松风客栈”。 这些智慧,若非碰上姑姑笑天算,恐怕穷少三一生也难以学会。 就在笑少三回到客栈之时,一位盲人在街上拉着二胡卖艺,缓缓流动的二胡声令少三停下脚步细听。 盲人的手指灵活地在二胡上不停抚动,发出阵阵幽怨的琴音,听得愈久,愈觉似悲低诉,感慨千万,教人叹歔泪垂。 哀乐到了尽处,弦音变得如泣如诉,极尽惨凄悲酸,节奏急提疾走。 杀意带着狂愁,只感到心旌动荡,急速怯惧,直至万劫不复,伤至最痛已无复感动,绝处无援。 一直以来,笑少三也强忍着心中悲痛,即使要哭也只是背着小丙、小黑偷泣。 他明白到身处困境必须有人坚强起来,让小丙、小黑重新振作,事情才不致如此绝望,三人当中那个角色便由少三来承担。 少三是孤儿,他跟笑三少与初一只相处一段日子,便被皇上皇破坏,从此他便跟随着笑天算一起生活。 在他生命中,早已把笑天算看成亲人,如今亲人死了,怎不教少三悲痛难耐。 但他仍强忍热泪,不让小丙、小黑见到更加伤心,可是这下受哀乐影响,再难以把持眼泪涟涟。 放声痛哭,很想就此把心底悲伤尽哭出来,希望能忘记这种痛苦,却不希望忘记带来痛苦的人。 街上的人似是感受到少三的悲哀,全都静了下来,但却有一人例外。 在少三哭得魂断神伤之际,蓦地里一个长发及股,提着长剑,浑身透发出阴寒杀气的人走进“松风客栈”内。 细意观看不难发现,剑鞘上刻有两个草书古字。 “仇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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