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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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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是倪超的同路人,可能知道凶多吉少,才把舢板弄到对岸去的,我们不出去,他不见动静,必然会回来察看。”张培兰道:“如果他一夜不回来呢?”高凌宇道:“咱们就等他一夜。”午夜又过,夜风料峭,屋内血腥味浓重,高凌宇盘膝坐在桌上,道:“老丈贵姓?”老人道:“老朽万来喜,是姑娘的家奴。”微微一晒,高凌宇道:“万老先生既然不会武功,怎么会被派来担任这么重要的任务?”万来喜道:“本来老朽也想不通,稍后还是想通了高凌宇道:“请说说看。”万来喜道:“不会武功的不惹人眼,可以蒙混过去。”高凌宇道:“这的确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万来喜道:“但还不是失败了!”不以为然地,高凌宇道:“其实这不是失败,而是一次成功的诱敌计谋,如果你们不被认出来,或者说不被怀疑,这些人怎么会自相残杀,而我又怎么会以逸待劳呢?”张培兰道:“乍看是姓姜的和‘磨刀叟’等人狠毒险诈,也许你才是最最险诈的人。”苦笑一下,高凌宇闭目道:“我不能承认这一点,甚至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我也算是阉党的人,咱们该是同路人。 只是心态不同而已。”张培兰道:“既是同路人,为什么毫不留情?”高凌宇晒然道:“张姑娘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试想。我不杀姓姜的和倪氏叔侄,他们也必死在别人手中。他们都已在阎王爷的应卯簿上登记了,逃不掉的。”张培兰道:“任何一个凶手。都有他不得不杀人的理由。”微微摇头,高凌宇道:“这你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刚才你还说我狠毒险诈,试问派你们来送名单的人毒不毒?而你们老少二人,自头至尾眼见数十人溅血野店,居然没有皱皱眉头。这算不算狠毒?”张培兰道:“到目前为止,是不是灭口行动,也只是猜测,还没有证实呢:人却杀了─大堆,你不以为有干天和吗?”实在忍不住。他胁肩笑了很久,道:“张姑娘,人都有工于责人,惮于责己的通病,请问你和万老头到这荒郊野店中来干啥呀?你仍然坚持不会武功吗?”负气地,张培兰道:“干脆,就算我会武功好了!”高凌宇道:“怎么说都无所谓,二位来此,负有什么任务,心照不宣,总不能说,灭口行动和二位绝对无关吧:”张培兰道:“你反正要杀我们,何不趁早动手?”高凌宇冷笑道:“说得最直截了当些,我就是要杀人,也要有杀人的理由。相信二位必欲杀我,而我却又不便在未弄清二位的身份之前下手,所以我总是吃亏的……”夜更深了,除了河水呜咽声,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高凌宇在坐桌上调息,一老一少伏在另一边桌上睡了! 他战姜风及倪超叔侄也消耗了体力,他当然知道,灾难和危机并未过去。 现在,他隐隐地听到了声音。高手的听觉非比寻常,尤其在夜深人静,阂无人声的时候,当一股疾风袭到时,他坐着原式不变,上升四尺左右,堪堪避过老人一掌。 老人双手挥到,空气中有撕裂之声,屋内太暗,隐隐可见老人十指上泛出淡淡的青蓝色微芒,两蓬爪影轮番攻向高凌宇的下盘。 高凌宇觉得这老东西很可恶,有甚于倪姓叔侄,因为他们是凭真本事挑明了干,这老贼就不是,所以就不再隐蔽他的身法。。 老人真能装,不久前高凌宇那样试探,居然不露痕迹。 由此可见;张培兰也不会武功就更不可信了。 只要他不隐藏自己的长处,这老人指上虽各套了一个根四五寸长的乌亮金属管,爪上的活儿别具一格,毕竟还比倪、姜诸人略逊一筹。 就那么实实的一脚踏在万来喜的面门上,这张老脸本来线条分明,现在却是一马平坡,甚至鼻梁也凹了进去。 万来喜没出声,身子倒飞两丈外。而高凌宇正要跳下桌面,桌下又冒出一个汉子,“举火燎天”,动作比老人可就火爆多了。 这人分明和万来喜有点默契,利用老人弄出了声音才藏在桌下的。高凌宇身子上外力已用尽,双臂一抖,吐气开声,往斜刺再闪出两三步。 此人似也料到这种可能,可见他们再也不敢低估高凌宇了。如影随形,在他未落下之前,又凌空攻出两脚。这工夫伏在一边桌上的张培兰也站起来了。 这些人都具备这等身手,张培兰应该更高才对。所以她的站起,高凌宇多少会分散点精神。哪知道人第一脚落空,第二脚眼看跺中,高凌宇的一腿有如巨大的章鱼腿把他的腿缠住了。 这人似又估计错误,大惊之下也就豁出去了,放弃撤腿的打算,掼出了凌厉的“竹叶手”。 这是少林的硬功散手之一,被戳上必然是骨碎肉糜,两人拆了二五招,都快得不可思议,而且未离桌面。 好象较上了劲,谁被逼下桌面就算输了。 最后那汉子右手被揪住往上一掰,一连“格巴”声中,四指立断。这汉子也够狠,硬是不吭一声,竞以头部猛撞高凌宇前胸。 “啪”的一声,那声音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猜出来,被高凌宇将前额抓了五个血洞。两人面对面,一口血箭喷来。由于张培兰一直还站在那儿,所以高凌宇有点笃定,心情不免松懈,心情稍松,速度也就大受影响,而真正的危机现在才到。 地上一具尸体像一条活鲤蹦起,持起三尖两刃刀,“嗡”地一声扫向高凌宇的双足,由于他被那汉子喷了一脸的鲜血,听到“嗡”然刀声,知道不能全身而退了。 在这剎那,问题是如何使他自己不会被摆平。伤得不太重,也就不至于功败垂成了!他不能让这种人得手。 急切中蹬开那汉子的尸体,借一蹬之力,身子回旋向左后方内窜了五六尺,本来已闪过一刀,但这刀一来一回,第二刀在他的腰臀处划了一道约七八寸长的血槽。 由于是三尖两刃刀,自然是“磨刀叟”罗! 今夜若论装态演戏,唱作俱佳,自然要推此人和姜风的搭挡了;真正作到了维妙维肖的地步。当然,这种联手和默契,本就可能出现于敌对的双方,只是要提防它,辨认它就太难了。 他把腰带扎了一下,且稍往上移,止住流血,道:“是‘磨刀叟’吗?”“磨刀叟”嘎声道:“正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森厉地一笑,高凌宇道:“这一手玩得不赖呀!”“磨刀空”道:“可惜得很,一击成功的事,终于功亏一篑!”高凌宇一字一字地道:“算你说对了!一击不成,你等于白忙一场,只不过把你这鸟头多寄在你的肩上一两个时辰罢了!你倒是挺有耐心呀!”怪笑一声,“磨刀叟”道:“应付大敌不忍耐怎么成?他妈的!你小子要掠倒老夫,恐伯也要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才能办到。”“嘿嘿!”高凌宇道:“你一出现就扮演了可厌的角色,对你这种人,我一向是手下不会留情的。老贼,你想留几寸膘?”“磨刀叟”表面咋唬,内心却是雪亮,这小子能压轴,非但玩艺儿道地,心智也高人一等,不由忐忑道:“小子,可别说你胖你又喘起来了,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大米还多。”高凌宇冷峻地道:“说吧!这也是你最后可以要求的唯一权利。”所谓“膘子”是指古时砍头时,刽子手在犯人脖子上留几寸的皮肉,有些缺德的老资格刽子手,可以接受死刑犯家属的贿赂,而在犯人脖子上正中砍下,以便缝合在一起再入殓。要是刽子手使坏,故意太靠上,不留出半寸的膘子,而人死后那皮肉又会很快地收缩,简直无法缝合。所以开玩笑时往往会说:你的刀口长得正是地方。或者:将来要我给你留几寸的膘子等等……。 白骨断肠刀雪崩山压,向“磨刀舆”狂罩而下。不留余地,不再藏私,和不久前对付姜风不同,那时他还不想露出独家的身法与步法。 同样是刀,杀法也都够猛烈狂暴。但是,白骨断肠刀形同铁壁铜墙;三尖两刃刀根本递不进去,况那奇特的回旋身法,在极暗的屋内施展,“磨刀叟”突然体会到脖子上的刀口在挣力剎那的感受了。 就那么怪怪的一刀,自怪怪的角度上挑来,像卖肉的老手,切肉刀一切一挑,离肌肉也就脱开骨头了。“昧”地一声,黑暗中飞出了一件东西。 接着,尸体在半倒中喷出血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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