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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艰涩地,魏超能道:“秋离,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此地?”秋离笑道:“我并不知道,非但不知道,压根连想也没朝这上面想过,你们是自己来的,呢,可能冥冥中早有注定吧——注定我们该在这种情形下见面,我一直以为要到了你们派门之前才见得着各位呢!”

  魏超能低哑地道:“何大器——他邀请你助他与我们为难了?”秋离神色一整,冷冷地道:“何前辈没有邀请我,是我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的,而这也并非与你们为难,只是带着何前辈肃清门派中的叛逆,以正传规罢了!”

  火气又生,魏超能大声道:“老夫自为‘太苍派’目前最高辈份之尊长,老夫可以解除上任掌门人的职位,要说叛逆,何大器才是,你怎可以混淆黑白?”“嗤”了一声,秋离鄙夷地道:“一派的掌门人,才是真正派门中的至尊,才是最高的发号施令者,纵使他犯了错误,本身不够检点,也要由派里的辈份最尊者,召集全派尊长弟子在祖师堂前当着祖师祖位论理,事出有因,自可夺他的掌门大位,但事出无据或派里上下人等的看法不一,则尚须进一步的探查求证,这种做法,乃是武林各门各派中自古沿习的传统,至今天也没听说过例外的——”目光炯亮地逼视魏超能,秋离又道:“可是,轮到贵派,却就别出心裁,耍了新花样了,阁下你竟然仗着自己的辈份,越权逾份,独断专横地强迫贵派掌门人退位,在所求不遂之后,更进一步地勾结官府一干鹰爪孙,又加上派外的助力,用血腥手段来达到你的目的,非仅如此,还将你的师门晚辈肆意杀戮,异己者一齐排除,就连何大器何老爷子你也将他弄成了残废,再囚之入笼,以莫须有的罪名交由官府发落,魏超能,你可真是超能啊,心狠手辣到家了!”

  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魏超能愤怒地道:“‘太苍派’原掌门人葛世恒行事粗鲁,才干平庸,心性更是强傲跋扈,不服老夫教诲,又数度当面顶撞老夫,这种大逆不道的畜生岂能容他为太苍一派的掌门人?老夫当然要令他退位……”冷冷一笑,秋离道:“葛世恒的掌门大位可不是你给的,魏超能,他的职位乃是由你们派中上一任的大掌门指定并经过所有尊长同意的,未经传统规矩,你岂能独凭己意便迫其退位?而行事粗鲁、才干平庸、强傲跋扈这几点也只是他做人的习性,就这几条,并不能构成迫其退位的理由,况且,他顶撞你,不服你,其咎亦未必在他,难道说,你所主张的意见就全是对的么?一个高出掌门人辈份两代的同门尊长,无法令他的晚辈弟子敬服,就正应该自行反省检讨才是,恐怕没有别的人会象你一样,不思症结所在,便贸然以武力解决吧?这种用刀子架上同门骨肉颈项的方法,普天之下的各门各派里,实在还没听说过发生同样的事!”

  魏超能吼道:“老夫是他的太师叔,他不服从老夫,老夫当然只有以武力解决!”

  呸了一声,秋离道:“你无此权,掌门人是一派之主,在未曾召集全派上下各代尊幼论理之前,你一样需要服从他的渝令,岂可妄以武力相加?如此行为,就是叛逆,就是造反,就是欺师灭祖!”

  一下子窒住了,魏超能只气得张口结舌:“荒谬……简直……荒谬……”一挺胸,秋离道:“一点也不荒廖,这是最堂正的道理,武林中沿习的传统,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伦常!”

  又睨着朱伯鹤,秋离接着道:“还有你这姓朱的,你凭什么可以关着房门起道号?大模大样地接过掌门人大位?你有太苍派代掌门人的遗令?有一派之主权的信物?曾经获得全派尊长的同意?相信你都没有,若有,何大器前辈及葛世恒掌门加上一干忠心弟子也不会和你抗拒了,所以说,你这‘掌门人’根本不能成立,是假的、冒牌的,只是只戴着头冠的猴子而已!”

  全身颤抖,面色泛灰,朱伯鹤几乎气炸了肺,他激愤地狂叫:“住口,你给我住口!”

  猛然沉下脸来,秋离叱道:“放你妈的屁2你在叫谁住口?”机灵灵一哆嗦,朱伯鹤顿时惊悟了他自己在和谁说话,于是,他立即畏缩退后一步,噤苦寒蝉般不敢再接腔了。

  此刻,魏超能业已顺过了气,他嘶哑地开口道:“秋离,反正谁是谁非也说不清了,我们也用不着在这个问题上争执,只有一件事老夫要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秋离淡淡地道:“很好,大家不妨干脆点,我只要求你们做到下面几件事。”

  魏超能怀着鬼胎道:“说说看。”

  润润唇,秋离缓缓地道:“一,冒牌的朱伯鹤立即退位,迎回原来的葛世恒复位。”

  顿了一下,他又道:“二,召集你们全派上下尊卑弟子,在祖师堂神位之前由你率领这一干叛徒公开向葛大掌门认罪领罚。”

  目光一闪,他接着道:“三,找出残害何大器前辈的凶手,按派律处置!”

  魏超能脸色异常难看,他唇角抽搐,咬牙道:“秋离,这三个条件若依了你,还不如死在这里的好!”

  暴烈地一笑,秋离道:“不然,如果你们要死在这里,你们即会明白,那种滋味远不如依了这三个条件来得轻松!”

  忽然,朱伯鹤开口道:“我们和你拼了也罢,但是,你有没有胆子等三天?”豁然大笑,秋离道:“等三天?老朋友,我奉劝你不要妄想这条缓兵之计了,你们是想等到那包二同前来助拳,是么?我实在惊异于你们的天真纯洁,我就那么呆?不将你们各位击破而坐视你们聚合在一起来对付我?太笑话,太笑话!”

  朱伯鹤吃惊地叫:“你——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秋离不快地道:“怎么能说是‘偷听’?你们在高谈阔论,声达室外,我就站在帘边,不想听也不行,总不成我自己堵上耳朵,这只能算你们愿意泄漏给我听了,姓秋的却没有这大心思躲着‘偷听’!”

  “咯噎”咬咬牙,朱伯鹤愤恨地道:“不管你怎么说,秋离,是的,我们是在等待包二同来,相信你也知道他之所以来此,也是为了你!假如你是有骨气的;不妨到了时候大家决一死战!”哧哧一笑,秋离摇头道:“不。”

  朱伯鹤心头狂跳,他惊道:“你想如何?你怕他!”

  眼皮一翻动,秋离懒懒地道:“老小子,别来这一套小小的激将法,我怕他?我怕他什么?至于我想如何,很简单,我的那三个条件你们是答应不答应?”朱伯鹤惶惊紧张地看着魏超能,这位“太苍派”辈份最高的人物用力摇头,生硬中带着颤抖地道:“无法从命!”

  笑了笑,秋离道:“很好,我也预料到你十有八成会是这个答复,现在,才轮到我告诉你们我要怎么办——”站直了身子,他接着道:“我要将各位完全生擒,暂时不宰你们,但你们且莫存有侥幸的想法,这生擒的滋味,恐怕比宰了你们更不好受——我的腹案是这样,将各位活捉之后,首先将剥光你们的衣裳,只留下一条内裤,然后,把你们关进后面那间柴房中,天气很冷,为了不使你们冻僵,我会给你们四人一条大被盖,恩,大被连床,叫你们祖孙几个好好亲热一番。”

  兴奋地搓搓手,他又道:“当然,我会先点你们的穴道,使你们瘫痪而无法行动,此外,我还要用大铁链将你们锁在一起,我在这里等待到包二同与万三叶来了,我再将他们也收拾掉,末了,带你们一起去见何大器何老爷子,接着见原来的掌门人葛世恒之后,我会照你们在此的模样,光溜溜的将你们送回‘太苍派’发落,那时,大约你们的感觉决不会比一头撞死更为舒服。”

  大吼如雷,朱伯鹤面青唇白地叫:“你敢!”

  秋离冷冷地道:“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敢不敢!”.看着秋离那种狠巴巴,硬当当的样子,于是,朱伯鹤不由气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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