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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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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缓的过去,缓缓的,缓缓的,慢得像是永远停顿了一般,在感觉上,甬道里仍然是如此晕暗,如此寂静,仿佛千百年以来,这地底的秘道里就从来没有过任何变异一样。 寒山重凝神注意着整个大而弯折的秘道,尤其是,他的眼睛毫不移转的望着方才那枝凤钗坠落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似是响彻了周遭,自石壁中又回荡过来,口腔里于涩得发苦,这滋味,难捱极了,到现在,他还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世间之事,往往出人意料,而不如意者,又经常是十之八九啊。 但是—— 这是什么声音?寒山重的血液几乎在刹那间凝固了,是的,一声细微得在你不注意时完全不会发觉的轻俏“喀”“喀”之声,已那么虚渺,却又那么实在的传来,寒山重集中全部精神在等待着,可是,那奇异的声息又归于寂然。 寒山重脸上的汗水流进眼睛,淌进嘴里,苦得很,涩得很,他静静的守候着,耐心的期待着,心里像在烧着一把火,假如,寒山重可以哀求祈请,他早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过了长久的一段时间之后,终于,那低细的“咯”“咯”之声又传了出来,像是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像是传自一个朦胧的梦中,但是,这是真实的,那声音,已越来越响,一阵沉实的叮当声更为突出的响起后,一块巨大而外表看去天衣无缝的大麻石已令人不敢置信的缓缓移动起来。 强力忍住心头那一股绞揉着各般滋味的兴奋与昂烈,寒山重咬紧了下唇,眼睛里似闪跳着火花,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的凝视着那块转动的大麻石—— 大麻石停止转旋了,它的后面,隐约可见是一个与这块巨石同等宽窄的黑洞,极为谨慎与缓慢,一个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的闪了出来,向秘道周遭仔细盼顾——只忘了抬头寻视。 似乎十分满意,高大的身影吁了口气,回头向黑暗的洞口低呼:“头领,进来的人已经走了,我们可以出去了么?” 随着这声音,一个魁梧的身子已自洞口里行了出来,他的肋下,赫然夹着一个纤弱的躯体! 那高大汉子犹有余悸的摇摇头,道:“头领,真是危险,方才那进来搜查的人,愚弟推测,极可能便是院主自己!” 他称为头领的那人正向秘道内再度寻视,闻言之后,冷冷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他一定以为我们早已脱出太真宫了,便是吃他找着,哼哼,他这心肝宝贝尚在我们手上,看他敢动一下!” 高大汉子带着几分忧虑的道:“现在,我们怎么出去呢?还不知道大鹰教方面胜败如何,如果出去恰巧碰上我们的人,那就麻烦了——” 那被称为头领的大汉又哼了一声,道:“花亮,你老是这么畏首畏尾,一点胆量也没有,你想想看,大鹰教的旋隼环范标已率人攻到太真宫大门前了,而白袍玉箫古澄亦已到达,浩穆院主哪里得胜去?虽然禹老鬼赶了过来,但古澄已对付的了,而常德这老光头又怎会是范标敌手?太真宫为浩穆院中枢心脏,大鹰教方面已杀到太真宫了,浩穆院还有什么指望?哼,假如他们不是到了太真宫,我固光也不敢冒这性命之险协助他们,你要知道,该捡便宜的时候不捡,就是傻子了!” 那高大汉子,正是十韦陀里的花亮,而这肋下夹着一个人的大汉,他化为灰寒山重也会一眼识出,那是十韦陀的头领固光,“千里飞鸿”固光! 花亮的大嘴在昏暗里一咧,低低的道:“在你动手除去祝成与白化民两个厌物之时,院主已经到达外面与古澄较上了,我实在心里发凉,伯你来不及行事,又怕这妮子溜掉,更担心院主放弃外敌先行人宫探视,那就一切完了——” 固光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他狠狠的道:“寒山重是被逼急了,否则,他断不会离开对各方人马的游动支撑而赶到宫前,不要忘了,他的来临是与原订应敌之策不符的,这即是说,浩穆院方面的却敌之策已经失效,有了紊乱,我们该记得,当他们到达宫前的时候,四周杀喊之声仍然遥遥可闻,照目前情形推断,花亮,浩穆院只怕未见得能占上风了。” 花亮的目光朝固光肋下挟着的躯体望了一下,低沉的道:“头领,这妮子长得实在美绝了,真是美绝了……愚弟我从来没有见过较她更美的女人——” 固光嘿嘿笑了两声,道:“怎么,花亮,你想侍候一下么?” 花亮吸了口气,退了一步:“不,她是院主的女人——” 固光呸了一声,怒道:“什么院主?狗屁,假如我固光不是答应了展飘絮,哼,固大爷第一个叫这女人尝尝鲜味!” 花亮舐了舐嘴唇,低低一笑:“展飘絮答允将他的妹妹许配给你,又答应在大鹰教他们打垮浩穆院之后助你除去留仲与凌玄,由你独霸基业,再给你‘三月派’第二把交椅的大权,有了这些,头领,你自然不会只求一时之快而贻误大局了,哦,听说展飘絮的妹子也是个吹弹得破的美人儿呢。” 固光得意的笑了一下,道:“我见过,确实不差,主要的,呢,展飘絮在甘陕一带的势力确实相当雄厚,他的势力是暗的,不像大鹰教那么树大招风,田万仍那老小子在甘陕两地不可一世,但见了展飘絮也是规规矩矩,言谈之间,十分恭谨,别人不知道,都以为大鹰教在甘陕是第一大帮,其实,大鹰教的策略在执行之前,尚得先与展飘絮商量过了才行,哼,展飘絮也有两手,别人不找,专门找上了我,说真的,若不是他的份量太重,姓固的还真不肯冒这个大险!” 花亮咽了口唾液,道:“可笑他们每个人都还蒙在鼓里,连田万仞也不知情……” 固光哼了哼,道:“这就叫善诈者隐于九天之上,伏于九地之下!” 忽然,花亮停住了笑,脸孔有些发红,眼睛里闪动着一股炽热的光芒,这股光芒,只要你是男人,你便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要需求些什么? 固光冷的望着他,低沉的道:“花亮,你小子想做什么?” 退了两步,花亮语声急促里带着喘息:“头领……反正……反正这女人是别人的,她……从她第一天到浩穆院起,我已被她的美艳迷住了……头领,反正她早晚都是别人的……” 双目中掠过一丝不满,固光深沉的道:“假若展飘絮与这女人在大喜那天,验明她非处子,花亮,我们就永远没有容身之处了,你怎么这般糊涂?” 沉默了一下,花亮呐呐的道:“头领……我们可以推到寒山重的头上,就说是他干的……” 固光摇摇头,声音提得高了一点:“昏你的头,这女人自己没有嘴巴么?你只图一时之快,却不想想事情的后果如何?我们舍弃了浩穆院,一定要有个另外的强大势力依附才行,否则,花亮,我们就是自己在给自己过不去了……” 花亮的目光里,那一股热切而带着邪恶的神色仍然未曾稍减,他痴痴的注视着寂然不动,垂下颈项向固光挟着的躯体注视,那窃宛而诱人的身材,那如云如雾般散落的黑色长发,这一切,综合成他体内近乎野兽般的冲动2 冷冷的瞪着花亮,固光轻轻的叹了一声,低微的道:“花亮,并非固某不给你这个机会,而实在是为情势所不允,我们如今离开浩穆院,日后定然危机重重,前程坎坷,只有我们两人彼此相信,彼此坦诚,我们正应该尽一切力量互相谅解,互相倚恃才对,不要为了一点小事而伤了双方感情,要知道,以后的日子正长,比这件事重要的还多得很……” 花亮喘了两口气,祈求的道:“头领,你率领十韦陀已近六年,这五六年以来,就是愚弟我与你最为相得,我更为了你抛舍一切,冒着性命的危险为你效力,我如今不求你什么,以后也不求你什么,只要你准我这一次,就是亲近亲近这女人也是好的……” 固光的双眉紧皱,他深深思虑了一下,终于,跺了跺脚,缓缓的道:“好,花亮,除了这女人的贞操,你别的都可以做,记着,她的贞操,这不是你的,更不属我的,这是展飘絮的!” 说着,固光已轻轻将肋下挟着的躯体放了下来,使这躯体仰面躺着,微弱的长生灯光,隐隐映着这仰卧人的面孔,美极了,艳极了,虽然,她面色苍白,秀发散乱,但是,这却依旧掩不住她的清丽与脱俗,掩不住她明媚如秋水似的高雅气质,她,不错,正是梦忆柔。 由于灯光晕沉的映射下,可以看见梦忆柔的一双眼睛,正惊恐欲绝的大睁着,那双美丽的眸子里,这时充满了惶乱,恐惧、愤恨、惊怒,与无比的羞耻! 固光俯首看了她一会,摇摇头道:“梦姑娘,你不该跟寒山重到浩穆院来,这里不适宜你,甘陕一带,我看对你较好一点,现在,请你稍做忍耐,我的弟兄需要你为他解解饥渴,或者,你很感羞怯,但是,这将使你快乐。” 说完了话,他向一旁早已迫不及待的花亮点点头,再度警告道:“记住,她的贞操是别人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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