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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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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真意长 将心连系 纤弱的身躯依在门柱上,梦亿柔轻轻的摆摆头,以陌生而又遥远的目光投向寒山重,像是在注视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样,终于,她的脸色在看清了是寒山重后突然转变,那双美丽的眸子透射出一股令人见了垂泪的光芒,这股光芒,揉合了惊喜、哀怨、颤栗与欣慰,她的唇角抖索着,面庞煞白如纸,整个形体,都散发着一片强烈而使人颤抖的韵息,而这强烈,却又包含在无限温柔与挚诚之中。 寒山重强挣着半坐起的身子,艰涩的咽下─口唾液,低哑的道:“梦姑娘……想不到你会来这里……你……你可好不?” 梦忆柔深深的凝视着寒山重,─眨不眨,看得那么紧,那么专,那么切,又那么长久,像是她如此看着寒山重,在豆古以来便是这样了。 很静,四只眸子在彼此注视,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假如你曾经过,你便会知道这里面含蕴了多少心意一─一这是绵长的,永恒的,像月光似的柔软,像太阳似的火热,更像千万条蚕丝连接在一起,无尽无绝。 时间像忽然停顿了,凝冻了,将老毒婆伍香莲摒在一边,这位有着一双怪异眼睛的毒中圣手,愣愣的向二人注视着,缓缓的,梦忆柔温软的笑了一下,轻轻向寒山重道:“寒大侠……我们……我们不是在梦中么?” 寒山重摇摇头,道:“不是,梦姑娘;这是真实的。” 梦忆柔像孩子似的抽噎了一声:“那么,寒大侠,上天对我们太仁慈了,它救了你……现在是第三天,与你离开后的第三天……寒大侠,你是真的活着了……” 寒山重觉得鼻端发酸,他闭闭眼睛,道:“我是活着,而且以后也怕不容易死了,梦姑娘,在下想,你会与在下同样的感到高兴……” 梦忆柔是那么美得使人心碎的笑了笑,道:“比我自己活着还高兴,寒大侠,我无法想象你会死去,我更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要以什么方法去遗忘你……你原是那么完美,那么令人感到亲切……” 寒山重咬咬嘴唇,用力使波涛汹涌的心头平静下来,他低柔的道:“梦姑娘,原谅在下忘记请你进来,请恕在下抱恙在身,不能扶你。” 老毒婆这时才似悟了过来,她急忙跨到门外,扶着梦忆柔,边怜惜的道:“唉呀,这位姑娘怎生被折磨成这般模样,可怜真是一朵鲜花似的美人儿哩,老身也几乎被你迷住了,快,快进屋里歇息一下,唉呀,好可怜今今的……” 梦忆柔轻轻向老毒婆福了一福,脚步沉重的进入屋内,老毒婆亲自扶她在一张宽大的斑竹椅上坐下,扯起嗓子向里间叫:“小巧儿啊,端杯茶出来,有位小姐姐到了……” 一直站在寒山重榻边没有出声的冯万喜,这时悄悄凑到寒山重耳旁道:“小伙子,这位姑娘可是你的意中人?” 寒山重想了一想,低声道:“或者,以后会是。” 冯老儿怔了怔,呵呵笑道:“老夫看来,现在已差不多了……” 他这一笑,声音十分粗大,梦忆柔有些吃惊的循声寻视,这才发觉,房中原来有这么一位老人,方才,因为冯万喜一直站在榻边,被寒山重遮住了他那粗短的身躯,又在梦忆柔心绪激荡的当儿,所以没有察觉,现在看见了,那确实使他有些惊异呢。 老毒婆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吼道:“喂喂,你这老小子是怎么回事,狂声大笑也不怕吓着人家?” 冯老儿又哈哈笑道:“好,好,我不笑就是,婆娘啊,你的嗓门那也不妨放低一点……” 他又向梦忆柔道:“姑娘,这有着四粒眼仁的凶婆子是老夫的浑家,姑娘,假如老夫制断力不错,你可是姓梦?” 梦忆柔文静的点头,老毒婆跟着问:“可是做梦的梦?” 梦忆柔低柔柔的道:“是的……” 冯万喜插上嘴道:“姑娘,可是‘梦回芳草思依依’的哪个梦?” 梦忆柔又轻轻点头,冯万喜得意洋洋的向老妻看了一眼,道:“婆娘,这才叫做‘雅’,懂么,嗯?” 老毒婆恨得牙痒痒的,正在这时,里面的门儿无声开了,小巧儿正端着一个茶盘姗姗走来,于是,当她一眼瞥见了坐在椅上的梦亿柔,也不禁大大的呆了一下,梦忆柔撑着椅子站起身,软软的道:“谢谢你,妹妹。” 巧儿走上前去,亲手将茶杯捧给梦忆柔,有些迷恫的道:“不,别客气,我叫巧儿,这位姐姐,你真美啊,我从来没有看过像你这么美的女孩子……” 梦亿柔羞涩的笑笑,道:“妹妹,你太夸誉我了。” 冯万喜忽然向老妻作了个眼色,叫道:“梦姑娘,你大约尚未用晚膳吧?婆娘,还不与巧儿到厨房里看看整治些什么吃的,净呆在这里也不怕待慢了客人么!” 老毒婆正想回敬两句,看见丈夫的眼色,也恍然的将已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梦忆柔急忙道:“不,谢谢两位老人家,我,我不饿。” 老毒婆笑道:“这样晚了,还说不饿,姑娘,你可别客套啊,山重在老身这里养伤,可也是付银子的呢。” 说着,她已拉了女儿行向里面,边朝丈夫低骂道:“老不死,你还不走,赖在这里煞什么风景……” 冯万喜呵呵一笑朝梦忆柔及寒山重点点头,粗短的身子像跳豆似的一弹一蹦,已随着妻女到了里面。 于是,室中静了下来,两个人互相注视着,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千头万绪,又都不知自哪一端说起。 寒山重舔舔嘴唇,笑笑,低低的道:“忆柔……” 梦忆柔正也想开口,听到寒山重直呼她的名字,全身不知为何,竞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手中茶杯一晃,茶水已溢出了杯口,她痴痴回瞧着寒山重,嘴唇盍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寒山重苍白的面孔浮起一抹丹朱也似的红热,像白玉的一片赤痕,他将双手伸了出去,语声竟有些颤抖:“忆柔,你愿意过来?” 几乎没有一丝儿犹豫,梦忆柔层弱的行到寒山重身前,将那一双细长白腻的柔荑交到寒山重手上,于是,寒山重紧紧将双手合拢,手心里,热得像一团火。 梦忆柔深深的看着寒山重那一双澄澈有如古潭般幽邃的眼睛,缓缓的道:“我为什么会不愿意过来?我既然已剖白了我对你的一切,那么,已经无庸对这些世俗的规束退缩了。” 寒山重轻轻的道:“但、忆柔.你为什么在发抖?” 梦忆柔吸了口气,道:“因为我不曾接近过任何一个男人,当你倚坐在那块岩石之上,我握着你的手时,我也一样在颤抖,因为你伤毒很重,未曾发觉,而我,也不希望你发觉。” “为什么?”寒山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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