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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第二十九章 石楼喋血

  刑堂前面是“同”字形的建筑,朝后去,是一片点缀着假山花树的园子,通过园子,有一堵粉墙打横,从墙中的月洞门进去,便是一幢石砌的楼房,楼房不大,却也带着那种阴沉严肃的气氛--好似正代表着住在其中的主人身份与性格,“金家楼”刑堂大司律“无情报”费云!

  现在,楼房上下一片黑暗,毫无动静--是那种令人心悸的黑暗与沉寂!

  月洞门进口处人影闪掠,十多条身形疾速扑入,又立时分散四周隐伏,楼房的前面.也是一片颇具清趣的庭园,分布得有奇石花树.小亭篱棚,只是眼下的情势与天候,却令这原本不俗的庭园失去了它一贯的雅意,反倒更渗了几分萧煞凋零之概!

  这十多个夜行人,正是方才由前面血战至此的入侵者,他们能挺进到这里,照理说,好歹也算打了胜仗,但是,天晓得,他们不仅毫无战胜者的欢欣振奋之情,个个竟都益发忐忑惶恐,神形不宁,活似大祸临头前那等窒怵法……

  撕破衣襟包缠着肩背伤处的章立,此刻伏在一丛早已枯干了的花树之帝,他咬牙忍痛,一边朝四周窥探,边撮唇发出一种怪异的鸟叫声来:

  “咕”“咕”“咕”……

  “咕”“咕”“咕”……

  庭园左边一口井的后面,也立时有了同样的回音,贴着地,一条人影狸猫般急窜过来。

  是周秀,然而,这位有“小张飞”之称的叛逆者,气色却似乎不大对劲。

  章立往后缩身,低促的问:

  “情况怎么样?”

  周秀的脸上透着、双目中流露着惊疑不安的神韵,他迫切的反问:

  “你们拖过来多少人?”

  章立赶紧算着道;

  “我看看一一‘夺魄腿’马修乎,‘流波刀’曹鹏,‘十二铜人’中的老大甘维、老三陈隆、老四苏杰、者五任世忠、老七许昌、老八葛松、老九薛强、老十刘雄、老么吴清,‘沙坪七枭’的老大谢功、老二胡大贤、老五固峰、老么钱烈,‘飞星三杰’的老二季岚,‘豹尾棍’邵英,再加上我,总其是十八个人……”

  吹了口凉气,周秀喃喃的道:

  “只这头一关,竟已折了十亭人马中的三亭,眼前却还有更辣手的强敌在等着……”

  章立忙道:

  “还有几个挂彩的,曹鹏一条左臂业已不中用了,我自己也吃了那翁有方一虎爪,如今正痛得抽心裂肺,马老大被易尔宽的三节棍扫了一记,只怕也松快不了……”

  斜刺里,一条影子倏晃已到--正是那满面烟容的瘦小人物,他压着他那发沙的嗓子遭;

  “周老弟,怎的在这里停顿不进啦?兵贵神速,我们得越快行动越好,拖久了,别说和其他各路配合不上,更给了对方准备的空间!”

  周秀对这一位似是较为尊重,他苦笑着道:

  “马大哥说得是,但并非我们‘停顿不进’,而是因为情况不明,无以为进……”

  这位“马大哥”,就是道上以腿功精妙而享有盛名的“夺魄腿”马修平,他闻言之下,不由皱起两条倒八疏眉,沉哑的问:

  “怎么说?”

  周秀凑近了些,低声道:

  “先前我领着林涛和潘庆春掩到此地的当儿,楼上本还亮着两处灯光,但一待我发出那种预定行动的鸟叫声,通知上面我们的同伙准备接应时.楼上的两处灯光却突然灭了,稍过片刻,我忍不住又发出即时应合的信号,里头似是响起一阵骚动的声息,这阵骚动很快就平静下来,快到令我们来不及往里冲扑……”

  马修平缓缓的道:

  “后来呢?”

  周秀阴沉的道:

  “后来便一直是这个样子……无声无光,一片死寂!”

  想了想,马修平摇头道:

  “似是不妙,周老弟,你们在这幢楼房里头,有几个自己人潜伏着?”

  周秀道:“两个,都是刑堂‘执刑手’的身份。”

  马修平道:

  “如此说来,除了费云自己之外,他还有另两名属于他的手下了?”

  周秀道:

  “不错,原来的计划是里应外合,杀他们一个猝不及防--也就是说,当我们与费云遭遇上,或是我们潜伏的人得到立即行动的信号时,便突施袭击,以费云为主要目标,另两名‘执刑手’为次要目标,加以歼除--”

  马修平沉沉的道:

  “你也未免稍嫌草率了,周老弟,所谓‘里应’必得也有‘外合’才行,否则力量便用不上,白白糟蹋啦,费云是何等人物?况且他身边尚另有两名忠心手下,你把恁大的担子,交付那两个潜伏着的同伙来挑,他们又怎么承当?”

  周秀急忙申辩着道:

  “我们不是没有接应,问题是变化太快,等我们才往前扑,已经声息俱无了……”

  不似笑的一笑,马修平道:

  “问题不在那边的变化快,而在于你发出的信号大急迫了。”

  窒了窒,周秀不禁难以启声--他明白,他知道马修平也明白,他不愿冒险涉危,而把他那两位同伙做了挡箭牌,问路石。

  马修平的语风一转,岔开了这个关键,又淡淡的道:

  “费云可曾现过身?”

  周秀干笑道:

  “一直没见到他,也没见过楼房里的任何一个人。”

  马修平颔首道:

  “这就对了,姓费的因为不明白外面的状况,是而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端等着我们朝里攻,否则,外头杀得天晕地暗,他职责攸关,身肩重任,岂有如此装聋作哑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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