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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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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龙确有统御之能,看在战飞羽眼中,甚是高兴,尤其是十几个人,一个个都表现得甚是服帖,看来余大龙在这一群人中,实在有些份量。 车笃突地道:“没来的弟兄,由离他们近的人,负责告诉他们,杨孤兄弟就同我暂时留在这儿,若有人来,我们就同他们一起去。战大哥,大龙哥,您俩先请,等会儿见!” 战飞羽点点头,特意地又看了车笃与杨孤一眼,同众人打个招呼,即偕余大龙走出龙王庙来。 走在南街上,战飞羽问道:“大龙,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大龙道:“起初我们是三十六个。现在恐怕不止了!” 战飞羽道:“这是为什么?” 余大龙道:“三十六人是主力,以后每一个人,都有朋友,陆续的加入,所以就多了,各人有各人的事,没什么紧要的事,是很少在一起的,只有每晚大伙儿到龙王庙来胡搞一通,练练身体,打发打发时间,可向来就没齐过!” 战飞羽道:“你不是说常同那些混混起冲突吗?若是遭遇到了,你们人少怎么办?假若是说他们有意寻衅的话!” 余大龙道:“以前没碰到过,最近听说他们也有组织了,可是我们不怕,因为在每一条街上,最少也有我们弟兄七八个人,遇到事大叫一声,就会都来的!” 战飞羽点点头。 蓦地—— 战飞羽看到余大龙怒形于色的,望着街西,冷冷的怒哼了一声。 战飞羽循着余大龙的眼光望去——只见一家客栈前面,聚了五六条大汉,一个个歪戴着帽子,斜瞪着眼,亦正望向这面,恶意的眼神中,不但怒瞪着余大龙,并且亦注视着战飞羽。 战飞羽那本是赤寒冷漠的眼神,此时却突然隐起,显现在表面的,是一种无神的,毫不起眼的,甚至于有点儿怯懦的样子。步履之间,也似乎是毫无一点点力气,看来就似个久病初愈的人。 五六条大汉的凶恶面貌上,对战飞羽投来的是一种轻蔑,又带着点几怜悯。 战飞羽何以如此?只有他自己知道。 余大龙并未曾注意到这些,只是不经意地道:“这是栈房混混,是北街熊家大车门的伙计。” 战飞羽扭回头来道:“熊家大车门,是干什么的!” 余大龙冷哼一声,鄙夷的道:“暴发户,想控制绿杨村所有生意的暴发户!” 两人脚步不停,依旧前行。 战飞羽道:“有那么容易吗?” 余大龙生气的道:“就是不容易,所以他才开始收买所有的混混,弄到一起,刚才那几个是属于客栈一行,还有饭馆,粮栈,棉栈什么的,也有二三十人呢,听说暗里都被熊二虎笼络住了!” 突然,余大龙脚步滞了一滞,望着自北街方面来的一簇人,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奇怪!这些家伙难道会勾引外人来闹事?” 战飞羽此时,却已注意到那一簇人中,一个彪形大汉,络腮胡,环眼阔嘴,高人一头的块头,坚实的躯体,被众星拱月般的拥在人群中,正向南来,昂视阔步,神态倨傲,一副凌人的气势,只是那方方的大脸上,却生了个又小又塌的红鼻子,实在与那整个的脸面,不相陪衬,就如同是一个巍峨高大,气势宏伟的古寺山门上,却配着个丁点儿大的门环,那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窝囊就多窝囊。 可是就看他那份气势,他似乎以他这尊容,认为是天下第一等的,毫无自惭形秽之意,反有天下唯我独尊之慨。 人都是如此的,脖子后头的疙瘩看不到,就是连“额头上的疤”,也有人自认为是“缺陷美”“主富贵的”。 一行人都只注意那个做人的大汉去了,并未曾发现余大龙与战飞羽的存在。 战飞羽同余大龙进入了四方馆。 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饭馆,大概是因为“名气”好吧,竟然是座无虚席! 余大龙一进来,小二就己笑脸迎上,道:“大龙哥,前面没空,到后面吧!” 大龙笑笑道:“后面能摆个四桌的地方有吧!” 小二道:“叱!大龙哥,今儿是怎么了,要请好多人啊? 就是没有我也得设法挪挪,谁教是您来了呢?还好!靠后进的那个敞间正空着,您看怎么样?” 余大龙道:“您这么一说,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小二笑道:“大龙哥,平日您就多照应了,请啊!” 战飞羽随着余大龙,在小二的引导下,进入后面。 余大龙在敞间坐定后,向小二道:“弄四桌来,酒菜是最好的,别忘了‘热和菜’!” 小二道:“我就知道大龙哥是专门来吃‘热和菜’的,只是从去年窖藏到现在的山东白,可不及冬天的好!你可要包涵着点啊!” 余大龙道:“我知道,我那些弟兄来的时候,您就给引一下!别要他们跑错了地方!” 小二道:“放心吧!大龙哥,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您先同这位大爷喝点茶,酒菜马上来?是不是同时开四桌?” 余大龙道:“同时吧!免得啰嗦!” 小二走后不久,人也都一个个来了,乌压压的坐满了四桌! 酒菜陆续的上,一间不算大的房子里,顿时成了闹哄哄的蜂窝! 战飞羽非常平易温文的,与每一个小弟兄们谈着,他特意将车笃与杨孤叫在一桌上,与他二人谈了不少! 他知道车笃是在这绿杨村一个大家庭的独子,家中甚为殷实,以耕织为生。 杨孤,却是个孤儿,平日依靠着他的叔父生活。 酒过三巡,一个个都面红耳热,声浪更嘈杂了!大伙儿也都与战飞羽渐渐混熟了,闹酒,在逐渐的向沸点腾起,战飞羽虽已干了不下近百杯,犹似没事人儿般的,依旧谈笑风生。 这是战飞羽特殊的地方,他知道,一个人要想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是最好办了!只要表现出一种做岸不群的冷漠寡情来,那就会失去所有附近的人。 当然,他也知道,一个人若能够撤除冷漠的藩篱,真诚的与人相处,毫不表露一丝儿“架子”,那么,只要你微微的露一点儿和煦的笑容,即将会赢得附近所有人的友情! 最初的友情!战飞羽本不是个虚伪的人,只因为行走江湖方便,无形中养成了一种赤寒冷漠的姿态。 但今天他知道是一个不同的环境,为了余大龙,他将他的霸气隐藏起来,放散出丝丝温煦,顿使这间不大不小的酒室里,充满了祥和,欢乐与无比的愉悦。 就在这时——当声浪阵阵向屋外扩散,欢乐亦渐渐沸腾扩展之时—— 酒室门口,突然闯进了个不速之客——一个歪戴帽子,斜瞪眼的混混! 首先发现的人是车笃! 他走至门口,宏声道:“喂!你找谁?” 来人斜眼上撩,一派有恃无恐的架式,与平日神态不大相同,且据做轻蔑至极的道:“余大龙那小子!” 虎吼一声,车笃扬掌就待打去,口中怒吼:“他娘的你算哪棵葱?到这里来充人王?” 一句轻柔而清晰的声音,阻止了车笃:“车笃兄弟,让他到这儿来!” ◎四十七、借毛、代筹、探就里 这是战飞羽的声音! 声音不太大,但却清晰入耳,声音中那股威严的魅力,使车笃顿生敬凛之心,恭应一声:“是!”然后道:“走啊?狗尾巴!” 那个歪戴帽子斜瞪眼的家伙,那种有恃无恐的架式,突然在战飞羽那轻柔的话后,消失无踪,呈现在他面上的是一种惊凛。 斜瞪着的眼球,正了!转了!机灵的转! 如同一只出洞老鼠,向四周搜索,最后终于停留在余大龙那一桌上。 与他相对的,是一对冷漠孤寂,森寒的眸瞳,眸瞳中射出的那股冷凛的神煞晶光,使他自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那煞光使他脚底心如同踩在冰山上,一股浸澈骨髓的森森冰寒,从脚心循股胫,经五脏六腑,而直冲顶门。 脑中如巨钟轰鸣,“轰”然巨震,震得他头晕脑胀,连锁的反应,现于行动,眼不转了,怔怔的傻站门口,双腿不期然的索索抖颤,簌簌不停,就如同筛子里的秕糠。 这种形状,直看得酒室中的小伙子们,一个个也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惊奇不止。 车笃他火了,怒吼道:“狗尾巴!你他妈的是怎么啦!刚刚还像个人熊,现在叫你过去,你他奶奶的倒长虫(蛇)吃扁担——盲了眼啦!你还不长虫过道——快行。” 车笃的怒吼,震醒迷茫茫的狗尾巴。 头一摇,似被冷水喷醒般的,瞪着一双余悸犹存的狗眼,上下牙齿犹自交战的惶声道:“余大龙,我们头儿,约你明天正午在龙王庙后解决以往过节,不去的是歪种,是窑姐儿养的——” “揍!揍你这个不说人话的尾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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