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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廖冲沉沉的道:“谁又说不是?”

  凝思良久的宫笠拿起茶盅来啜了一口,轻声道:“曹五,在‘飞云岛’四周,能不能找着一处路脚的所在?譬如说,当你把船靠近两百步的距离时,在船与岛岸的两百步之间,有没有机会找到一块突出水面的礁石或堪可立足而不遭淹没一个人身高的浅滩?”

  曹玉颔首道:“这倒可以试试,宫大哥,而且相信机会很多。”

  宫笠摩举着多鬓的下颔,又慢慢的道:“你这条船上,可有木桶及长条形木板这两样东西?”

  有些迷惑,曹五道:“容在下查询看看,大概也没有问题。”

  宫笠道:“好吧,就只这两桩事,只要都能解决,则我们不须船只靠岸,也就能以飞越那两百尺的汹涌海面掩上岛去……”

  曹五即时拍掌三响,舱门开处,他的一名手下躬身进入,于是,曹五便简洁扼要的将官笠所说的两件事匆匆交待了。

  廖冲抖动着一只腿,惴惴的问:“老弟,你这又是弄的什么玄虚?我不懂你要找水上贴脚的地方做什?要木桶和木板又想搞些什么鬼?”

  宫笠笑道:“这是我的一个构想,大概也错不到哪里去,廖兄,我会慢慢说与你听。”

  鲍贵财童心未况的哈哈笑道:“本木桶是圆圆滚滚的,木木板又是长长方方的,木木板搭在木木桶上,呵呵,可可不正像玩翘翘板—一样?”

  两眼一瞪,廖冲叱道:“不要瞎扯蛋,什么辰光了,你还这等天真法?”

  宫笠闲闲的道:“廖兄,贵财说得不错,我们正是要玩这个小小的游戏。”

  呆了呆,廖冲愕然道:“玩这个小小的游戏?翘翘板的游戏?在眼下这个要命的节骨眼?”

  宫笠道:“正是。”

  怪叫一声,廖冲口沫四溅的道:“疯了疯了,你们一大一小都已经疯了,天老爷,这可怎生是好?偏在这等紧要关头,我他娘却和些疯子玩在了一道,我的亲娘老祖宗,强敌当前,危机四伏,你们居然返老还童啦——在这个险地返老还童?”

  打发手下离开之后,曹五若有所思的道:“前辈放心,宫大哥此举必有其妙用所在,绝非有意戏要……”

  廖冲怒道:“完全一派胡闹,还有鸟的个妙用?我看‘飞云岛’那干龟孙坑不了我们,却要通通坑砸在姓宫的手里了!”

  宫笠平心静气的道:“你先不要叱呼,廖兄,一切先等我解释过了再发表议论不迟。”

  廖冲吹胡子瞪眼的道:“说,我倒要看你怎么个‘解释’法!”

  宫笠又唤了口茶,凝重的道:“以我们的轻身功夫来说,都算得上是拔尖的了,但用在此时,却仍嫌不足,我们在倾力一跃之下,寻常可以掠出六七丈的远近,贯足全功能至八丈业已至极,但是眼下我们却须渡过二十丈左右的水面;波涛翻涌之中,脚下甚难着力挨劲,第一次长掠落下,踩波再起,力量就要差上很多,恐怕第二度飞越,就连五丈的距离也达不到了,待至第三次接跃,势必难出二三丈,而脚下虚软,提气更为不易,这样一来,便很可能坠入海浪之中……”

  廖冲道:“这就正是我担心的地方!”

  宫笠又道:“此等情况之下,因海水湍急,且有暗流旋滚,便脚底加上木板,也增强不了多少浮力,仍然有难以周全的顾虑。”

  廖冲恶狠狠的道:“这还用你说?”

  宫笠清朗的道:“所以,我始想到方才的法子——以圆形木桶一只横放,将长条木板架搁其上,一头着地,另一头翘起,一个人站在木板着地的一端,一个人猛力跳压那翘起的一头,木板翻扬,踩在着地一端的人借势弹起,以我们的功力来说,可以借劲翻弹之下飞越十一十丈之外,如果在十一丈外的水面上有一处可以站脚的凸礁之类,剩下的八九丈水面当可安然渡过。”

  想了好一阵,廖冲又提出问题:“那么,最后余下的那个站在凸礁上的人,又如何渡过海水呢?”

  宫笠胸有成竹的道:“当然这个居中接应的人,要挑一个我们之中轻功最高的,他该有足够能力不借帮助而应付这剩余的八九丈水面—一譬如我。”

  “呸”了一声,廖冲道:“臭美!”

  宫笠莞尔道:“廖兄,可要一较长短?”

  眼珠子一翻。廖冲道:“我他娘吃撑着了?有功夫与你玩这等不登大雅之堂的把戏?”

  鲍贵财连连鼓掌,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道:“二二叔,你你真行,武武功高,心心眼活,口才又又好,头脑精精灵细密,为为人又重情义,你你简直太完完美了…”

  宫笠一晒道:“贵财,别把这么多高帽子向我头上扣,我承受不住呢。”

  廖冲大言不惭的道:“正是,兀那财小兔崽子,你所说不是别个,乃是为师的我才对,你他娘乱抛媚眼,相送秋波,可是晕了你娘的头啦?”

  鲍贵财嘿嘿笑道:“师师父,你老老人家与二二叔,正正是一时瑜瑜亮,平平分秋色,都都是当当代的俊彦,成成双的翘翘楚……”

  “嗯”了一声,廖冲道:“不过,我是亮,你宫二叔是瑜,比较起来,我犹较他略高一筹。”

  鲍贵财咧开大嘴道:“师师父怎怎么说徒徒儿俺怎怎么听,你你老高高在上,徒徒儿俺哪还还敢顶撞反反驳?”

  廖冲不由笑骂道:“奶奶的,小兔崽子。”

  忍俊着,曹五开口道:“宫大哥,有一桩事,在下要先向大哥禀报。”

  宫笠道:“请说。”

  曹五道:“‘飞云岛’在附近五里以内的海面上,经常派有船只巡戈,如果我们运气好,便可以躲避过去,反之,便只有将发现我们的敌船加以歼灭了;因此于可能的遭遇情况之前,在下要先向各位禀明,在心中也好有个准备与防范。”

  点点头,宫笠道:“我们会小心——曹五,在五里之外,‘金牛头府’的船只是否也有出现的可能?”

  曹五道:“很难确定,但他们早把渤海海面视为自家前院,一意加以独霸,气焰嚣张,不可一世,整个渤海,他们的船只纵横来去,随时碰上,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宫笠沉吟着道:“好吧,若是一旦遭遇,且避他不开的话,我们也只好加以歼灭……可是海上交兵不比陆地,我听说‘金牛头府’那边船坚甲厚,且有火器助阵,是否有这样的情形?”

  曹五低声道:“不错,但却非每条船上都有火器,只要他们不以火器遥攻,我们便有制胜之望;在下座船,乃是特别加工精造,性能极佳,船身细长,吃水较浅,海浪的阻力亦较少,尤其行船快速转动灵便,‘金牛头府’的船只虽多,优于在下座船的却少之又少,在一般的船舶里,这条船更是佼佼者,船上,配有强弩及连珠弓,兼可发射火箭,石灰包,火流星…若是敌船上没有配置土炮等犀利火器,他们便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廖冲忙问:“火流星?什么玩意叫火流星?”

  曹五解释道:“是一种火弹的名称,前辈,乃是用棉纸、棉絮破布等易燃之物,搀合压平,晾干后,层层包卷成球状,再浸泡于油脂中多日,取出再晾干,再浸泡,如此周而复始,一直浸晾上三四遍,等它吸透油脂,变为硬球,便可储存备用。”

  鲍贵财也蛮感兴趣的道:“怎怎么个用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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