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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温幸成恶毒的道:“正如你所说,我早已是‘枭獍之心,‘豺狼之性’了,我哪还顾得有‘人性’?嘿嘿,我只要取得我希冀的,不论用任何手段,关孤,你要装英雄,扮义士,你就拿出办法来对付我,表演一出‘英雄救美’吧!”

  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关孤沉重的道:“你会为了这事而遗恨终生……”

  温幸成斜着眼道:“我不会,要赌一下么?”

  强忍着那一股沸腾般的愤怒,关孤冷漠的道:“温幸成,在这种境况之下,对一个纤弱无助的少女施以暴虐凌辱,不要说是一个武士的莫大羞耻与自侮,就算对一个平常的人来说,也是一桩伤天害理,失德无行的深重罪恶,你要记着维护同道的颜面!”

  温幸成咆哮道:“住口,温二爷谁的颜面也不管,妈的,玩一个女人哪有这么严重法?什么算莫大的羞耻与自侮?这是‘君子好逑’,你懂不懂?”

  随即冷冷一笑,他又道:“就退一万步说,我玩了她也不会传扬出去,你们自然更没有机会说了,一待起更‘悟生院’的勾魂使者即临,那时,你们几位不论英雄美人,仁义道德,通通快刀斩落,一概送终,包管他们不会有这个时间问一声——舒婉仪,你还是不是处女呀?……”

  咽噎着,舒婉仪悲痛羞辱的叫:“鬼——你是个肮脏污秽的鬼!”

  温幸成睨着她,贼兮兮的笑:“你现在应该知道,我还是个‘色中饿鬼’呢!”

  说着,他又狠狠盯着关孤:“时辰不早,二爷我没有这么多闲功夫与你们磕牙斗嘴了,姓关的,你识相点,闭上眼,更闭上嘴,装作什么也没见到,什么也没听到,安安份份的守在那里,这样,你或者可以少受很多活罪,如果你硬要不知进退的瞎缠黏,你那地下躺着的伙计就是个好榜样,而若轮到你的时候,恐怕你比他犹要更惨!”

  关孤咬牙道:“温幸成,你是个猪狗不如的贱种!”

  微微露齿一笑,温幸成倏然挥掌掴去,关孤猛力仰头,却仍被打得往后一歪!

  目瞪如铃,温幸成厉声道:“你再啰嗦,关孤,我就不会像这次般的客气了!”

  气汹汹的转身,温幸成大步逼向瑟缩在角偶处的舒婉仪,一边双手已在解开自家的衣襟……

  恐怖的尖叫着,舒婉仪位血般悲泣:“不……不能……天啊……救救我……关壮士……”

  温幸成那张原本相当俊逸的面孔,这时已因为某一种兽性的凝发而改变得那么狰恶狞厉;他的两眼大睁,光芒像喷着桃红的火焰,眼珠上布满红丝,他的鼻孔张大,嘴巴半开,粗浊的咻咻喘息着,脸孔涨赤,油闪腻亮,甚至连双颊肌肉也扯歪了,就这样,他一步一步的走近舒婉仪——

  突然间,关孤嘶厉的大吼:“温幸成,你站住!”

  缓缓地,温幸成回过头来,阴狠的道:“你想死了?”

  关孤的面色是苍白无比的,但苍白中却含有一抹无可名状的毒红——那是一种痛恨过份的毒红,他悲楚的道:“我这一生从未求过人,温幸成,这次我求你,求你不要伤害她,不要污辱她;温幸成,一个少女失去了她的贞操,远比失去了生命更为痛苦,你可以杀死她,但求你不要侵犯她,你可以夺取她的生命,却切莫砧污她的灵魂!”

  温幸成蛮横的道:“姓关的,让我们把话说绝了吧,今天任你讲什么,也无法阻止我的行动,我一定要和这位大姑娘玩上一场,我不管你这一生中求不求人,对我而言,你的哀求不值半个子儿,和随便哪个人的央告一样引不起我的反应,姓关的,除非你有法子摆平我,否则,你少开尊口较佳!”

  心痛如绞,五内似焚,关孤这一刹间所感受到的委屈侮辱,苦涩与绝望,宛如将他生命中逝去及未来时光里所应负荷的重量全汇集了,他的头在涨鼓欲裂,肺在扩张,且在奔腾,他恨不能撕碎自己,撕碎天地!

  慢条斯理的解下了外罩的纺绸灰衫,温幸成又动手脱着他的那件白色中衣,一边,阴阳怪气的道:“闭上眼睛吧,老伙计,别瞧着也引起你的心火!”

  关孤的额门青筋浮突,两边太阳穴跳动不停,目光如血,全身微颤,他一字一字的道:“温幸成,让我们做个交易——”

  好像这才有了点兴趣,温幸成暂停解衣的动作,气焰万丈的问:“说,什么交易?”

  难涩的舐舐唇,关孤道:“我答应——如你放过舒婉仪,我就不向你报复!”

  怔了怔,温幸成突然仰头狂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涕泪俱出,又笑得声震室外,跺脚捶腰,好一阵,他才指点着关孤,仍然笑不可止的道:“关孤呀关孤……人道‘果报神’……精明无比,断事明确,怎的……你现在却好像个呆头呆脑的白痴?你莫非……迷糊了?报复我?你凭什么,凭哪一点来报复我呀!姓关的,你好天真哪,如今你们命在旦夕,幽冥渐近了,你不求我可怜你,却反以这种要挟的口气来作为条件?乖乖,想不到想不到——关孤,你如何报复我呢?当你们被‘悟生院’割了脑袋以后,呵呵呵!……”

  苍白着脸,关孤道:“我们说不定会渡过这次难关,温幸成,在我们没有命断之前,我们仍不认为绝望,在你们来说事情未到实现之前,也不要以为就必定如愿!”

  磔磔怪笑,温幸成道:“你们毫无希望,关孤,你们死定了,换句话说,你这条‘交易’完全是买空卖空,白饶,温二爷没有兴趣!”

  关孤沉痛的道:“你再想想——”

  神色倏沉,温幸成叱道:“不用多说了,我根本犯不着再想,关孤,就是这样,你不要再做这种美梦,而且不要再干预我!”

  他扭回头来,一下子脱掉了中衣,现在,这个“百面狐”就只剩下贴肉的底衣裤了,舒婉仪业已又惊又羞又恨的垂下头去不敢平视!

  关孤切齿大叫:“温幸成,你还知道羞耻为何物么?”

  头也不转,温幸成好笑道:“等二爷我完了好事,你再告诉我,嗯?”

  接着,他又丑陋的涎着脸道:“来啊,小心肝,别怕,这是件快活的事哪,你就会知道我不是骗你,嘿嘿,才开始的时候或许有点痛苦,但只要一阵子之后,你就会觉得又是舒服,又是自在,那滋味,啧啧,说不出有多么个好法,像是吃了人参果,喝下灵芝露,呵呵,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舒婉仪簌簌颤抖,泪流如泣,她几乎悲愤到窒息过去,唇角不停的痉挛,她抖索索的骂:“不要脸……禽兽……畜生……”

  哧哧笑着,温幸成刁滑的道:“打是情,骂是爱,来吧,心肝,宝贝,别磨蹭,春宵苦短呀,哥哥先为你宽衣再说……”

  当温幸成的手指甫一沾到舒婉仪的身上,她立时触了电般往后猛缩,但是,那种剧烈的颤抖却突然停止!

  温幸成也不由被吓了一跳,他怒道:“你是真个敬酒不吃吃罚酒?”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舒婉仪那种先天性的倔强,坚毅,勇敢的本质又流露出来,她反而平静了,淌着泪,她冷冷的道:“温幸成,你要再碰我一下,我马上嚼舌自尽!”

  呆了呆,温幸成嘿嘿笑道:“少他妈吓唬我,我不吃这一套,女人家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门我看多了,没啥新鲜处!”

  泪水一滴一滴自舒婉仪的凤眸中流淌,她的脸庞却又白又冷,那一滴滴的泪珠,宛若是流自大理石的塑像表面,一颗一颗悄无声息的滑落,她的形色是如此生硬,如此僵木,又如此湛然:“你可以试试,畜生!”

  怪叫一声,温幸成吼道,“他妈的,你用自杀来吓唬我?温二爷怕你个屁,你自尽吧,看二爷能不能玩你个死的!…

  舒婉仪凛烈的道:“你有胆量就碰碰我!”

  张牙舞爪的作势欲扑——温幸成如今只穿了一套内衣裤,光赤赤的四肢上生满浓密的汗毛,皮肤白里泛黄,那模样,委实丑恶得令人作呕,他一边手舞足蹈,边虚声恫吓道:“二爷不敢?二爷含糊什么?妈的,你再不乖乖就范,二爷就要用强了,你休要受了罪,还落个不痛快!”

  冷冰冰的,血漓漓的看着他,舒婉仪一言不发,但是,从她的表情中,眼神里,却可以令人明确的体会到——她绝不是危言耸听,故作要挟,她一定能做到!

  自演自唱了一会,温幸成终于泄了气,他明白,如他用强——或者稍稍侵犯对方,舒婉仪便定然后立即如她所言的嚼舌自尽——她是那种贞烈又倔强的典型,而只要她一旦香销玉殒,温幸成惹出的纰漏就大了,这个过失乃是他弥补不起,也承当不起的,如果舒婉仪真的自杀了,休说“悟生院”方面即将在这桩生意上惜词挑剔煞价,甚至会借故为难,便是“笑天魔”胡钦也不会与他甘休;“色”是不能抛的,但温幸成却晓得自家的安危顺遂更为重要,因此,他不敢再动蛮了,也因此,激使他施出了他早已思妥的一条毒计——他最后的杀手钢!

  阴沉沉的,温幸成开口道:“贱人,你是一定不顺从的了?”

  舒婉仪惨然却坚定的一笑,道:“除非我死了,你休想糟蹋我!”

  温幸成狠狠的道:“你再想想,真的不从?”

  牙齿咬破了唇,舒婉仪憎恶至极的道:“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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